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神秘屍骸
「伊芙，怎麼辦？要下去探索一下么？」
伊芙聞言臉上一緊，這些黑色的東西是什麼都還沒弄清楚，怎麼可以就這麼貿然下去？上千米直徑的大坑，裏面可能藏着不少的危險吧。
「我們還是先探索一下周圍吧？」
「也對。」
小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內心的這種感覺說出來，心想這個地方莫不是和自己有很大的淵源，自己曾經在這裏生活過？
兩人繞着宮殿的廢墟走了半圈，驚訝地發現深坑的另一邊，竟然還有延伸向更東邊的道路。順着這條路往前走，竟然是一個開闢在洞穴當中的角蟲車站，大門被封死，但幾骨釘下去鎖頭便應聲而斷。
這裏的車站規模相比於其他地方的要小上許多，候車的站台僅有兩個，和那些動輒幾十上百個站台的大型車站沒得比。
將三個站台的鈴鐺都敲了一遍，然後一行人便離開了車站。這片區域應該算是世界的最底部了，又遠在東邊，先不說老鹿角蟲能否聽到鈴聲，就算聽到了想要趕過來也得花上不少時間。
返回深坑邊緣，繞行了一整圈，並沒有什麼收穫，小白決定稍微地走進坑中看看情況。
小白讓身體接觸到些許黑霧，仔細感受，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適，懸著的心降下來一點。
回頭給伊芙老黑打了個收拾，表示一切正常，見狀伊芙也狀起膽子踏入了坑中。
只是但她的露出靴子外的小腿接觸到那些翻滾的黑色霧氣的時候，皮膚自動變化，浮現出了鱗片狀的綠葉，並且鮮嫩的葉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彷彿被黑色氣體所侵染。
伊芙嚇得趕緊退了回去，查看雙腿的情況，見到那些失去了色澤的葉片逐漸恢複色彩，才鬆了口氣。攔住跟在後頭想要下去的老黑，伊芙對已經半個身子泡在了黑霧當中的小白說道：
「嚇死我了！這氣體有古怪，小白你還是先先出來吧。」
「說的對，到時候再說。」
小白退了回來，抓了兩隻小爬蟲將它們丟進黑霧當中。只見原本還有些生龍活虎的小爬蟲體表迅速變黑，沒多久便徹底沒了動靜，接着身體化作一灘腐爛的黑泥。
這般場面嚇得站在不遠處躍躍欲試的老黑屁滾尿流直接跑遠，伊芙擔心地道：「小白，你確定還要下去探索？」
小白猶豫了片刻，坦白說道：「不瞞你說，這些黑色的霧氣讓我感到十分親切……剛才泡在裏面，就感覺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而且你看，我身上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些黑色氣體應該沒辦法傷害到我。」
伊芙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到了最後只剩下一句話：
「那你小心。」
小白點頭，要是感到不對勁的話他會馬上退回來的。
伊芙和老黑就這樣看着小白一步步沉入黑暗的氣體海洋之中。
這個大坑看上去是似乎很深，但實際卻不然。在走過了一開始的下坡路后，接下來的路途幾乎全都是平地。小白只要跳起來就可以將腦袋露出「氣面」，只不過這個動作會攪得氣體一陣翻騰，嚴重影響視線。
雖然自己此刻已經完全地被黑色氣息所淹沒，但這內部的光線其實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黑暗。絕大多數的氣體都在朝着上方飄蕩，但卻彷彿是被一度空氣牆給擋住，無法突破某一高度。站在底下往上看，會感覺頭頂像是有一張黑色的結界一般。
腳下地面除了發黑的岩層之外，別無他物，小白的靈魂光球在裏面受到了很大的壓制，沒辦法傳遞出太遠，也不能照亮多大的方位，勉強讓自己能夠看清腳下的路。
這樣的探索的確十分困難，不過這深坑內部也的確如小白說猜測的那般，空無一物，只有從殘存的斷裂地基上可以依稀看出這上面的建築和道路分佈。
