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回 挖人挖到巡捕房（四）

冷峰「偷偷」溜回上滬這麼大動干戈，就算老頭子有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的人，可不甘心，開始大做文章。

「這個冷峰！才剛剛來到侍從室，就公然抗命！還敢帶人衝擊公共租界，簡直膽大包天！」一個歲數看起來五六十歲的男子，坐在辦公室里，跟幾個下屬義憤填膺的說如此。

「廳長何必為了個小丘八大動肝火，我去給復興社的朋友通個氣，讓那個傢伙吃點苦」一個手下拍馬屁道。

「他在北平，咱們在上滬，夠不太到吧，而且咱們跟復興社……呵，也沒什麼交集，告了狀，目的太明顯了吧」另一個手下感覺前面一個人的主意有點水。

「有栆沒棗打一竿子再說啊，我就不相信，常在河邊走，他就沒有不濕鞋的」

「吳市長都躲了……」這個人還是想勸勸他的上峰不要跟冷峰有衝突。

「你們出去吧」聽手下人嘰嘰喳喳有點煩了的廳長下了逐客令。

幾個手下走出去后，開始議論紛紛，「你說咱們管交通和電車的，摻和這事幹嘛」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廳長的大公子，看上冷峰的女人了，結果上次表白，被撅了，這不，廳長給自己兒子出氣呢」

「還有這事呢，要我說，老王那就是傻，還去復興社給冷峰潑髒水，吳市長都不敢惹哪個瘟神」

「別管他了，他願意出頭就讓他去，咱們在後面看戲就行，哎，我可告訴你啊，冷峰那傢伙，就是復興社出來的！」

「啊？嘿，那這回，可有老王的苦頭吃了，要不要提醒一下他」

「閑的你，他想拍馬屁，有好處也不帶着你，他倒霉，你還不離他遠點」

那個叫老王的，為了拍馬屁也是盡心儘力，立刻就捕風捉影的找他復興社的朋友說了些事，還頗為神秘的說，冷峰的做派和地下黨有點像，而秉持着懷疑一切的特務處風格，他朋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逐級上報后，被戴雨農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好不狼狽。

戴雨農聽到有人嘰歪冷峰的事情，就一臉不高興，派心腹好好收拾了一下告密的「長舌婦」，意思是是：「有那閑心盯着點赤黨，像冷峰那種級別的人，身邊都有特務處的人盯着，有些人別自以為是的到處瞎咬，免得咬到了鋼板，崩了一嘴牙」

冷峰在魯地，除了廢了他一個秘書以外，辦的事情還是讓戴雨農滿心歡喜的，他最喜歡忠心的人，冷峰離開特務處序列這麼久，還能給他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雖然說話不好聽，還讓他的秘書不得已要被處理，不過這都是小事情，有本事的人都有小脾氣嘛。

可憐那個陳秘書淪為了「小事情」。

至於像不像地下黨，戴雨農早就派人查著呢，上次他發傳單的事情，早就上了戴雨農的小名單，不過冷峰一直到處挖牆腳，連特務處都不放過。

北平的喬家才都嚇怕了，要不是戴雨農保證：「決不再讓一個北平站的人被冷峰挖走」，喬家才都能直接辭職不幹了。

哪有地下黨追着特務處要挖特務在身邊的。

「冷峰在關注那個公共租界的叫關旗的探長」，這是手下人的回報，戴雨農就嗤之以鼻：「冷峰這小子！又來了！又來了！挖人都挖到巡捕房去了」

「他真是走到哪兒挖到哪兒」手下的還是老熟人，藍西裝。

戴雨農：「連北平警察專科學校都沒放過，他呀，派人把警校的人都查了個遍，剛入學的都沒放過」

藍西裝說：「之前這個冷峰跟喬站長提過，希望特務處可以開辦幾期培訓班，廣招人才，哈哈，這小算盤打的，金陵都聽到了」

戴雨農心動了：「這小子……」還真是個不錯的辦法，不然光訓練基地里的人，還不夠各方人分的，每次去搶人都是各個站長親自出馬，才能領到一兩個。要是多來點特務處專門開展的培訓班……

