第441章 伊思瑪之殤
「我看起來像是這裏的囚犯嗎？但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是我自願將身邊的束縛施加在自己身上。我為自己在那件事裏扮演的角色感到羞愧，這樣才能讓它結束。」
「但我依然能感到那種衝動，它永遠不會消失。向大地散播種子的貪婪慾望，讓自己擴張，繁殖。」
蒼白女士用平淡的語氣訴說着當年的歷史。伊芙靜靜地聽着，在王后這裏鍛煉能力之餘，對方偶爾也會和她聊天傾訴。
「我的根系遍佈了整個世界，但我還不知足，努力地想要再探出去一些，去監控這個世界。」
「根系生長的養分來源於那些酸液，你是不是曾感到疑惑，為什麼我的花園當中幾乎看不見酸液？」
伊芙有所明悟：「所以王國邊界、皇家水道甚至真菌荒地中的那些酸液，都是來自於您的花園？」
蒼白女士沒有否認：
「那是一場意外，我的根系……缺乏神力的滋養，早已不如最開始那般堅韌。所以我只能選擇封印自己，但這還不夠。」
「植物的本能大於意志，即使是成為神靈，在缺失了錨之後，也很容易在本能的慾望中迷失自我。」
「錨是神靈用來維持理智的事物，它們來自於生靈的信仰，來自於自身對世界產生的影響，我主動放棄了部分權柄，將其贈予自然之神，因為我很清楚，沒有了信仰的我，駕馭不住那份能力。」
伊芙問道：「那祂呢？自然之神。接受了您的贈予，而祂現在也失去了大量的信徒。」
「烏恩現在沉睡於那片湖泊之中，也是在壓制着那份瘋狂的衝動，同時又在和夢中的那位存在對抗，這怪不得祂，是祂主動承擔起了這份責任，和祂相比，我反倒更像是一個逃避者。」
「原來神靈也有剋制不住的慾望。」伊芙不禁感慨，「那伊思瑪的根結和您的這件事情有關嗎？」
「唉……」蒼白女士喟然長嘆，「伊思瑪，那可愛的孩子，是我帶着她離開這片土地，但卻將她徹底留在了那，為了堵住那破碎的源頭，她為我的慾望付出了代價……」
「你現在正在學習的能力之一，就和這有關。是生命的禁術，用處也很少，但卻有着無可替代的作用，希望你沒有用到這個的那一天。」
伊芙乖巧地點了點頭。這段時間裏，她受到了十分系統的培訓，許多知識哪怕是烏恩也不曾具備，是專屬於根葉一族的秘密。
根葉一族之所以能夠在蒼綠之徑中佔據一席之地，甚至單獨將相應的權柄分離，讓對應的神祇登上神位，和這些秘密有着至關重要的關係。
但即便如此，伊芙害死感到有些不滿足，太慢了，自己的成長太慢了。
末日即將來臨，小白獨自一人在為了這件事情遊走，而她卻只能夠默默望着他的背影，即便再努力的追趕，也總是難以跟上他們的腳步。
伊芙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個人面孔。小白，老黑，伊賽爾達，奎若……
我們還有再相見的時刻嗎？
……
「應該還能再見吧，我能感受到她依舊還活着。」奧格瑞姆撫摸著伊思瑪的眼淚。
這枚綠色的琥珀狀寶石之中流轉着晶瑩的光芒，彷彿擁有生命，在回應着奧格瑞姆的撫摸。這是小白觸碰時所不會出現的現象。
「你認為她還活着？」小白問道。
「她一直活着……」奧格瑞姆細不可聞地嘀咕道。
「抱歉，別在意我，我真是個傻瓜。不小心點的話我就會沉溺到過去的回憶中，再也不能回來。」奧格瑞姆將伊思瑪的眼淚遞給小白，「她看人很准，既然她祝福了你，那你肯定有特別之處。我在你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接過物品，小白問道：「你們五騎士當年都跟着蒼白之王做了些什麼？你知道我是誰，你也知道我將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如果你能夠給我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那就再好不過。」
「唔……你也看到了，我以前是位騎士，承蒙國王恩典，我能驕傲在王座前目睹聖巢日漸偉大。緊接着就出現了可怕的瘟疫……」
小白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奧格瑞姆回憶道：「我們這些騎士對抗起有形體卻沒有形態的敵人，但怎麼才能打敗這種敵人呢？國王嘗試了自己的辦法，那手段着實殘酷……但我們最後還是沒逃脫衰落的命運。」
「後來國王去哪裏了？你似乎一直都在等待國王的歸來？外面有人說國王其實已經死了。」
「不可能！國王不可能……他只不過是帶着他的王宮離開！」
「我現在就在尋找他的王宮，那個王宮在哪？」
「蒼白之殿……我以前只是猜測，但是自從你出現在我夢中之後，這個猜測就成了肯定。我想，國王一定帶着那座白色宮殿進入了夢境之中。」
還真是在夢中？
小白想到宮殿遺址中的那個鋼鐵傀儡，其中有着堅固的夢境，需要覺醒的夢之劍才能夠進入。
蒼白之王竟然能夠將一整個宮殿全都搬入夢境之中，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白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奧格瑞姆苦惱地撓了撓頭，這是不能說的絕密信息，眼前的容器身上雖然帶着國王的氣息，證明重新進入過深淵，有挑戰瘟疫的資格，但容器是沒有必要去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這件事情我不能說，而且你並沒有知道的必要。」
「國王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在裏面，如果我不了解清楚，又該怎麼去對抗瘟疫？」
「我是一名騎士……」
「我見過王后了，她讓我去尋找那消失的王宮。」
「你！你見到了親愛的王后！」奧格瑞姆騰得一下站起身來，「王后，王后她有提到我嗎？我是說……」
「有。當時我帶着你的護符，她聞到氣味之後就喊出了你的名字。」
「王后她還記得我……伊思瑪，王后，德萊婭……我好想念你們……」奧格瑞姆看向小白，問道，「王后真的讓你去尋找那個王宮？」
「是的，她還給了我半枚護符。」小白將那半枚碎片取了出來，「她說這是沃姆的殘破護符。」
「這！」奧格瑞姆失態地大喊道，「國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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