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嚴峻形勢

舞會中途休息，一群人圍坐在一起，閑聊談心的同時也順便分享分享各自帶來的美食。

維修蟲們口中的美食都是一些新鮮但沒什麼肉的果實或者是經過了簡單加工的蕨類葉子。

數量不多，對於維修蟲們來說也就是一頓飯的量。顯然他們也沒有計劃在這裏待上太長時間。

伊芙也貢獻出了來自蒼綠之徑的新鮮水果，雖然不多，但這種東西對於一輩子沒吃過真正意義上的水果的維修蟲們來說簡直就是蟲間美味，哪怕一人只能分到一兩顆，也足夠令大家無比驚喜了。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就連果核都捨不得吐出的一干小維修蟲，伊芙不由有些感慨，要是小白在這裏，肯定能讓他們吃得把肚皮給撐破。

這才是這個世界蟲子們的生活常態啊！

「這個車站那麼偏僻，你們怎麼會來這個地方組織舞會？」奎若問道。

加西亞回答道：「開舞會當然要找一個環境好的地方，近一些的地方全都被瘟疫給佔據了，我們找了好久才發現了這個車站。」

「那你們接下來要去哪？」伊芙關心地問道，「你們還打算回去嗎？」

這個問題顯而易見，如果還想好好活着，那就別想着回去繼續干維修的工作了，然而維修蟲們的回答卻出乎了伊芙的意料。

「我還是想回去，不會去的話，我們就沒事情可幹了。」

「沒錯，我前幾天發現了一個村子，那裏的瘟疫還沒有多少，我們可以先去把那個村子給修理好。」

「在哪在哪？加我一個！」

「……」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起來，似乎完全沒有把瘟疫給放在心上。

「喂喂，你們就不擔心被瘟疫變成瘋子嗎？」

「可是只有熱愛工作的蟲子才不會染上瘟疫啊，我們要是走了，同樣會被瘟疫感染的！」約納說道。

奎若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半隻腳踏入棺材的老師傅加西亞解釋道，「我們維修蟲雖然不是什麼高等的種族，但維修者公會之所以能夠依舊活躍在聖巢中，是因為我們發現了對抗瘟疫的方法。那就是努力工作，發自內心地熱愛工作，我們的心靈就會產生出一股力量，幫助我們戰勝瘟疫！」

「這是什麼鬼道里……」伊芙小聲嘀咕道。

「這個說法靠譜嗎？」

「當然靠譜！」加西亞回答道，「我們這麼多代人親身驗證過的事實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們說的是真的。」伊芙插話道，「瘟疫會率先影響那些意志不堅定的生靈，讓它們被感染，然後再藉助它們擴散出去。」

伊芙對瘟疫的了解比較深刻，對於瘟疫的傳播途徑，目前已經能夠確定的就是兩點。

一是現實之中的瘟疫氣息，二是夢境世界中的思想入侵。

在王後花園學習的這段時間裏，伊芙多少從女王那兒得知了一些瘟疫的信息，夢境世界中的瘟疫會通過夢境影響到意志脆弱者，但這卻並不是說意志堅強的人就一定不會出事了。

現實之中瘟疫同樣會影響生靈，身體強壯者的抵抗能力更強。

所以一個人會不會患上瘟疫，需要從兩個甚至更多的角度去判斷。

這群維修蟲在精神上的確稱得上是堅韌不拔，但他們的種族卻使得他們沒辦法很好地抵禦來自現實位面的瘟疫衝擊。

以前氣息不濃郁的時候他們暫且可以不出事，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伊芙敢肯定，這群人如果回到十字路口，那麼等待他們的必定就是被感染而瘋狂。