「他雖然莽撞，辦事看起來不計後果，實際上，卻有分寸，派人去告訴他，要他把那份名單弄到手」戴雨農說道。

就是指的是，都有什麼人被那個轉運點的高級貨控制了，他要這份名單。

藍西裝：「是，卑職這就去辦」剛走兩步，藍西裝又轉回來，說：「老闆，還有個事，是冷峰的消息」

「有什麼話一次說完」

藍西裝：「冷峰說，黃軒轅留在禁煙大隊，所以要咱們再給他一個副官。」

戴雨農聽了，回頭：「跟我要什麼副官，黃軒轅是陳誠給他的，有本事讓他跟陳誠要去」

藍西裝露出苦笑：「老闆，他是不是知道黃軒轅也是特務處的人了？所以才……」

戴雨農：「我倒是想收他當我的第五個金剛，不過這小子，哎，只能怪我當時太看重出身了，被陳誠那個傢伙，撿了個便宜」戴雨農和蔣光頭一樣，非常看重「老鄉」。

「那冷峰那邊，我就回他了」

戴雨農：「之前不是派了幾個人，跟耿亮去北平了么，那幾個人讓冷峰看看，要不要，反正我這兒沒黃軒轅那樣的人了，有，也不給，讓他死了這條心，天天惦記我的人，真是的……」

藍西裝笑了笑，出門了，心說，冷峰這是挖牆腳把老闆都挖煩了。之前還想辦法給冷峰身邊派人呢，現在變成了，不給！就是不給！

戴雨農很得意的喝了口茶，抽屜里有冷峰發給陳誠的電報抄送。

不是冷峰裝模作樣，而是真的想要人，喬家才看到冷峰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到處躲，宋哲元更光棍，別說身手好的了，你看看給冷峰換來的兵，老弱病殘。

要不是時間緊任務重，冷峰也不想這麼不要臉的到處挖牆腳。

說到陳誠，他最近正發愁呢，上層的結構有所改變，蔣光頭信心滿滿的調動部隊圍剿紅軍，他被任命為晉地周圍地區的剿匪司令，但是又有要把東北軍調來的傾向，搞得他有點忐忑。

冷峰只是發過幾封彙報自己情況的電報，再問候一下陳誠，並沒有跟他要人的意思，不為別的，這時候陳誠身邊人員複雜，萬一要來了身份複雜的，就是給北平地下黨惹事，搞不好老k都會受牽連，這個時候，還是只跟他們「單線聯繫」比較穩妥。

沈傑他們擔心冷峰不放他們去上滬，所以在冷峰不在北平的時候，瘋狂的執行冷峰的命令，全北平的武裝機構都聞到味道了，瞎子都能看出來緝私大隊再到處挖牆腳。

老頭子問過戴雨農關於冷峰偷偷回上滬的事情，戴雨農不露痕迹的表了忠心。

「聽說，他最近一直在招人，你們特務處，也被他煩了？人手有的是」

戴雨農低眉順眼：「他現在在侍從室，用人自然不敢隨意了，他連陳長官的人都不敢要，畢竟那個地方，赤化有點嚴重，說明他心裏，是知道輕重的」

老頭子聽戴雨農這麼說，滿意的說：「這是你的功勞啊，雨農」

戴雨農受寵若驚：「卑職都是校長栽培的，冷峰又是黃埔子弟，必然是以校長馬首是瞻，我最多是他的學長」

「還是要多教導一下，陳主任那裏沒有時間去照顧他，你作為他的學長，雖然特務處的公務繁忙，但是也要好好關照一下自己的學弟」

戴雨農：「卑職明白」，明確了陳主任不會插手他的特務處，也明確了冷峰在侍從室的位置，因為冷峰也不是蔣光頭的老鄉，在侍從室不會混出什麼大名堂的，讓戴雨農有個侍從室身份的曾經的手下，算是對戴雨農的獎勵，戴雨農自然也聽懂了，以後不要顧慮冷峰的侍從室身份，多和他交流交流，教導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