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是打還是走

趙羽好像死人般地暈倒在沈夢婷懷中，兩腿都還是曲著的，也顯然沒有任何的力道去支撐。而沈夢婷則要挺骨許多，她至少已經將自己身軀給挺直了。

由於她剛才的呼喊，那兩撥本妖喊打喊殺的人，也馬上是停了下來。

張志潔的身子又沉下了，他還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兩眼瞧向了沈夢婷，他便隨即準備放出些話來，「哼！沈夢婷啊！你對此有什麼意見嗎？」

沈夢婷也回瞧了張志潔一眼，但眼神中卻透著滿股的鄙夷感，「不是我有什麼意見。我只是在為大家考慮！」

「考慮？哼！咳……咳……咳……」

見到張志潔在不斷咳嗽著，沈夢婷對此都快要放出同情的眼神了，「你現在還能戰鬥下去嗎？」

這句話彷彿是刺激到了張志潔什麼，他的身子又立馬跟着直起來，還帶出個快速提手的動作，「啊？你說我不能再戰鬥下去嗎？」神情也是再度變得猙獰，張志潔的兩眼珠內還爬滿了如蛔蟲般的血絲。

張志潔確實是放出了能量，好像隨時準備再戰鬥一番。錢豪他們無奈也只得跟着重新提手，兩撥人又轉為了對峙狀態。

朱琪看着這些場景的變換，心裏卻在思考着該如何逃跑。話說他現在早沒了能必定戰勝薩蘭人的信心，特別是他們放還躺倒下一人的情況下。

雖然他剛才是在信誓旦旦地講述著，以他們專家級以上的級別，可以輕易結果那群薩蘭人。可事實卻是，他們已經連站穩都非常困難了。

「你們真得要繼續戰鬥下去嗎？」沈夢婷隨意地瞟了下張志潔其人。她手中的動作卻是直接將傾躺在自己身上的趙羽，給高高地抱起。

稍就對向了下位置，在確認趙羽的肚子就完好卧在自己的肩膀處時，沈夢婷終還是移動起了步伐。她這就等於是將趙羽給扛在身上了。

對於這個女人的舉動，其他薩蘭人也是驚訝紛紛的。

「張志潔！你打算要和我們繼續拼下去，即便你已經快要倒下了！」因為正扛着個人的關係，導致沈夢婷的語氣都有些氣喘與斷續。她這就走到了錢豪的邊上，並在他們的前方停下了腳步。

張志潔似乎產生了絲猶豫之情，他手中那本還殺着亮光的右掌，也似乎在慢慢垂低。但當他垂到一定距離時，卻又忽然地挺了起來，「喂！你這個女人想要玩什麼花樣？」

「我可沒有要玩什麼花樣？」沈夢婷如今的眼神還有些空洞，臉上也掛着個他人無法解析的神情，「我只是想讓你好好斟酌下，真得要在這裏和我們拼殺下去嗎？」

沈俊在這時又突然前沖了下，他是那種踏着小碎步樣式與沈夢婷并行的，「繼續拼殺下去也無妨。媽的！我沈俊可從來不會怕索倫人的。要是他們想要打一架的話，我隨時奉陪！」只見他將雙手持握的寶劍，給猛烈地超前揮動下。

沈夢婷隨意地朝旁邊移了下目光，但又迅速地將其重新正向前方，「你也看到了吧！如果你要繼續打下去的話，我們薩蘭人也一點都不怕隨時奉陪！」

張志潔快速地瞪了那個沈俊一眼，「啊哈！那我也是自然不會……咳……咳……咳……」

「看你這樣子啊！」沈夢婷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張志潔身上，「還能繼續再戰鬥下去嗎？」

