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密牢深邃,坐地觀天

第115章 密牢深邃,坐地觀天

此人掏入其中,像是在撈魚,卻分明不是。丁耒看到,浮浮沉沉的水流中,有一黑色物體,被拔地而起,周遭游魚皆是驚悚亂走,一時間營造開一片空白之域。

這人猛的一撬,就像是拉開一到閘門一般,中間黑色物體被嵌入地下。接着,整個池塘開始沸騰起來,水流帶着魚類一起,迴旋而下,隨軌跡沖刷落入地底——————中間有一道空乏的豁口,逐漸拉開,像是吞噬萬物的饕餮,張口將水流和魚全都吸入其中,不知道這些水流順往何處。

丁耒再一看,整個池塘,純粹空空,像是一片多餘的盆景,除了水草依舊,別的點滴也無。

黑沉沉,漆如墨,深似夜,井觀天。丁耒知道,這或許就是他們所說的密牢了。

想不到密牢居然在密堂之中,這個巧妙設計,確實十分驚艷。據說許多西洋人,發明了各種物事,例如雷火彈,西洋火繩槍等等,可是想不到,中原人智慧也並不差,只是因為習慣了刀耕火種,兵刃交接,加上武力驚人,便對於那些科技上的物事,發明遲緩。並非智力原因,純粹是國情與傳統。

西洋人不講究國家,似乎可以入四海,探八方,處處為家。而中原人小家碧玉的觀念,深入人心,就連牢房,也要修的如此精緻,才顯得整個設施完備,洋溢官威。

「帶進去。」其中兩人守在門口,就吩咐四人,一左一右,將丁耒和年輕男子帶入其中。

這是一片修長階梯,一路向下,彷彿深不見底的空洞,從光芒照入,可見熹微,再到光芒收斂,漆黑得不見五指。

丁耒的雙目很快熟悉了地勢,進入其中,便覺四面潮濕,空中滴水,四處地面散發着陣陣惡臭味,這幾人似乎絲毫未覺,麻木著臉孔,帶着丁耒二人,走向深處。

剛落足不到三五步,就見一旁有穿堂陰風,接着甬道上的火把,盡數燃燒起來,如此機關,絲毫不亞於松家的傳承。

只不過松家只是一家之力,這可是傾盡一城之力。

其中甬道,岔路,甚至多如牛毛,丁耒儘管聰慧,卻也不能一一辨識。可是他分明注意到,在每一個甬道岔路口,都有一個獨立的小間,這裏住着個別人,似乎都是散人盟培養的高手。遠遠從鐵欄看去,就覺得這些人,各個氣勢沉寂,心態冷靜,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看來自己要逃出這所密牢,單憑一己之力,以目前狀況來看,恐怕是不可能的。

這些人各個都是【改脈】的高手,若是一對一,他勝算很大,但是一旦蜂擁而至,加上一些暗器設備,那麼他只能飲恨當場,殞命喋血。

經過這麼長的甬道,他也碰見了一些犯罪之人,這些人都蓬頭垢面,骨瘦如柴,看見丁耒被拖進來,像看猴子一樣看着丁耒,殊不知丁耒看他們,依舊覺得可憐可悲。

經過這些犯人,丁耒就見眼前火光大盛,接着丁耒就看到了一個巨大銅門。

丁耒通過聲音,可以判斷,這個銅門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內部有巨大空間。

一些風從另一頭吹來,以至於銅門發出鏗鏘之聲,吸引耳目,想來銅門裏,是一處出口也說不定。

不過丁耒目前修為,決計不可能打碎銅門,這銅門少說也有上千斤,厚達兩尺,別說丁耒一人了,十個丁耒加起來,也不夠打破這個銅門的,除非他的武功突破到【沖氣】,借用強力氣流,說不定能將銅門沖得變形。

這銅門受潮已久,只消銅門畸變,必定能順利打開。

丁耒思索著,漸漸遠離了銅門,來到一處更加陰森詭異的地方,這裏四周地面都是血跡,不遠處甚至有人在哀嚎,慘叫聲不絕如縷,丁耒聽得頭皮發麻。

只聽一旁的勁裝男子道:「你不必擔心,我們不會把你放到深處,但現在牢房犯人眾多,你也只能選擇靠近這裏,就當是磨練一下意志了,希望你好好在這裏待着,若是出了事情,我們可擔待不起。」

丁耒苦笑道:「那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那裏是密牢深處,關押的是最近犯下滔天罪名之人,你知道么?就在前兩天,羅剎十殺的第十位,手刃剎的弟子,莫當行被抓住了,現在正關押深處,此人殺了我們不少中原人,應當該死,但盟主說了,不殺他,要引出羅剎十殺一一前來,好設下陷阱,將他們全部圍殺。」這名勁裝男子道。

