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假面七十七，我知錯，但不悔

「碰——」

「碰——」

「碰——」

「碰——」

木板撞擊後背的聲音響徹整個行刑場，螢火唇色發白，後背的血肉模糊早就已經失去了知覺。

他跪在那裏，一聲不吭，靜靜受罰。

站在長老台的長老們無情的目光宛如灼人的陽光，螢火低下頭，無心去看，斗龍星魂也是心涼。

螢火犯了再大的錯，但終究是你們一手帶大的孩子啊，你們怎麼忍心？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正是因為長老念舊情，所以螢火才不至於直接被定罪。

長老一直在等，等螢火給自己認錯，好給他一個開脫的機會。

另一方面，長老氣不過，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誓死忠於星魂族的弟子，竟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報告長老，三百大板已經完成。」行刑長行禮報告。

長老頷首，弟子退下。

螢火仍然跪在那裏，靜靜地看着地上的紋路，一聲不吭。

「螢火，你可知錯？！」

螢火不答。

第五天，仍是這樣，螢火不說自己沒錯，卻也不承認自己有錯。

螢火不肯認錯，懲罰只會越來越嚴重。但是螢火卻一聲不吭，什麼都不說。

只是受罰。

這一次，他還和往昔一樣，因為不肯認錯，所以被關進了大牢。

窗外的月光將地射的慘白，螢火身上的血卻因它而折射出殷紅的光輝。

「螢火。」

螢火抬頭，是凱風。

「何苦呢？」凱風背對着他，淡淡問道。

螢火不語。

「這麼折磨自己，真的好嗎？」凱風道，「出於對言息情，對夜婉的愧疚，所以故意讓自己受盡苦頭好讓自己心裏好受些，真的好嗎？」

「與你無關。」螢火的聲音沙啞，但卻吐字清晰。

凱風微微一笑：「總算肯說話了？」

「……」

「宥勝很擔心你。」

螢火第一天入獄，蔘宥勝就去看他了，但是螢火還是老樣子，一聲不吭，一直不肯和蔘宥勝說一句話，蔘宥勝一氣之下，就不再來了。

「你真的就打算這樣一直不理他嗎？」

「……這件事，少摻合的好。」

「以宥勝的性子，能不摻合嗎？」凱風問道，「其實你只要認個錯，我們就有機會想辦法為你開脫，可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幫你？」

「沒什麼可說的……」螢火倚著牆，眼神渙散，「都不重要了……」

夜婉走了，言息情走了。

他最在乎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了，都是因他而死。

知不知錯，對螢火來說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你走吧……」螢火背對凱風，不再說話。

「螢火，我知道你不想連累蔘宥勝所以故意與他疏遠，但是如果蔘宥勝有難你一定會拼盡全力傾囊相助不是嗎？」

「……」

「所以，」凱風抿了抿唇，「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摻合，我就把話擱這了。」

凱風走了。

螢火看着窗外的點點星光，用手擺弄這前額的頭髮，發出了一聲如羽毛點地般的輕嘲。

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你說是吧？

小情。

……

第二天，螢火再次去了行刑台，長老問他是否知錯，他道：「我知錯。」

所有人心中揚過一抹悅色。

但當大家揚起希望之火時，螢火又道：「但不悔。」

我知錯，錯在沒有顧及道夜婉的感受，沒有及時發現她中了蠱心陣，害她命喪黃泉。

我知錯，錯在明知道言息情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時，還與她糾纏不清。

但不悔，因為我已經揭下了自己一直佩戴的認命者的面具。

顯出了那個桀驁不馴的自己。

我恨星魂族，恨了很久。

但是卻不得不為它而選擇犧牲。

所以這一次，我選擇了甩去身上所有的牽掛，徹徹底底地為自己而活，愛恨隨心，做事隨意。

我不悔。

此生不悔瘋過這麼一場。

寫這一章的時候，心中的矛盾感縈繞不散，所有人都想要救螢火，為他減刑。

但是螢火卻不肯放過他自己。

仔細想想究竟哪一步錯了，螢火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卻沒有結果。

回首看螢火剛出場的哪幾章，心中一疼。

或許，是因為我們不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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