他沿着一條筆直的直線瘋狂衝刺，打算走個過場就結束這次探索，忽然眼角閃過一個虛幻的光球，讓小白猛地停下奔跑的腳步。
扭頭看去，一具癱坐在地上的被鋼鐵盔甲包裹得密不透風的屍體。屍體整體纖細高挑，完全直立估計有四米多高，四條修長的手臂撐著身體，一把彎刀戰刃躺在身邊。鎧甲通體由潔白的鋼鐵打造，散發着細膩的金屬光澤，而其深深垂下的腦袋則湧出了大量的黑色物質，和小爬蟲死後所化類似，早已死的不能再死。
最重要的是，淡淡的夢境光球從它身上散發而出，這具軀體竟然是現實與夢境之間的交匯點，這意味着小白可以由此遁入夢境的世界。
「可以進入夢境？可我為什麼沒有看見死者的殘夢？」小白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他敲了敲盔甲，空蕩的聲音，裏面的血肉之軀早已化作了黑水。難不成是因此使得夢境沒有了載體，所以夢境才會以這樣詭異的狀態呈現？
這種情況還是他第一次遇見，不知道是否能夠進入它的夢境，說不定能夠在對方夢裏弄清楚這裏發生的事情。
小白抽出夢之劍，將光劍凝聚而出，對準這具鋼鐵鎧甲劈砍而下。
「叮！~~」
「啪！」
光劍碎裂，化作閃爍的星芒消散於空中，小白只感到一股排斥之力襲來，將自己推開，遠離了屍體一米開外。小白髮現自己並沒有進入夢境，再看那具屍體，依舊安靜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怎麼會這樣？夢之劍失效了？還是這身鎧甲的緣故？」
他又一次揮舞夢之劍，隨着光劍再度碎裂，得到了一樣的結果，小白甚至連屍體的夢語也沒有讀取到分毫。
這一點要是套在老蛾子、內爾這樣對自身靈魂有足夠防護手段的人身上自然是沒有問題，可這傢伙是一個死物，不存在抵抗自己的可能。
可這具屍體身上的夢境到底是怎麼來的？
小白抽出骨釘，重重地刺入其鎧甲之間的縫隙中，想要看看它裏面的事物，是否全都是這些黑色物質。只是骨釘才剛剛撬開一絲縫隙，屍體像是從來沒有死亡過一般，四隻手臂齊齊揮舞，將小白推開，然後動作僵硬地站起身來，拾起一旁的戰刃，咔嗒咔嗒、一步一頓地向小白走去。
場面有些詭異，一具死去了不知道多久的屍體突然間復活，夢境。小白還在猶豫要不要和他戰鬥，就見對方腰肢一擰，將手中的武器甩出，五尺多長的戰刃在空中打着旋兒飛向小白。
「叮！」
小白格擋開來，巨大的力道瞬間將他撞得連退了五六步。
這一招的威力堪比自己全力一擊，小白頓時打起了精神，和對方保持距離，腳步不停地遊走起來。
被彈開的戰刃早已飛回了那人手中，他的動作雖然依舊帶着僵硬，但相比於一開始來說已經流暢了不少。那威力不俗的一擊讓小白收起輕視，如果要將對方擊潰，那就不能等到他徹底適應了以後再採取行動。
念頭至此，小白腳步一轉，直接沖向了對方，力圖在它還沒有恢復狀態前將其擊殺。
殺！
……
小白退出黑霧，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自己竟然敗在了那樣一個僅有本能的屍體手上。
雖然對方有着一身精湛的戰鬥技巧，無論小白從如何角度出擊，他都能夠下意識地做出最恰當的招架方式，將自己的攻擊給擋開，但是總有那麼一絲遲鈍，給他可乘之機。可那身鎧甲擺在那裏，就算小白能夠抓住對方的破綻，骨釘也很難對其造成有效傷害。
法術倒是威力不俗，可詭異的是，那傢伙身上的鎧甲竟然連自己的法術都能夠抵擋住，自己一發蓄力到極限的黑暗之魂也無法讓它的盔甲改變形狀，只能夠將它體內的黑色物質轟出，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周圍空氣中的黑色氣體竟可以被它吸收，對方被小白一發炮彈擊中之後只是委頓了一小會然後馬上又生龍活虎起來。
黑霧之中這傢伙彷彿就是無敵的存在，見事不可為，一番權衡之下，小白還是放棄了和它較勁，直接離開了這個黑霧坑洞。
「你總算出來了！裏面有什麼？」