「呵！這就不需要你沈夢婷操心了。」張志潔微微的一笑，嘴角都跟着翹起了，「不過我認為啊！你們這邊的人也同樣是受到重創的，估計也不會有多少力氣來戰鬥吧！」

張志潔說得也沒錯，不僅沈俊一人，幾乎每個薩蘭人的體力都快到極限了。可能就算接下來不再有場戰鬥，他們也會就此癱倒在地上好一會兒。

「恩！你說得不錯！我們確實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沈夢婷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對於沈夢婷就這麼將底牌講給別人聽，沈俊就不禁要納悶了。他帶着個驚訝地神情，扭過頭去望向了沈夢婷來。

但是，由於那女人目前肩膀上正扛着一個人，所以並不能直接砍到她的側臉。

「哦！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啊……咳……咳……咳……都知道自己到了個山窮水盡的地步！」

「對！我沒有否認我們這邊快不行的事實。但你這邊呢？」眼神算是比較輕佻的，她幾乎是用着個極為快速的打量，就將張志潔的全身給望了個遍。

張志潔清楚對方在幹嗎！但因為傷勢的原因，他幾乎都難以動彈下四肢。就是這種好像深陷入泥潭的感受，令他對要繼續死戰下去出現了絲抵觸情緒。

「哼！你看什麼呢？」

「你都已經這樣子了！確定還要再打下去嗎？」沈夢婷的下巴朝前努了努，「不錯！我們這邊確實也已經是到了透支的地步，但你這裏也同樣不好受。既然兩邊都不好受，為何還要繼續無腦拼下去呢？」

「要知道！對於兩撥人都不利的事情，任何一方都不該草率去做！」沈夢婷自問自答著。

朱琪也覺得這話挺有道理的，他旋即就像要去勸解他們的老大幾句。可也就是在轉頭的剎那，他卻看到一張令人畏懼的氣憤臉。無奈，朱琪便又不敢再多言了。

張志潔緩慢地喘了幾口氣，身體都跟着一上一下的浮動着，「你……你……咳……咳……咳……」

「你覺得我話有說錯？」沈夢婷高高地揚起了下頭，並用種俯視的樣式望向了前方，「當然我也是知道的，以你張志潔的實力，即便在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情況下，依然可以釋放出股足以令我們這些高級級別人士都驚嘆的法力值。但是在這個情況下，你已經不能說一定就能完全擊敗我們了！」

最後的一句話，沈夢婷特意加重了語氣。

張志潔聞言是為之一震，他清楚沈夢婷並沒有講錯。

「你並不能說一定能擊敗我們。同樣的，我們這邊的人也不能說可以來擊敗你。所以啊……」接下來沈夢婷似乎是沉默了，她還順帶朝着自己後方夥伴是轉身一望。

錢豪是首先露出贊同表情的。大師級魔法師的實力有多強，錢豪都幾乎不敢去輕易想像。相信那人就算受了嚴重的傷，也絕對不是那樣好對付的！

「嗯？所以呢？你這個女人又想說什麼呢？」剛問出問題不就，張志潔就隨意地輕笑了下。看得出來，他是非常清楚答案的。他也在隨後自己回答了起來，「難道是要讓我識相點，自己選擇走嗎？」

