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水晶守衛

地表以上，水晶山峰，叮叮噹噹，聲聲不息。

奎若和伊芙站在臨近峰頂的一個由水晶打磨而成的突肚窗前，站在這個完全懸空在外的窗戶後面俯瞰整個地表盆地，荒涼，死寂，卻又暗藏生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這是伊芙第一次來到這麼高的地方，她伸手輕觸面前水晶，感受外面寒風打在窗上帶來的絲絲震動，呼出的暖氣逐漸模糊了視線。她抬頭看着藍月，還是那般大小，不由好奇問道：

「我們頭頂的無盡星空裏到底蘊藏着什麼東西？」

「你有成為星術學家的潛質。」奎若一本正經地道，「那些善於思考和提問的人，總會提出類似的問題，這邊是文明發展的第一步。而邁出探索的那一步的，往往都成為了史詩當中耀眼的一顆星。」

伊芙吐了吐舌頭，小聲咕噥：「我才不喜歡思考。」

「那也有他們一半厲害了。」

伊芙忍不住白了一眼，笑着說道：「這麼會說話就多說點。」

「呼！」

被伊芙這麼一打趣，奎若果斷沒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了。他長呼了一口氣，然後將面前的水霧擦乾，欣賞著無盡的深遠夜色。

「景色不錯吧，對不對？看到下面的礦工還不能擺脫無盡的苦工，這會讓你悲傷嗎？」

隨着對聖巢的愈發了解，伊芙對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王國也漸漸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裏面。

這個問題如果放在一年之前，她會毫不猶豫地說不，但是現在，奎若的這番話卻將她那份埋葬於心底的悲傷徹底地勾了出來。瘟疫摧毀的不僅僅是這個蟲子的王國，還有哺育她成長的青翠家園。不過她的眼淚早已流干，面對這份傷痛，她已然能夠坦然面對。

伊芙淡淡一笑，說道：「我已經感覺到悲傷了，希望我死後不會成為它們這樣的……軀殼。」

「是啊……即使已經死去，強烈的使命感依然在驅動他們的軀殼。」奎若輕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永恆聖巢』的由來吧。」

「對了，你會好奇這個王國的能源從哪裏而來么？深巢里依舊能夠良好運轉的電車，城市中晝夜長明的燈盞，外面那些轟鳴不斷的機械……」

伊芙搖搖頭，說道：「這些我都不懂，只覺得十分神奇，難道你知道？」

奎若下意識摸了摸頭盔，回答道：「據說水晶礦里蘊含着某種能量，沒有城市中市民駕馭的靈魂那麼強大，而且溫和得多。總有方法利用這裏面的能量，這一整座礦山會是多麼寶貴的財富……知道這種古老秘密的感覺真奇怪。我都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東西?」

月亮下山了，只留下稀疏的星點，窗外盆地當中亮起了燈，站在高處看，就像是夜裏田地中的一隻螢火蟲，光線黯淡，又讓人無法忽視。

「在這種高度上，我可以依稀看到那座可憐小鎮上的光。那裏的居民恐怕連身邊的世界的廣闊都無法理解。」

伊芙也看看見了小鎮的燈光，還看見了邊上格林劇團那微不可查的紅色，小聲嘀咕道：「看起來這麼小……」

「是啊，這個世界卻這麼大。」奎若點頭說道。

風聲低號哭泣，兩人看着窗外景色靜默無言。良久，應是看得倦了，伊芙提議：「我們繼續往上吧，能走路越來越少，我感覺快要到山頂了。」

「嗯，按照小白的速度，我們這次登山野遊結束，他也快把要人救回來了。我們就去王國的邊境轉轉，去看看那傳說中熱鬧非凡的競技場。」

對他來說，山脈中的生物毫無威脅，奎若把這次的探索稱之為登山野遊也不是沒有道理。

兩人離開石室，重新走上礦道，伊芙決定方向，奎若負責記錄。小白提供的地圖已然沒了用處，現在他們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添加新的區域路線。