「別管有什麼，我們先離開這！」小白擔心對方追出來，先帶着伊芙老黑離開了宮殿廢墟，靠近廣場邊緣的地方，然後將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對於那以黑霧坑為主場，幾乎立於不敗之地的神秘屍骸，伊芙光是聽着就覺得害怕。不過好在對方似乎不能離開那片區域，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考慮引出來在這沒有黑霧的地方將其擊殺。
「所以接下來我們去哪？去看看那個電車站嗎？」伊芙問道。
小白正有此意，不過剛好看見老黑打了個哈欠，又改口道：「走了這麼久的路，我們先回角蟲車站休息一下吧。順便看看它到了沒有。」
……
一行回到車站，老鹿角蟲並沒有抵達。因為擔心距離相隔太遠，老鹿角蟲找錯地方，小白又將幾個鈴鐺依次敲響。老黑和伊芙小憩了一會，閉着眼的老黑耳朵豎起，聽見了通過地面隱隱傳來的動靜，爬起身來對着角蟲車道連聲叫喚。
老鹿角蟲伴隨着「隆隆」的蟲蹄奔跑聲進入車站，用驚奇的目光打量了一眼內部的環境，感慨道：「啊！在世界底部居然隱藏了這樣一座鹿角站！」
「你以前不知道這裏？」小白問道。
「嗤！」
老司機點點頭，說道：
「我在聽見這裏的鈴聲響起之前，還不知道鹿角蟲道竟然建造到了這麼深的地方。小傢伙，你確實發現了不可思議的東西！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么？」
「這裏是古老盆地，外面曾經是一個宮殿。」
「古老盆地……」老鹿角蟲嘴裏咀嚼著這個詞，說道，「原來是這個地方……雖然我已經很老了，但這個世界仍在不斷給我帶來驚喜……不，是你，我的小朋友。」
老鹿角蟲身為聖巢土著，應該對聖巢的歷史有所了解，這樣想着，小白問道：「你對這裏有什麼了解么？知不知道外面的宮殿已經變成了廢墟？」
老鹿角蟲道：「廢墟？沒想到傳說竟然是真的？」
「傳說？關於宮殿的傳說？」
「嗯……那是我出生以前的事情了。據說那裏曾是國王的行宮——白色宮殿，後來國王將整座宮殿帶去了他的神國，於是狂熱的人們便渴望着死後能夠進入其中。」
「噢！難怪安息之地會有那種說法。」小白恍然大悟。
只是對於這個傳言小白並不大相信，如果是把整座宮殿都送去了神國之中，那麼這個坑內的黑色霧氣和裏面留着的那具屍體又是怎麼回事？
坑內的那些黑色物質應該是古老盆地其它地方瀰漫的黑色氣息的濃縮版，只不過其它地方的更為稀疏，並不會在短期內對生靈產生什麼影響，但時間長了也不好說。
就是不知道這些黑氣是在白色宮殿消失前就存在還是消失后冒出來的，如果是前者，那麼蒼白之王躲避這些氣體的可能性要更大；而如果是後者，則意味着這片古老的盆地存在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秘密的源頭說不定就是散發出這些黑色氣體的地方。
老鹿角蟲提供了十分珍貴的歷史知識，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種地方下次也不會再來了，所以最好就一次性將這裏探索乾淨。
小白決定讓老鹿角蟲在這裏休息一段時間，等他們探索完電車站后就直接回地表去處理積累下來的事務。
他突然間想起了在深巢上層廢棄的電車道當中發現的那張卡片，拿出來問老鹿角蟲道：「你認識這個東西么？我在一個電車上發現的。」
老鹿角蟲將頭湊近一些，待看清楚小白手中是何物后，眼睛一瞪，有些驚恐地說道：「你拿着什麼通行證！這不是那個叫電車的恐怖東西嗎？你該不會是想坐那個奇形怪狀的玩意吧。千萬……千萬別啊！」
「啊？有什麼問題嗎？」
「以為一台機器就能完成我們鹿角蟲才能做的事情？愚蠢……愚蠢至極。好吧，我不會再拒絕搭載你旅行了，但請你別坐這電車，那種機器太……太恐怖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