都沒有任何考慮的時間，沈夢婷便直接將答案放出了，「這也是你最好的選擇！「

因為趙羽的身體有些落下了，沈夢婷又無奈地扭了下肩膀，將卧在她肩膀上的趙羽位置給擺擺正，「你現在受得傷非常嚴重，根本就沒有那種氣力再來打敗我們了！」

「哼！你這話說得……」

「莫非你不想走嗎？」沈夢婷快速地提起了右手所持握的巨劍，「想要打的話，我們確實會隨時奉陪的！」

「對！隨時奉陪！」沈俊是最為起勁地在附和。

張志潔目前的氣勢，可以說是被驟減了一大半。他那握在法杖上的手，都不停開始往杖身上摩擦起來。

「怎麼樣呢？是打還是……」停頓了下，沈夢婷又響亮地喊出了個『走』字。

張志潔考慮再三，便放出了個蔑視的輕笑，「哼！你這個女人想到還真是好啊！說得好聽，什麼我們彼此間都退一步不再大動干戈了。可實際上呢！卻是等於讓你滿載而歸啊！」

朱琪有些聽不懂話的含義，他隨即朝自己老大方位是猛扭去了頭來，「啊？這……」

「你想得倒是挺好的，我們雙方各退一步，不再繼續死拼了。表面上看都賺了，實則我可是虧大發。」張志潔的嘴巴就像蠕蟲般在動着，「要是我在這裏就放棄，轉而放手離開，這不就意味着我的任務失敗了嗎？」他的頭正在低下，眼珠也快速朝上翻動起來，「你這小算盤打得可不錯啊！畢竟！只要你們脫險了，就可以大大方方去清瀬城了！而我……卻要面對任務失敗的窘境！所以！要是都收手作罷的話，我就是失敗的一方！」

沈夢婷的頭仍舊是高抬着，嘴巴都在不經意間歪起了，「嗯！事實就是如此！請問你有什麼意見嗎？」

「呵！你問我有什麼意見？」張志潔正憤怒地望着前方，但隨之而來的一下視角抖動，致使他趕快做了記深呼吸。手中的能量也在頃刻間收了回去，他便將右手給抵住了自己的額頭上。

額！這可真是……又猛烈搖晃了下腦袋，張志潔這才從頭暈中被解放出。

「老大！」旁邊的朱琪見狀，就試探著縮起脖子小聲去詢問一番。

但張志潔卻像沒有聽到似的，繼續也前方不遠處的沈夢婷對起了話，「沈夢婷！一直以來你的小算盤，都打得非常不錯嘛！只要有利於你的，你都必定會去實施！」

「這是一定的！誰不希望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呢！而且我覺得兩邊都放手對你也至少不算不利吧！畢竟如果你要再死戰下，恐怕你的身體是真不允許！」

「你……」

「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快帶着你的人走吧！」沈夢婷那指向前方的手，慢慢地往另一邊遊走而去。

她所指的方向正是索倫人何韋林卧躺的地方。這名小魔法師好像徹底死去了，自遠方觀看簡直就像是具屍體。

「老大！這……他至今都沒有起來過！」朱琪在旁又輕聲嘀咕了句，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指正倒在遠處的何韋林。

張志潔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你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想要指揮我做什麼嗎？」

「我只是在陳述些事實而已！這也同樣是在為你好！」

「你……你這個女人……」張志潔的五官都在揪起，而在激動之餘，那胸口處的小洞中又噴湧出了口新鮮的血液。他為此也就只能迅速地閉上嘴，大有種想要講話又無法講出的憋屈樣兒。

「相信你應該還是個聰明人！與任務失敗比起來，難道不是生命更為重要嗎？」沈夢婷的面孔都往一側傾瀉了，這就令她在望向前方時，就有種斜眼相望的態勢。

張志潔似乎陷入到了沉思中。就如同沈夢婷所講的，他當前似乎是別無選擇的。放下身段暫時撤退而不與敵人死拼，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因為倘若繼續發力死拼的話，他可能就會死在這片林地中。

可是如果在此刻放棄，也就意味着他這次的踏足薩蘭國，是徹徹底底的失敗了。任務的失敗會令他在索倫國的所有前途都損失殆盡，這就是他始終不肯放棄的原因。

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張志潔一直在猶豫着，好像『生命』與『任務』，並不能在他的心目中達到某個平衡點。

