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小路難走

曹操帶着神行軍撤退，司馬懿在毀掉了投石車之後，也趕到主寨外面與神行軍主力會合。

當曹操得知司馬懿焚燒投石車和封存的後勤物資的舉動之後，心中隱隱的覺得不妥，卻又不好多說什麼。

人在做，天在看。這人世間的因果循環，主動作惡的人終究會遭到報應。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立刻就報。這人還是需要有着足夠多的敬畏之心，且行且珍惜吧！

或許是這一輩子的事情，又抑或是子孫後代的厄運。沒有人可以逃脫天地的制裁。人們創造的價值財富，必須要在關鍵的地方展現出應有的價值。

這是天地對生命的認可，也是人作為其中最關鍵的環節應該享受的優待。司馬懿燒毀輜重的行為，是一種嚴重的浪費。更是對天地良心的藐視，這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惡行呀！

至少烏巢一帶的百姓，會對司馬家頗有微詞。這樣的特殊情緒，很有可能在某一個至關重要的時刻左右整個司馬家的命運。

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總有一天會生根發芽，甚至是開花結果。至於是什麼味道，只有做出了選擇的人，才會含着熱淚品嘗。

曹操只是本能的覺得會搭上整個曹家。司馬懿的行為，首當其衝的禍害了司馬家。他作為司馬懿的主公，肯定也難辭其咎。

命運關聯的陪綁，讓司馬家和曹家同病相憐。曹操的兒子眾多，能夠名留青史的有五個，再加上三個女兒，倒也人才濟濟。

司馬八達個個都是人傑，比起曹家人更是後勁兒十足。曹操有時候甚至在想——用什麼辦法整一下司馬家。畢竟世家之間的命運沉浮，是一種此消彼長的關係。

可是曹操立志於恢復祖先的榮耀。他必須要堅定不移的維持世家傳承的理念和規矩。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就是世家之間的一線生機原則。

即便是金口玉言的誅人九族，也會對漏網之魚視而不見。這是一種特別的行為準則，專屬於世家傳承的標準作風。

世家只可以削弱，而不能被人為的覆滅。即便是當年被夷了三族的兵仙韓信，也有一脈後人僥倖逃出生天。

如今曹操想要制裁司馬家，就必須要找到名正言順的理由。一旦他大張旗鼓的對付司馬家，就會為曹家後代埋下致命的禍根。

花費巨大的代價替他人做嫁衣裳，真正的好處也輪不到曹家人享受。這是一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做法，更是一種賠本兒賺吆喝的愚蠢行為。

曹操也不願意與司馬家兩敗俱傷。畢竟世家的關鍵在於盤根錯節的姻親關係，殺人是最壞的舉措。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樹立了一個可怕的敵人。

司馬懿看着曹操那老謀深算的臉，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寒意。他想要與曹操分道揚鑣。畢竟興漢王劉正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曹操根本就沒有脫身的機會。

司馬懿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是小雜魚，根本就不會被興漢軍將士重視。他哪裏知道——興漢王劉正已經重點關注他了。

以曹操和興漢王劉正的關係，興漢軍不可能要了他的老命。然而他作為一代梟雄，在窮途末路的時候，一定會選擇轟轟烈烈的戰死。

王者的尊嚴要用鮮血來澆灌和維護。以曹操剛硬的性格，即便是興漢王劉正邀請他到梅園做客，也不會請到活人。

司馬懿不想給曹操陪葬，他還要帶領司馬家開創一份偉業呢？絕對不可能在烏巢這個地方折戟沉沙了。

曹操見司馬懿目光閃爍，似乎起了很多不該有的心思。於是就問他：「仲達，你想什麼呢？」

司馬懿被曹操的話嚇了一跳，忙回過神來應付式的對曹操說：「主公，我在想咱們身後的追兵會是誰呢？」

曹操沒有說話，倒是曹彰開口說：「麒麟軍有能力追擊的軍隊，只有趙統的白玉天馬軍團。那可是一支貨真價實的輕騎兵。」

司馬懿回頭看了一眼不足兩千人的隊伍，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神行軍要保護的人太多，根本就不敢肆無忌憚的打上一場。