「跟他說那麼多廢話幹嘛,他可是姦細一個。」另一人冷冷地道。

這人道:「我看這個丁耒不像,若是姦細,他就不會這麼堂堂正正了,現在看他表情,分明沒有害怕,常人只怕早就神搖魂動,甚至失心瘋了。」

丁耒道:「你們這個牢獄確實很厲害,我雖然對於風水沒有什麼研究,但我知道,長期呆在這裏,即便不死,也會被嚇得肝膽俱裂,聲音傳播這麼廣,那裏慘叫聲不斷,簡直是磨人意志,我還好,只是這個年輕人,只怕受不了。」

「你還關心此人?他可是你的對頭,一旦查出水落石出,你們二人就要有一個要掉腦袋,你可是想好了?」之前那人道。

丁耒苦笑一聲:「雖然我不想掉腦袋,但萬一真的到了那麼一天,我也會坦然應對。」

「哼,算你是個硬漢。」另一人冷哼一聲。

「好了,拖進去吧。」又一人道,隨即把丁耒扔到了一個牢房裏。

臨行時,將丁耒身上的物品全都帶走,丁耒沒什麼盤纏,就一柄「承天劍」最為貴重,可眼下這柄劍也被帶走,也由不得他,不禁讓他苦嘆連連。

「這倒是好劍,若是落在我手裏,肯定會發揚光大。」其中一人提着「承天劍」,笑嘻嘻地走離。

「你別起什麼貪念,現在這個丁耒還不是真的罪人,若是招惹了他,萬一到時候舉報我們,只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一人連忙道。

幾人有說有笑,氣氛和諧,各懷錶情,逐漸遠去。

這幾座牢房裏,除了丁耒,便就是年輕男子。丁耒在這一頭的牢房,而年輕男子在那一頭,這樣做法,也是避免二人發生紛爭,畢竟事情沒有了結,誰都不想半路出現問題。

那男子還未醒轉,若是醒來了,只怕會被深處一聲聲怪嚎,嚇得魂飛魄散。

丁耒哪怕如此意志堅定,也不禁覺得恐怖萬分,彷彿身處幽冥地獄,四下漆黑無比,陰森晦澀,異臭難明。

他身下是一些稻草,不遠處甚至有乾涸的血跡,可見這處密牢的殘酷程度,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

丁耒聽了一會兒深處嚎叫,漸漸適應過來,因之牢房透風漏雨,十分陰寒,丁耒索性盤膝而坐,運轉起《沉心石照經》來,之所以沒有運轉《舍漏功》,而是這部功法,一來《舍漏功》已到達某種境界,而這一部功法還在起步,其二便是這門功法能很好抵禦外物。

此處風水不佳,幾乎極盡了邪惡,將所有的惡風惡水,全都傾瀉進來,令人心神搖曳,膽戰心驚。

丁耒如果還想運轉《舍漏功》,就會走火入魔,得不償失。

《沉心石照經》有着第一重「心沉如磐石」,他盤膝而坐,內氣運轉在陽維、陽蹺中,漸漸放開心緒,寧靜極致,放空沉浸虛空,無我無定,飄忽難測。他身在牢房中,心卻像是在釣魚一般,沉在最極致的靜謐中,似乎上鈎的魚兒就是他的內氣,順着內氣軌跡,他的心靈也逐漸開明,入寂。

他如此坐定半晌,只覺得收穫頗豐,以往他不覺得,現在當他真正深陷牢房之中,才心覺整個牢房也不過是一方天地,只是大小氛圍不同,但只要有心尚在,心胸開闊,囊括萬物,便能坐定入僧,彷彿「俠義榜」一些雜書中記載的「佛祖菩提樹下證道」。

他現在即便不能證道,卻依舊安心如此。

心安理得,他就是一座磐石,無人可以撼動他。

四麵灰沉沉,水滴不斷,落在他的身上,也如無物,彷彿他身處牢房之外,實際上,他的心已經遊離了,像是雲遊四海的方士,身處零落漂洋之中,起起伏伏,淡然自若。

就在他坐定的同時,那名年輕男子也醒轉過來。

當他看到周圍的一切時,驚恐得大叫起來,四周風聲陰陰,像是鬼哭狼嚎,對他的心底產生了極大的衝擊。

年輕男子怪叫着,突然聽到遠處也有一聲怪叫,比他還要凄厲,他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惶恐得砸在牆上,砸在鐵欄上,想要打開這處牢房,可是依舊無濟於事。

哪怕是手刃剎的弟子莫當行都被抓了,他如此武功,卻依舊不能掙脫束縛,可見這座牢房,非同小可。

年輕男子此刻才發現,整個牢房渾然一體,牢房門甚至都不是一般的鐵質,而是長期鍛造的青鐵。

而困住莫當行的,肯定是更高一層的鐵欄,手銬。即便年輕男子和丁耒都沒被銬住,可這裏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臭氣熏天不說,血腥不已,比起官府的牢獄更加陰森可怕,更關鍵的是,這裏沒有別人,四周灰灰暗暗,徒給人一種心驚肉跳的危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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