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股肱三王

司馬家留在華夏的力量銳減，長安世家中排位第二的王家就有了取而代之的野心。

王經召集王沈和王業商議，決定把司馬昭拉下馬。

秀才造反，拖泥帶水。王經習慣了政爭，卻沒有想過——失去了軍隊的支撐，所有的權勢都是空中樓閣。

曹魏藉助九品中正制和品級告身的東風，擁有五十萬大軍。可是司馬炎憑藉着攻佔華陰城的功勞拿到了二十萬大軍的掌控權；司馬師作為老牌重臣，麾下的三十萬大軍擺在祁山一線。

王經並沒有能力剝奪司馬家的兵權，只是想要在朝堂上與司馬昭分庭抗禮。

「尚書大人，文臣的權勢來自於主君。咱們要想成事，必須要名正言順！」王沈說道。

「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有什麼好辦法就說出來吧！」王經按捺不住的說道。

「咱們三人本是曹家之臣！奉魏帝之命討伐司馬家，天下人只會贊同王家的忠心。至於獲得的利益，那只是對忠臣的褒獎而已！」王沈神神在在的說道。

王經聞音而知雅意，於是就去找魏帝曹髦密謀。

兩人一拍即合，決定趁著司馬師護送司馬懿出玉門關的契機一舉擒殺司馬昭。只要掌握了長安城，司馬家就是無根的浮萍。

「王愛卿，丞相為國操勞，咱們這樣扯後腿真的好嗎？」魏帝曹髦問道。他雖然說年輕氣盛，但是卻有着足夠多的自我保護意識。

暗中觀察的劉正對於曹髦的表現非常滿意。曹操的後人，對於權勢的在意程度一向高於普通人。

這回司馬家稍有風吹草動，魏帝曹髦竟然可以忍住壓制司馬昭的慾望。看來成功者沒有偶然，這個道理在帝王之家特別適用。

劉正萬萬沒有想到，那王經為了說服魏帝曹髦主動出擊，竟然說出了一番至理名言——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陛下，司馬家軍政大權一把抓。自古以來文武分列，如今曹魏大政方針均由司馬昭獨斷專行！權臣之路有進無退，你不覺得司馬家與四十年前的曹家很像嗎？」王經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王愛卿，如今曹魏內外兵權均有司馬家執掌。朕雖有心討賊，卻也無力回天！」魏帝曹髦說道。

「陛下，兵貴精而不貴多。天子親軍虎衛軍有八百之眾，宮中宿值者四百人！陛下只需領親軍拿下丞相府。其餘逆賊黨羽，自有臣等可以代勞！」司隸校尉王沈說道。

四人議定：

魏帝曹髦親領四百虎衛軍，與王業一起直擊司馬昭的丞相府。

司隸校尉王沈在魏帝曹髦陡起發難的時候封閉長安十二門，隔絕內外交通。務必把司馬炎擋在長安城外。只要司馬昭倒下了，司馬家就會樹倒猢猻散。

尚書王經則負責聯絡群臣，確保拿下司馬昭之後的朝堂穩定。

劉正覺得四人的謀划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魏帝曹髦就不用說了，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王經是文官，不懂兵家戰事的兇險可以理解。

王沈和王業都是帶兵的人，怎麼也那般天真？

劉正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長安世家，以司馬家和張家為首，王家緊隨其後。既然王經有心取司馬昭而代之，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失敗之後的王家該何去何從呢？

劉正突然想起了金鎖關的程武為了保住程家不惜背叛曹家。王家會不會也有萬無一失的辦法？

劉正靈光一閃，假如王家既忍不住取代司馬昭的誘惑，又想最大限度的保全王家。唯一的辦法就是兩邊都下注。無論誰贏了，王家都會拿到相應的好處！即便是有所損失，也不至於滅族。

王經是文官，容易一根筋。王沈和王業可是帶兵打仗的人。武將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崇拜強者。司馬家有統帥魏軍三十年的大都督司馬師。

王沈和王業可是聽着司馬師的英雄故事長大的後起之秀。面對偶像的家族即將遭遇滅頂之災，他們會無動於衷嗎？

劉正暗中跟隨王沈和王業，想要看兩人的具體做法。

「王沈，你說咱們的謀划能成功嗎？」王業憂心忡忡的問道。

「丞相司馬昭驕傲自滿，面對四百虎衛軍的雷霆一擊，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太容易！」王沈回答說。

「大都督司馬師戍守祁山已經三十年了，多少手足兄弟埋骨陳倉！如今無罪遭戮，着實令人遺憾！我有些下不去手！」王業鬱悶的說道。

「王業，那王經書生一個。要是扳倒了司馬家，你和我就是新任的大都督了。你說到時候你是去祁山呢？還是去華陰城呀？」王沈憧憬著說：「反正我是沒有把握。」

「什麼？」王業驚問道：「咱們有幾斤幾兩，誰的心裏沒點逼數嗎？趙統和鄧艾那麼強，咱倆綁一塊也招架不住呀？」

「你說沒了司馬師和司馬炎，咱們還有機會在長安城喝着小酒，看着美眉嗎？」王沈問道：「你說這叫什麼事呀？老婆孩子熱炕頭，美酒燒雞唱秦腔，難道就真的一點兒都不香嗎？」

「你說司馬家要是倒了。咱們兩個倒霉孩子有能力扭轉乾坤嗎？我可是聽說了祁山堡風大，華陰城雪厚。軍中還經常斷頓呢？」王業把道聽途說的消息說了出來。他沒嚇到王沈，倒是把自個兒嚇得不輕。

「可是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咱們不是發起者，又能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住司馬家呢？」王沈問道：「司馬家這麼一倒，長安城的天可就塌了。」

「王沈，你見多識廣。你有什麼主意就說出來，我全聽你的。」王業說道。他不想浪費腦細胞，於是就把想辦法的事情一股腦兒的交給了王沈。

王沈左思右想，還真的憋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反正他和王業都救不了司馬家，倒不如讓丞相司馬昭自己想辦法。

王業不習慣自己拿主意，只得跟着王沈走。

王沈和王業秘密拜訪丞相司馬昭，把四人的密謀合盤托出。

「我說你倆可真行，這麼大的事情也敢參與。你們倆可是嫌命太長了嗎？」司馬昭問道：「即便是你們滅了丞相府。對於整個曹魏來說，司馬家為國南征北戰的功勞總是有的吧？到時候為了安撫三軍，就得有人丟出來當替罪羊。王經可是文官，即便是犯了錯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當不得真。你倆可就不一樣了，手上沾了血，還有機會洗掉？」

司馬昭的一番話，讓王沈和王業看到了密謀的可怕性。王經只負責聯絡群臣，即便是事情敗露了，也有足夠的理由全身而退。至於幹了臟活累活的他們，又有什麼辦法打消世人的詰難呢？

王沈和王業真要拿下了丞相府的話，被丟出來當替罪羊也是順水推舟的事情。倆人這麼一想，才覺得王經用心險惡。即便是他們把事情辦成了，也會成為安撫群臣的犧牲品。

貓翻蒸籠替狗找食，完了還得挨主人的打。這樣的傻冒事兒，王沈和王業死活也不願意干。差點兒就被王經帶溝里的倆人，心中的怨氣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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