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命運抉擇

馬忠的運氣似乎不是很好，就在他好不容易獲得一次出手的機會，卻感應到了洪安的氣息。本來信心十足的他，只得放棄了射殺典滿的的計劃，準備立即撤退。在洪安的眼皮子底下殺人，他可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馬忠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洪安已經到了，就意味着周瑜佈置的斬首行動破產了，強行出手那是對生命的不負責任。這是天意，典滿和陳達命不該絕。再說馬忠作為一名武將剋星，先保全自己，再消滅敵人，才是最聰明的做法。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希望建功立業。

回到山谷外的駐地之後，馬忠找周瑜復命。把洪安進入山谷的消息一字不漏的作了彙報。

周瑜問：「馬忠，你是說洪安為了保護典滿和陳達而離開了石亭？」

馬忠點了點頭，畢竟沒有完成任務，他總得說明原因。這不是找借口，而是要明白失敗的根源，給周瑜接下來的決策提供參考。

周瑜想起了夾石的時候，洪安一個人封鎖一面關牆的事情。決定留下馬忠牽制山谷中的洪安等人。然後帶着主力強攻石亭，同時啟用卧底孫尚香，一舉扭轉淮南局勢。

趙統親自指揮守城，與周瑜在城牆上展開了激戰。

麒麟軍大帳中，孫尚香披掛整齊，打算領兵出戰。辛憲英說：「孫校尉，一旦邁出了這一步，就沒有辦法回頭了。再說楚王孫策，吳王孫權，你究竟歸屬哪一家呢？」

孫尚香有些猶豫了，一旦歸屬楚國。周瑜為了打開局面，一定會聯合交州士家。為了穩固聯盟，聯姻是唯一的選擇。回楚國就得嫁到交州。這是她不願意麵對的場景。

要是到回吳國，山越可是東吳的心腹大患，為了安撫他們，孫尚香也只能作為聯姻的對象送到山越的聚居地。同樣也不是什麼好的歸宿。她幾乎是無家可歸了。

孫尚香的臉色很不好，這樣的局面她也不敢想像。女人的命運總是身不由己，哪怕是金枝玉葉，也沒有辦法隨心所欲。

孫尚香問：「英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辛憲英並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指出了一個事實——孫尚香是麒麟軍的校尉，只要不背叛興漢國，這個身份就真實有效。在興漢國的控制區域內，她就是一個名符其實的自由人。

孫尚香開始左右為難了，她作為楚軍的高級卧底進入麒麟軍，此刻正是發揮作用的時候。拿下劉立，替周瑜爭取到談判的籌碼，淮南地區就是楚國的囊中之物了。她期待已久的建功立業，也可以很快就實現了。

然而東吳孫權立國之後，楚國已經成了困獸之勢。想要擴充勢力範圍，就得朝交州方向發展。士家經營交州多年，擁有十萬大軍。以周瑜的智略，硬拼肯定不行。只有用聯姻的方式進入交州。而作為適齡的少女，她肯定會成為周瑜唯一的選擇。

孫尚香畢竟是女兒身，作為一員武將，她對於楚國的作用其實並不大。然而作為孫家人聯姻士家，一個人換來十萬大軍，這樣的好處一定會讓孫策和周瑜喜出望外。

辛憲英說：「孫校尉，選擇決定命運。一心一意的留在麒麟軍中，你就可以把握自己的命運。要是你打算挾持繼祖回歸楚國，能不能成功先不說。你再也沒有機會掌控自己的命運了，周瑜會替你安排好後半生要走的路。是自由選擇，還是任人擺佈，你自己看着辦吧！」

孫尚香說：「英子，你說得對。留在麒麟軍中，我會是一名實至名歸的實權校尉。倘若回到楚國，我只會是有名無實的柴桑縣主，大都督周瑜手上用來收復士家的一顆棋子而已。我決定了，不管楚軍的那些事情，一心一意的做麒麟軍的校尉。」

辛憲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周瑜攻打石亭，要是再有孫尚香裏應外合，那後果就不堪設想。如今麒麟軍分散了，典滿被困山谷，趙統又要應對周瑜的瘋狂進攻。一直以來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孫尚香就變成了一匹脫韁的野馬。

劉立已經秘密的進入了趙統的大營，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辛憲英不願意麒麟軍自相殘殺，才自告奮勇的前往軍營說服孫尚香。

這也是麒麟軍在淮南戰場上作戰的軟肋，孫尚香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劉立自認為可以感動孫尚香，可是事到臨頭他不敢賭。作為梅園的唯一繼承人，他的身份可是非常的敏感。安全第一才是他的正確選擇。

倘若判斷失誤落入敵手，興漢軍在淮南戰場上的所有努力就會化為烏有。這是劉立作為興漢王世子的責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是對興漢軍上下的尊重。他的命運已經跟興漢國聯繫在了一起，沒有資格任性行事。

至於孫尚香能不能理解，辛憲英並沒有解釋什麼，石亭丟了可以再搶回來。只要劉立平安無事，周瑜就沒有翻天的本領。她冒險與孫尚香對話，就是想把損失降到最低。

周瑜的謀划算得上孤注一擲，把所有的壓力都留給了孫尚香。他先用調虎離山弄走了典滿，再加上釜底抽薪牽制住了趙統。這樣的一套組合拳，已經把劉立身邊的護衛力量削弱到了極點。孫尚香成功的可能性已經達到了八成，這是周瑜的底氣所在，也是他敢賭的唯一原因。

然而造化弄人，世事難料。孫尚香的個人意願成了左右局勢的唯一籌碼。她不願意成為即將到來的楚國與士家聯姻的棋子，這才破壞了周瑜的計策。回到楚國就會失去自由，這是她猶豫的主要原因。

周瑜不了解孫尚香的追求，這就註定了他的陰謀不會得逞。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孫尚香的身上，這樣的賭徒心理，註定了他難以成就大事。

楚軍的攻勢很猛烈，趙統也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了城牆上。周瑜看着那成片倒下的楚軍將士，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多了。他對孫尚香的控制力很有信心，為了迫使孫尚香儘快做出選擇，他命人準備琴案。

周瑜決定在石亭外彈一曲越地歌謠，試圖用西施的故事和傳奇經歷喚醒孫尚香——小橋流水浣溪紗，國破家亡奈何他？越女傾情吳地舞，江山舊事許榮華。曲調時而婉轉纏綿，時而低沉悲慟，時而忍辱負重，時而大快人心。

孫尚香聽見了琴聲，像是入魔一般站着不動。突然，她的手動了，對着自己的頭狠狠砸下，總算是暈了過去。這是她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在辛憲英不注意的時候，孫尚香的眼角處滾落了兩滴淚珠。為了愛情放棄使命，她無法直面周瑜的琴聲。

辛憲英默默的替孫尚香擦乾了淚水，女人的選擇，註定會傷害別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周瑜彈了三遍琴，卻沒有得到孫尚香的回應。楚軍攻城不利，已經陷入了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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