曹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對曹操等人說：「不好了，有很多馬蹄聲，距離這裏二十里。」

曹操忙吩咐眾人往小路撤走。輕騎兵追擊，需要一條適合跑馬的驛道。神行軍以腳底板抹油著稱，對於路況的要求並沒有那麼嚴格。

只可惜曹操還是低估了輜重車轉道小路的致命影響。人走小路沒有問題，輜重車走小路，那意外事故是接二連三的發生。

曹操沒有辦法，烏巢倉城建立之後。興漢國重新規劃了烏巢周邊的鄉村位置。他也怕陷入村落的包圍之中。

不到兩千的神行軍將士，身後還有騎着馬的追兵。要是曹操一頭撞進烏巢百姓的堡壘之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萬般無奈的曹操，只能讓眾人走回頭路。至於從中牟出發偷襲烏巢的秘密行軍路線，他是不敢再走的。

畢竟烏巢倉城這裏的大戰一旦開打，神行軍的秘密行軍路線也就曝光了。以興漢軍的通信手段，早就佈置好了伏兵，就等著曹操等人自投羅網了。

至於興漢軍有沒有能力找出曹操的秘密路線呢？關於這一點，根本就不用懷疑。楊修一直沒有在戰場上出現，肯定會沿着秘密路線走上一回。

行軍打仗，後勤保障是重中之重。一萬神行軍可以搞定的輜重車，輪到兩千血戰餘生的神行軍將士，這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人手着實有限，不能丟棄的東西又太多了。這樣的窘境，確實是曹操沒有顧慮周全。他只想着走小路安全，卻忽略了神行軍將士的負重極限。

還有就是沿途村落的分佈情況如何，根本就沒有時間去仔細的調查。這樣盲目的走小路，簡直就是拿三軍的生死在開玩笑。

只是進入小路就已經費盡了力氣，再要走回頭路，神行軍將士紛紛叫苦連天。就連身強體壯的曹彰，也建議曹操拋棄一些東西。

帶着鍋碗瓢盆逃命，誰也沒有足夠多的信心。曹操的行軍床是特別定製的，據說是丁夫人當年花了九個月的時間督造而成。

這張行軍床陪伴着曹操討伐黃巾軍，征剿西涼叛亂等一系列戰事。可以說是他這一生最有力的見證者。

如今情勢危急，這張陪伴曹操戎馬生涯的行軍床，也要被迫放棄了。曹彰的建議其實是有私心的。他的母親是卞夫人，是正室丁夫人白馬寺帶髮修行之後，才被曹丕等人聯合敦請曹操扶正的如夫人。

曹操一直以來都對丁夫人念念不忘，對卞夫人卻是相敬如賓。多了一些機械的態度，少了幾分人倫之情。

甚至有傳言說卞夫人地位不穩，那後來居上的鄒夫人，即便是沒有子嗣，也憑藉着不老的容顏在魏王宮裏佔據了一席之地。

曹彰想要讓曹操忘記丁夫人，這張如影隨行的行軍床，就是第一個要拋棄的東西。卞夫人需要一個溫暖的丈夫，而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名份。

曹操有些猶豫了。多少年的陪伴之情，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捨棄呢？然而形勢緊迫，他也不能為了一張行軍床而置大軍的安危於不顧。

曹植單膝下跪，認真的叩首請罪說：「父王，兒等無能，保不住這張行軍床了，請速作決斷！」

曹操彎下腰，撫摸著行軍床，很久之後才扯下了一根木條，算是留一個紀念。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曹植見曹操那決絕的表情，心中也是後悔莫及。這強行開口的代價有點兒大，他甚至已經被曹操判了死刑。

忠言逆耳利於行，卻不利於敬獻忠言的那個人。曹植確實挽救了一部分神行軍將士的命運，卻在曹操那裏丟了分，成了別人的踏腳石了。

神行軍迴轉驛道的時候，又將面臨着趙統的追兵迫近神行軍臨時營地的大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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