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恐懼蔓延

「這氣息……怎麼會！沃姆！？不可能，你已經死了！」面具師六隻手臂驚恐地指著小白，口中黑血噴涌，含糊不清。

沃姆死了？他怎麼會把我當做是沃姆？小白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對方的神志不清讓他對此並不是十分在意。

他取出一塊破布甩在面具師的臉上，讓他將眼睛擦乾淨。

「你看清楚點，我怎麼可能是沃姆！」

面具師揉了揉酸脹的雙眼，看清了這個小小身影，臉上表情由些許困惑，但很快便明白髮生了什麼。

「呵呵哈哈哈……咳咳……有趣！有趣！你獲得了沃姆的印記！真沒想到……你真是個完美的傑作。咳咳……咳咳咳……」

「你說沃姆的印記？」小白驚訝道，「難道邊界的那死去的神靈就是沃姆？」

面具師沒有回答小白的問題，他哂笑着，捂住胸口如抽風箱一般劇烈喘息著，一灘又一灘黑水從口中漏出，身體一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沃……咕嚕……咳咳！」

小白怎麼也想不到面具師的身體狀況會突然間就如此惡化，就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就已是出氣比進氣多，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你堅持住！我來治療你。」小白衝上去抓住面具師的一條手臂，同時對他施放治癒。

靈魂的光芒湧入面具師體內，但效果卻不盡如人意，面具師的氣息越來越弱，就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了。

「……壓制！毀滅！慾望！壓制！渴望！自我毀滅！……」

和面具師平靜的身軀對應的，是其內心的極度瘋狂和陰暗，虧得小白謹慎起見提前準備好了安寧之心，饒是如此，他也依舊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心底有一股暴虐的衝動湧現。

冷靜！冷靜！

小白連忙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思緒很快變得清晰，有條不紊地思考補救方案。面具師會這樣，全都是自己將其面具摘下的結果，小白忙掏出生命水灌入它的口中，為他清洗口腔，然後從一旁的面具堆中抓起一塊面具蓋在面具師臉上，面具上亮起了蜘蛛的紋路，面具師的呼吸漸漸平緩了起來。

再度探查其內心，那股瘋狂的意志淡化了不少，面具師身體病情突然急劇惡化，應該是那一瞬間的情緒激動所導致的。

現在勉強穩住了局面，但面具師的身體條件已經壞到了極致，仍舊在緩慢地走向死亡，小白無法扭轉這個局面，只希望面具師能夠撐到回答完問題。

如果可以讓他安靜下來的話，也許他能夠堅持更長時間。小白這樣想着，將安寧護符取了下來，一骨釘在面具師身上開了個口子，然後將護符塞了進去。

雖然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有效，是否會對護符產生損壞，但小白現在只能死蟲當作活蟲醫了。

神靈賜予的護符果然沒有讓小白失望，只見安寧之心進入製圖師體內之後爆發出了柔和明亮的純潔之光，面具師彷彿睡著了一般安靜地躺在了地上，只能通過其緩緩起伏的胸口確認它還活着。

小白心裏一喜，連忙用夢之劍檢驗效果，瘋狂的思想已經被壓製得幾乎感受不到，護符在面對這些侵染患者的時候效果出奇的好。

只是現在的時間耽擱不得，死亡和追兵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護符本身也在持續消耗著面具師的生命，小白可沒時間等到對方自然蘇醒。見面具師情況穩定下來，小白又將面具從他臉上摘下，然後一罐子生命水潑了上去，雖然有些粗暴，但的確奇效，面具師手臂微微動彈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啊……我死了么……」他望着石室天花板無神地說道。

「你還沒死，我救了你。」小白問道，「但也差不多了。現在麻煩你告訴我，你們的大者——大黃蜂究竟是什麼身份。」

「我怎麼還沒死……呵咳咳咳……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你沒必要對我如此防備！我現在在和大黃蜂合作，我將要去解決瘟疫，但我需要對我的合作夥伴有足夠的了解。」

「解決瘟疫……呵呵……咳咳……沒用的，沒用的。」

躺在地上的面具師搖頭慘笑，彷彿在嘲笑小白的無知。他自言自語道：

「這個世界沒有希望了，被壓抑的慾望終究會帶來更大的瘋狂，無論投向黑暗還是追求光明……沒有人能夠倖免，滅亡是我們命中注定的結局。」

「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錯了……所有人，聖巢，深巢，沃姆，女王……大家都錯了……我們不應該做出那樣的褻瀆，我們不應該……這可笑的表象……壓抑本能……可笑……」

面具師像是迴光返照般，說話突然間變得流暢了起來，雖然只持續了片刻。只是所說的內容令小白有些莫名其妙，雖然聽上去很值得推敲，但卻答非所問，就像是臨死之人思維混亂時所說的胡話。

小白忍不住揍了對方一拳，卻不料這並不算用力的一拳卻打得面具師眼珠爆裂，黑水直噴，劇痛讓面具師不由發出慘叫，口器大張，就要朝小白撕咬過來。

小白骨釘豎起，擋在其必經之路上，面具師一口咬在了上面，發出叮的一身脆響。又聽見「咔嚓」一聲，蜘蛛一族尖銳可輕易刺穿蟲子外殼的利齒就這麼從中間折斷。

他實在是太虛弱了，這一擊消耗掉了他絕大部分體力，但強烈的痛苦也讓他從瘋狂的迷失之中清醒過來。

他的另一隻尚且完好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猜到這一切都是小白做的，看向小白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份感激。

面具師虛弱地道：「清醒的感覺真好啊……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了，但我知道有誰能夠為你解答。女王的巢穴下有一個助產士，遙遠的村莊之下……她和大黃蜂的誕生有關……咳！滾吧，別煩我了，讓我一個人靜靜……這清醒的世界……」

面具師用模糊的一隻眼睛貪婪地看着石室內的環境。當初為了壓制詛咒的瘋狂而戴上了面具，渾渾噩噩過了一輩子，沒想到卻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獲得了徹底的清醒。

「好餓啊，好想吃……」

面具師抽搐的表情中帶着一絲解脫，但轉眼卻又被強烈的恐懼所覆蓋，塞入了護符的部位也白光大放。這讓一直關注著對方的小白心裏一驚，連忙揮動夢之劍斬在其上。

「……黑！好黑！……不要……求求你，不要帶走我……不要！！！……」

這……

面具師的恐懼情緒蔓延到了小白身上，一股寒意順着他的腳底往上蔓延，讓他遍體生寒，心神震顫。那紛雜記憶的角落，一個不起眼的身影從中鑽了出來，出現在了小白的意識之中。

她哼著動聽的旋律，眼眶流淌漆黑的淚滴，夢境裏逃避著黑暗中的某位存在。

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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