他們在路邊發現了一塊鑲嵌在牆體中的大塊水晶，上面有一道深刻裂痕，原本兩人對其不甚在意，但奎若在走過其邊上的時候卻感受到了一股微風從縫隙中吹出，便決定進去一探究竟。

水晶背後竟然有着道路的存在，他們沿着小道進入一間石室，石室頂部的開口可以直接看到天空，在眾多水晶環繞之間，就像是一個漆黑的洞。若想從這裏直接抵達峰頂，還要向上攀爬大約百米的高度。

石室內的一張長椅上坐着一個人，身材高大，手腳腦袋皆被水晶所包裹，像是在沉睡之中被水晶寄生。它像是一個守衛般守護著身後的一條通道，兩人本打算繞過這個沉睡的可憐軀殼，從那裏離開，還沒走到門口，便聽見「咔咔」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軀殼踉蹌著站了起來，眼中只有金黃一個顏色。

奎若甩手將還不能發揮多少戰力的伊芙推入門后，就見水晶軀殼抬起了右手，一道大腿粗西的粉色激光直射向兩人。

身處狹小通道的伊芙躲閃不得，擋在她前面的奎若更躲閃不得！

奎若周身氣勢陡然拔升，在伊芙眼中，這個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宛如成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巨人緩緩抬起骨釘，迎著射來的激光直劈而下，招式返璞歸真，毫無華麗之感。

這簡單的一斬撕裂了天地，扭曲了時空，有形無質的激光宛如流水一般被這一釘斬成兩半，分流向他的兩側，堅硬冰冷的青色的石壁上頓時留下兩塊焦黑，激光威力可見一斑。

「快躲起來！」

施展出那近乎神技的一招讓奎若消耗頗大，他喘著粗氣，不容分說地將伊芙直接推入了通道深處，接着身形閃爍，再出現時已繞到了水晶軀殼的身後，骨釘直接透體而出，寒冷的釘間上不沾染一絲敵人的體液。

正常人遭此一擊已是重創身亡，但水晶軀殼恍若未覺被洞穿的傷口中透出金色光芒，奎若心生警兆，抽釘急退，一道金色水箭從那刺出的傷口處飆射而出。

打在了其身後的石壁上，深深沒入了三寸有餘。

水晶軀殼因為尋不到奎若的身影，開始癲狂般亂舞起來，雙手水晶的激光如不要錢一般四處飆射，奎若不得近身，只能四處躲閃，不大的空間內到處都是他閃現的身影。

伊芙見狀暗自心急，奎若找不到機會，遲早會體力耗盡。忍着尚未恢復的精神創傷，強行催動能力，將一枚種子「種」在了通道內的岩壁之上。

種子迅速發芽，橫向生長，柔軟卻又尖銳的頂端刺入對面的牆壁，然後迅速軟化，成為了一個充滿彈性的植物「彈弓」。

又是一枚種子被催發，豆子大小的靈性種子憑空膨脹變形，化作一根袖珍箭枝，被伊芙壓上彈弓，瞄準了石室內亂舞的軀殼，「嗖」的一聲，箭枝離弦，破空而去。

破空的箭枝吸引了軀殼的注意，它將雙手對準這飛來之物，激光透體而出，直接泯滅了尖刺，余勢不減地射向了隧道內的伊芙。

而伊芙來不及躲避，好在保險之下提前激活了喬尼的祝福，勉強避開了要害，激光刺穿伊芙的肩膀，藍色蝴蝶崩碎成液滴，伊芙一身痛哼摔倒在地。

軀殼正欲下壓手臂對女孩補刀，一道修長身影閃現至他的上空，軀殼抬頭，只見奎若表情冷峻，氣息縹緲，似和頂上黑洞融為一體，釘尖如芒，洞穿水晶，直沒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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