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因果錯亂

順着簡陋且腐朽的樓梯，一路向上來到了洞穴的最頂端，不出所料地找到了前往上層的路。

在通道之中便可以聽見「哐啷哐啷」的機械運轉聲穿過頭頂的岩石傳進耳朵，沿着一條垂直的礦道樓梯一路向上，復仇之魂轟開半鏽蝕的鐵門，入眼便是一條全自動的水晶運輸流水線：

上方分佈着一個個圓形的粗大管子，偶爾一堆水晶從裏面掉下來，落在下方的機械履帶上，然後被履帶傳送到一起，落入終點的坑內。

「原來下面的水晶是從這裏落下去的。」

這一層依舊是全自動化，沒有半隻蟲子的身影，只有無盡的震耳欲聾般的轟轟聲，彷彿進入了火力全開的施工現場，吵得老黑一陣腳軟頭昏眼花。

發出這些聲音的是一排排強夯機一般的機器，巨大且沉重的錘面每一次下砸，便會發出一聲這樣的撞擊聲。

錘面下落的那一刻，下方的機關也隨之自動打開，被碾碎的水晶便通過底下的一個大漏斗，紛紛滑入下方連接着的管道中去。

一塊塊水晶這樣輕易地被碾碎，看得小白和老黑汗毛直立，腳下震動的地面讓他們直觀地感受到了每一次撞擊的可怕力度。

想着一不小心摔下去就會變成小白醬和老黑醬，黑白雙煞沒做過多停留，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片區域。

再上去一層，按照小白的估算，現在他們已經快要接近地表了，只是可惜的是，這該死的指南針又失靈了。水晶山峰內似乎存在着一股可以干擾到指南針的磁場，如果戴上指南針的話，腦袋裏的方位隨時都在改變，若是跟着它走，準保會迷路。

眼下指南針被廢，不敢隨意走動，為了保險起見，小白將指南針卸下，若是這一次如果還是沒有什麼收穫，便原路返回。

大量的粉色水晶鑲嵌在洞穴四周，發着幽幽的光，內部的通道也不再是單獨的一條，而是分出了許許多多的岔路。

就在小白糾結從哪一條開始探索的時候，老黑耳朵一動，帶着小白奔向了其中一條礦道。

「叮叮，叮叮……」

礦道盡頭又是一個洞穴，幾名穿戴齊全的礦工正拿着小鋤頭機械式地敲打着面前的水晶，毫無章法可言，每一次敲擊，水晶都被砸出一絲絲碎屑，散落一地。

「呼，終於看見人了……老黑，好樣的！」小白誇獎道，正打算上前去和這些礦工打聲招呼，卻被老黑一口扯住了披風。

小白馬上警覺，躲在一旁仔細觀察，在其中一名礦工轉身處理挖下來的水晶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對方的面容。

在頭頂的礦燈的映照下，一張蒼白獃滯的臉在昏暗的環境下顯得十分驚悚。泛黃的瞳孔沒有焦距，宛如行屍走肉，這詭異的一幕下了小白一跳。

「靠！他們被感染了？被感染了的人為什麼還能幹活！」

本以為這些正在挖礦的蟲子應該是個正常人，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這群被感染了的蟲子，明明已經失去意識，此刻卻還在有條不紊地挖著礦！

詭異，不正常，不對勁。它們應該像外頭那些遊盪軀殼一樣四處遊盪。

「怎麼回事？」小白壓低聲音問老黑道。

「嗚嗚。」老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接着他前爪在脖子上一揮，問是否要把他們全部消滅。

小白思考了一會，大量想法從腦中湧現，他決定先不動他們，畢竟有斯萊的例子在前，也許他們也只是像他那樣暫時失去意識呢？

但也不排除這些蟲子瘋狂之後和其他感染者一樣，還保留着一部分生前的本能，就如外頭那些自顧自地在固定街道來回巡邏，懂得用盾牌抵擋敵人進攻的軀殼戰士……

「嗨，朋友，你們在幹嗎？」小白靠上前去，沖他們說道。

聽見身影的礦工們紛紛回頭，在看見小白的那一瞬間，金黃色的瞳孔明顯擴大了一圈，接着同時舉起了手中的礦鋤，朝小白砸去。

小白一個閃身後退和他們拉開距離，這群礦工也不追趕，而是跑到一旁的工具架邊，抄起一把礦鋤就朝小白扔來。

礦工們的動作瞬間停止，在愣了一會之後，又抄着手裏的小礦鋤繼續開鑿牆上的水晶。

「唉……看來是真瘋了。」

探出腦袋看到這一幕的小白，心裏頗感可惜，因為米拉的緣故，他對這些小礦工有好感加成，可死人終究是死人，沒辦法和活人相提並論。

一發炮彈終結了它們悲慘的一身，在儲物室搜颳了幾套全新且乾淨的礦工服準備送給米拉之外，還順便得到了這群礦工的圖鑑。

「軀殼礦工——被水晶山峰上珍貴水晶所吸引的蟲子的遺骸。它的爪鎬現在成為了兇猛的武器。

聖巢的蟲子生前總是探求最奇怪的東西。他們會偷偷挖掘塵土尋找石頭、礦石，特別是長在世界之巔的水晶。尤其是在聖巢衰落之後，這群人為了多弄點吉歐，更是對這些東西追逐到瘋狂，為什麼不能和我一樣，練一門狩獵的好手藝呢？」

獵人明顯是在瘟疫爆發之後親自來過水晶山峰，不然也不會有這些變異之後的生物圖鑑。

根據老歐德的描述以及他爺爺日記里的內容，小白判斷聖巢的瘟疫爆發距離現在少說也有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啊！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裏，這些礦工難道就這麼一直日夜不停地挖掘著這些水晶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哪怕挖得再慢，這座山峰的水晶也應該挖完了吧？可是看這周圍密集的裸礦，跟本不像是開挖了很多年的樣子？

「不對！獵人為什麼要說聖巢衰落之後？」小白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獵人提到了「衰落之後」這樣的字眼。

他一直以為瘟疫就是導致聖巢衰弱的根源，可是在獵人的話里，蟲子們發瘋，似乎成了聖巢衰弱之後的事情。

這樣一來，其中的因果關係就完全錯了，甚至兩件事情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因果關係！

這是獵人的筆誤么？還是說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測都是錯誤的？

該死的是，獵人現在上沒辦法上線，這些問題只能等到下一次才能問他了。

看着眼前的筆記內容，小白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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