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二百章，吞噬靈魂
「事實上，所有的禁術都是一個小領域的本質，所以能發掘的地方很多，就像是一處金礦。但也因為涉及的區域太多，對使用者的要求也很高，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錯涉到其他方面，導致反噬。」
「在你看來，靈魂招引或許只是一個復活死人的能力，但事實上，我們還能利用它做點別的事情……這件事，就連沙帝利也做不到，但是，如果加上你的黑暗之眼……」老國王頓了頓，聲音中透出幾分得意。「那說不定，就可以實現對靈魂的吞噬。」
「吞噬靈魂？」赫李冬有些驚訝，這怎麼聽也不像是這兩個能力所能涉及的啊！
「你可能會覺得匪夷所思，但事實上不然。黑暗之眼就像是一個接受靈魂，并吞噬靈魂的黑洞，你剛才也感受到了吧？那寒氣並沒有在你的右臂中慢慢融散，而是直直的到了黑暗之眼，這才消散。可以說，吞噬靈魂力量本來就是黑暗之眼的能力之一，問題只在於靈魂並不會主動上來給你吞噬，而又難以控制，容易消散。這時候，就輪到我們的靈魂招引派上用場了。」
赫李冬也是聰明人，漸漸地從老國王的話中聽出了幾分端倪：「你打算讓我用來靈魂招引來束縛住死者身軀中的殘魂，然後穩固住其形態，不讓其逸散，最後引入眼中，以此吞噬靈魂，獲得我想要的那部分記憶對吧。」
老國王的殘影在赫李冬眼前一閃而逝，他讚許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這『孺子可教』四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像是個裝模做樣的外國佬啊，你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看我的記憶打發時間么？」
老國王選擇性忽略了赫李冬的話，自顧自的說道：「一般情況下，殘魂會被慢慢排斥出身體，一旦強行逼迫其重新融合，就會遭到格外大的斥力，但也有成功融合的情況。而反過來，強行逼迫其快速排斥，很容易導致殘魂散亂，如果說你是破其一點，那靈魂力量就會全部紊亂，繼而流散。所以，這對你的要求很高，說不定，要耗費大半的靈魂力量也不一定成功哦。」
赫李冬看了愛爾一眼，聲音變得極端冰冷，牙齒的摩擦間，透出血腥和殘酷的味道：「女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要麼，告訴我有關於屍魂陣的教派的事情，要麼，我現在就把你殺了！」
「下最後通牒了么？」愛爾淡然一笑，她反而覺得有些釋然了。原先她還抱着一線活下去的希望，但現在那抹希望也泯滅了。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多說什麼了：「智慧亡靈，我不知道什麼是屍魂陣，也不知道什麼教派。你如果想知道的話，請另尋他處。動手吧，殺了我，反正我手無寸鐵，也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威脅了。」
愛爾這話是真的，她的劍已經被她丟掉了，因為逃跑的時候帶着那東西實在是個累贅。她不是一個戰士，至少不是一個純粹的戰士，劍這種東西一旦有任何累贅的地方，立刻就會被她拋棄。
赫李冬揚起手中的影裂長劍，一抹寒光在銳利的刀鋒上閃過，彷彿在貪圖血肉的甜美。
寂靜。
一秒，兩秒……赫李冬握劍的手攥了攥，並沒有斬出這一劍。
老國王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他的猶豫，立刻喝到：「你剛才不是還說時間不多麼？怎麼，現在是想要手下留情么？放了她，只會為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這傢伙死也不會說的，與其雙方都這麼耗下去，不如早早了斷！」
老國王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語氣頓時變得更加凝重：「還是說，你心軟了？」
「……」放在以往，赫李冬絕對會第一時間反駁著「閉嘴，你才手軟」然後斬出這一劍。但這一次，他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不知道為什麼，看着眼前的愛爾，他突然有種動不了手的感覺。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不該這麼做。
是因為……什麼呢？
愛爾似乎也發覺赫李冬不願下手，失笑道：「不會吧？你居然動不了手？怎麼啦，是覺得這個場面讓你感到噁心，還是似曾相識？又或者說，你覺得這樣的殺戮勝之不武，想要我拿起劍，裝模做樣的滿足你可笑的武德，光榮的『戰死』呢？」
「閉嘴，女人！」赫李冬低吼道。他的聲音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厚，像是一灘黑暗的泥沼在顫動。
愛爾嚇了一跳，她不明白面前這個骷髏為什麼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如果他還能稱之為人類的話。
老國王也不再說話，他知道赫李冬現在心中處於一個非常糾結和煩躁的狀態，此時開口，只會進一步擾亂赫李冬混亂的思緒。至於這種情況為什麼會出現，那得問赫李冬本人。
而赫李冬，也在審問自己。
成為骷髏，他殺了不少人，但幾乎沒有很多負罪感。但那都是敵人，或是對他刀劍相向，或是隨時可能對他刀劍相向的人。但在那個狩獵小隊中，他尚且做得出攻擊夥伴的勾當，為什麼在這裏卻動不了手呢？
「……動手吧，殺了我，反正我手無寸鐵，也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威脅了。」
愛爾的話迴響在赫李冬耳畔，他只覺得骨骼都略微有些酥麻。是因為愛爾手無寸鐵么？這個女孩和赫琴很像……有幾分衝動，有幾分調皮，行事很謹慎也很冷靜，但也會恐懼的變成一個脆弱的女孩。
赫李冬搖了搖頭，這些想法在他的靈魂旁散去了，黑色的刀鋒再度揚起，影裂長劍只是把劍，沒有感情，但它無比鋒利，樸實無華卻又蘊藏着無比強大的力量……
那一刻，揮劍者成為了劍刃。
看着女孩的屍體順着刀刃斬殺的方向滑倒在地，赫李冬居然感到幾分噁心，他蹲下身，挪開目光，抬起左手，將那殘魂從愛爾的身體中抽出來，然後雙手捧著那份黑暗的祭品，奉入了自己的雙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