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風雲相映襯
欒川的眼神從未如此冷過!
他在警惕周圍的環境,現在的山澗齋在他眼裏已然不可靠。
不管是誰,此刻靠近師兄,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格殺。
顧蓋和姚玉走過來,面色嚴肅:「掌教,看模樣,恐怕會出大事,接下來該如何?」
這話是姚玉說的,向來姚玉的大局觀要謹慎的多。
周圍方山派的弟子也忍不住顫慄起來,威壓對他們造成的影響越來越大。
更加可怕的是,這種威壓他們根本不知道來自何方?
又是何人釋放出來的!
欒川收斂了肅然的神色,微眯着眼:「你們兩人小心些,將弟子收攏,不要四處遊盪。以好面對接下來隨時會出現的惡劣局面,保護好弟子和自己。」
「隨即應變,可能接下來,我無法顧忌到你們。」
顧蓋焦急的插話道:「那天照神鑒中的那些優秀弟子呢?」
「難不成,就讓他們在裏面自求多福!」
欒川搖搖頭,忍着道:「接下來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或許在天照神鑒裏面,他們還安全些。」
「你們先去,自己思量,保護好自己即可。」
說着,欒川揮散了兩人繼續圍攏在這裏,有些陰沉煩躁。
希雲來坐在位置上,面色從容,絲毫不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可估計的大事。
欒川好奇的盯着他,沉聲道:「難道你就不擔心你們劍閣中的那些弟子嗎?」
「居然還在這裏大搖大擺的坐着,看那些弟子的樣子!」
希雲來抬起頭,掠過劍閣的座位,自傲道:「只要有我在,就可以將他們全部帶回去。不管在哪裏,我都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定心針。」
「有我在,一切都不會亂!」
「你可真是自大!」欒川忍不住譏笑道。
不過對他的話倒是認可,只不過不喜歡他說話的語氣而已。
希雲來在劍閣的威望,甚至比肩曾經的劍聖。或者從某種程度而言,劍閣弟子畏懼希雲來,卻又在某種時候,特別依賴希雲來。
有句話說得對,希雲來在,劍閣弟子就不會亂。
別看那些劍閣弟子顫慄著,其實都圍在一起,絲毫慌張的情緒都沒有。
依舊仰頭看着天空的變化,手中緊緊握住了劍柄,彷彿隨時都會出劍。
霎時間!
閃電不時照亮場間。
危險就在未知的空間中。
暴雨從眼前落下。
緊張感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對面坐着孤單的幾位強者,眼神格外凌厲的盯着天空。
他們想不透,會是誰對他們出手。
一網打盡?
誰有如此大的能力?
欒川也在回憶,孔昭和北海天子早已被打入北海深處,開始四處逃竄。
天下追捕的命令落在三十六州,他們怎麼膽敢冒險出現?
但是除了他們,還會有誰出手!
秋以涼眼神無比陰沉,格外的冷漠凝視天空。貫中先生和其餘的幾位,都坐在師兄的後面,靜靜的等待着。
原位置上的拜斂心早已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裏。
秋以涼發現后,微微嘆息,那不該冒的風險,終究出現了偏差......
「師兄!」貫中先生安慰道。
安慰著,話到了嘴邊,卻如何都說不出來。
同元首座摸著自己的光頭,臉上帶着笑意。寧公子眼眸裏面也出現了笑意,不過笑意中帶點瘋狂的殺意。
多年未曾出手的寧公子,要釋放出自己的瘋狂嗎?
整個天盪山處於陰沉的狀態,恐懼緊張在不斷的傳染,延伸到所有人的心裏面,被逐漸放大成心裏最可怕的惡魔,吞噬他們的鎮定。
修行者該有的捨身,此時已然煙消雲散。
......
天盪山的緊張壓抑,襯托著千里之外的鎬京城很美好。
安靜祥和的環境,不愧是幾百年的皇朝帝都。
鎬京城最高的地方,乃是皇宮中最高的地方,足以俯瞰整個京州的平原。
外面那方清澈的大澤湖,中間凸出的小點,正是當年被打垮打沉的女媧山。
屹立於鎬京城千年的大澤湖女媧山掩月榭,誰可曾想過,有朝一日會面臨如此窘迫和危難的局面。不過現在為止,這種局面已經消失。
那千載聖地女媧山,就此覆滅,淪為史冊點綴。
身披風衣,頭戴十二鎏帝冕的皇帝陛下,站在皇宮中最高處,俯瞰著屬於他的天下。可惜山河錦繡,他無法隻手遮天,不能生死皆全於他手。
「哎!」
想到這裏,這位野心勃勃的帝王,就忍不住的嘆息。
但現在不一樣,他只要成功,一切都可成就。
「陛下,難道你真要如此嗎?」最高處下方,欽天監那位老者癱軟在地上,苦苦哀求。
這位皇帝陛下,不含情感悲憫,漠然的像是傳說中的神靈。
「監正大人,我知道你始終忠心皇族。可你老了,你真的老了。」
「前朝或許沒錯,錯在分不清天下大勢!」
「那些宗門傳承千年,可何曾有皇朝傳承千年。」
「為什麼?因為他們依附在皇朝的皮膚上,盡情的吸食著血液,在使得他們不斷壯大,皇朝因而日益衰落,可我不要這種局面出現。」
「誰言無千年的朝廷,我就要再造。」
老者監正忍不住悲哀起來,「陛下,難道你真要執迷不悟,若是他們反映過來,逃出來,被發現后,您勢必會隨皇朝一起覆滅的。」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姬鴆秦將十二鎏帝冕掀起來,額頭隱秘的有符文閃爍:「只要毀掉他們,馬踏山河的日子還會遠嗎?」
「只要可以,我願意雲間共分天下!」
那位監正此時如遭雷擊,苦不堪言,臉上掛着苦澀的笑容。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此刻他什麼話都不想說,欽天監的南九星站在欽天監外面,望着可見的鎬京城。
出奇的,他選擇了沉默。
對於皇族的忠誠,早已隨着時間的消逝化作雲散。
他只想要好好活着,不願意去摻和別的不可摻和的東西。
鎬京城的平和,相映襯的是天盪山的陰沉。
大澤湖的湖水一圈圈的漣漪被盪起來,城門開啟,一位中年人帶着破爛的斗笠遮住了面容,低着頭緩緩走入鎬京城。此時,他彷彿鎬京城的雨滴相融。
沒誰發現他,也沒誰注意他。
他像是一雨滴,也像是一水鬼!
才從大澤湖的深淵裏面爬出來,才從骯髒的北海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