「喂！你到底要怎麼樣呢？是打還是走，麻煩快吱個聲啊！不要浪費大家時間！」沈夢婷提醒了句。

張志潔還在加以思考着，他也正在權衡各項選擇的利與弊。

「怎麼了？沒話了？」

張志潔的眼神還在飄忽不定的。同時，胸口的那處傷還在繼續惡化當中。似乎都不要任何人動手，他就會因傷而自己消亡。

「老大！你到底……」

「好了！」對於朱琪的不斷小聲地步，這次張志潔是毫不留情地就將其打斷了，「你夠了吧！之前就在我耳邊嘀嘀咕咕的！」

「啊！我……」

「不用你來提醒我做什麼，該如何去做，我自有分寸！」雙目移向了旁邊，張志潔那觸及到朱琪身上的目光，幾乎已經到了『瞪』的檔次。

朱琪霎時就被那股氣勢給呵停了，也就不再敢多言。但是，他滿肚子內還帶着不間斷的牢騷，要不是因懼怕張志潔的老大地位，估計他就會在此刻去對其痛罵一番了。

在訓斥完自己下屬后，張志潔又把目光對向了沈夢婷，「呵！沈夢婷啊！這次不得不說，你運氣還真是好。明明應該是肯定失敗的一方，但局勢卻被你硬生生地翻了過來！」

沈夢婷聽了這話，不免地將眉頭皺了皺，「你過於誇獎了！如果不是些突發事件的話，我估計已經被你給抓住了！」

『突發事件』代之着什麼，張志潔心裏也非常清楚。他不禁瞄了眼睛那被沈夢婷扛在肩上的趙羽。

這個男孩在剛才發出了令人驚訝的能量，幾乎是把這裏所有的人都打得潰不成軍的。他為何會有如此可怕的能量？又為什麼會突然發瘋？想必這就是以後張志潔所必須要時常考慮的事情了。

但現在，張志潔必須先要將自己的命給保住。

所以……

「哼！這次是你走運，但下次我保證就不會了！」氣喘了兩、三口大氣，張志潔便有了個即將要轉身的趨勢。

「還會有下次嗎？」沈夢婷勾起了嘴角。

「放心！一定會有的！不要忘記了，索倫國的軍隊隨時會踏足到這裏。到時，對決的可不只是我們倆了！」

沈夢婷似乎被語句給驚訝到，身體都不免抽動了下。她的兩眼跟着一併瞪起，目眶中隨即透出了大量晶光。

「怎麼？被嚇到了？」

沈夢婷並沒有回應，她開始擺出副抵觸般的怒吼樣兒，「你還想幹嗎？要滾就滾啊！」

「放心！我會走的！但我也只是想要給你提個醒。這次的對決不是第一次，也斷不是最後一次！我——張志潔！哪天還會再回來的！到時，你可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咳……咳……咳……」

沈夢婷清楚那並非是在開玩笑，眼前那個受傷的大師級魔法使，必定會在傷養好后重新向她挑戰的。

雙目盯視着張志潔，沈夢婷擺出的神情是嚴肅極了。但在此不久，她卻勾嘴地笑了起來，那真是彷彿是在講：有本事就來呀！

張志潔見狀又『哼』了聲，他雖然也沒有名言，但從臉孔透出的不甘心來看，那似乎也在講述『你給我等著』之類的話語。

兩人又對視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由張志潔見視線切割掉的。

他捂著胸口並慢慢地將身子給轉過，並沒有對旁邊的下屬朱琪去盯望個幾眼，而是直接選擇邁開步伐。

「老大！」

聽到身後有下屬的叫嚷，張志潔這才扭頭沖其下去了指令，「喂！你還發着呆幹嗎？還不快去搬你的同伴？」

對於張志潔那突然下的命令，朱琪是頓有些不適。他內心快速地翻江倒海起來，還帶出陣憤怒的牢騷——我哪有發着呆啊？我這不是剛才就叫過你了嗎？是你叫我住嘴的！

惡狠狠地瞪向了張志潔的背影，朱琪真恨不得去沖其釋放記閃電鏈來。但有怨念管有怨念，他還是斷然不敢去公然違抗老大命令的。

迅速地低下頭，他這就朝卧倒的何韋林處跑去。

見着索倫人是有離開之意，幾名薩蘭人便正式將憋緊的氣息給收下了。特別是沈夢婷，她肩膀上還扛着個成年男性不說，再加之先前戰鬥中的體力消耗，她早就有要倒下的趨勢了。

但現今她已經不需要再硬撐了，因為張志潔他們已經放棄要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