不光是這些維修蟲如此，老鹿角蟲同樣也是這樣。

「不行，你們現在不能回去。」伊芙嚴肅道。

「為什麼？」

伊芙解釋道：

「現在的瘟疫已經十分嚴重了，你們會死的。」

「對了貝里，你們去過地表嗎？那裏有一大片的廢墟可以供你們修理，而且上面還有一個小鎮，裏面生活了不少居民呢。」

「要不你們去地表吧？瘟疫的氣息似乎漂不到上面，所以那裏暫時很安全。」

這個提議聽上去很不錯，眾維修蟲們互相商量了一下之後便一致決定前往地表。雖然他們一向以生活在地底而自豪……

約納等人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到了地表之後的事情。

「等到了德特茅斯，一定要讓那裏的人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

「哈哈！我要把他們的房子修成銅牆鐵壁！」

「你不行，這種活得我來幹才是，你只能去修修路燈和長椅。」

「你只能敲釘子！」

「你只能跟在後面當搬運工！」

「……」

貝里突然發現車站的外頭出現了一縷扭曲盤旋的金色氣體，形狀凝而不散，猶如一隻金色的匹練。

她「啊」的一聲尖叫嚇了所有人一跳，奎若第一個反應過來，一個閃爍消失不見，只見白光連閃，唰唰兩下骨釘斬在其上。

奎若的兩釘自然是斬在了空處，但那條猶如實質般的匹練卻也因此崩潰，凝聚成一滴滴小的金色水珠，灑落在地，然後消失不見。

「那是什麼？瘟疫么？」伊芙湊上來，面色嚴肅地問道。

奎若點點頭，骨釘在地面上輕輕一劃，些許濕潤的塵土被翻了出來。

這些塵土證明著之前有液體存在，那條詭異的金色的確是真實出現過。

伊芙見狀只感覺頭皮有些發麻，看向車站外頭，感覺那裏已經是一片金蛇狂舞的景象。

一隻不怕事的維修蟲湊了上來，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差不多了就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出發吧。」

正常來說，舞會本還應該有一個結束的環節，但奎若覺得再拖下去恐怕會出大問題，便提議道。

「那我們開始跳結束舞吧！」

伊芙說道：「還是別跳了吧，去地表的話要走很長的路，你們節約點體力。」

克勞德說道：「那怎麼行，我們……」

「我們還是快點出發吧！」貝里打斷道，「等我們去地表了，可以多拉些人再開一個舞會，那樣更熱鬧些。」

作為舞會的核心，貝里說的話顯然是很有分量的。她這麼一開口，所有人便都收拾起來，背上工具包就朝外頭走去。

「別走這邊！」伊芙和貝里異口同聲地說道。

「？？？」

奎若解釋道：

「我們知道一條近路，走角蟲車道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你說是吧，老鹿角蟲先生。」

「啊？」老鹿角蟲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但聽到終於要出發了，他自然十分贊同，「嗤！沒錯，其實我知道好幾條去地表的路。」

「那就拜託您給大夥帶帶路了，我們先去辦點事，您到時候再回來接我們。」

奎若讓老鹿角蟲帶着維修蟲們從遠離瘟疫區域的方向離開，然後和伊芙一起留在了車站。

兩人走出車站，外邊是一個廢棄村莊。從遙遠處看去，隱約可以感到視線有一些泛黃，瘟疫氣體已經飄散到了這裏，說不定和之前那條瘟疫氣體有關。

奎若嘆了口氣，說道：「我想我知道為什麼有些地方哪怕是距離十字路口很近也沒有什麼瘟疫存在了。」

伊芙也點點頭：「它們會有意識地去尋找生物存在的地方……」

兩人腦中都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封印快要被那位存在突破了……

「我們儘可能地拖一下時間吧，你有什麼辦法么，小伊芙？」

「我試試看。」

伊芙從懷中摸出一小撮種子，灑在了地上。

種子落地之後迅速地在地上生根發芽，瘋狂生長，沒過多久，一道完全由藤蔓、綠葉、根莖等組成的牆面便將車站的入口給完全封了起來。

「這些植物可以吸收和隔離瘟疫，這堵牆應該可以擋住至少半天的時間。」

「我再造幾面牆，盡量多爭取些時間。」

奎若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憂色。在和女王見過面之後，他想起了許多關於對方的事，自己的身世顯然也不簡單。

目前他已經可以確認自己回來的目的和瘟疫有關，但如今瘟疫已經快要掙脫束縛了，而自己卻還是沒有找到方向，這難免讓他產生了一絲焦慮。

雖然女王說時機未到，或許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自己會有新的收穫，但面對眼下這種情況的無力感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看向手裏的骨釘，在無形無質的瘟疫面前，鋒利和堅硬又有什麼作用？

……

伊芙和奎若沒有去周圍探索的打算，兩人坐在車站被修理過的平整椅子上，等待着老鹿角蟲的返回。

一天半之後，老鹿角蟲拖着疲憊的步伐返回，八隻維修蟲都已被他送到了地表。

同時他也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十字路口的角蟲車道已經全都被瘟疫給佔據了，德特茅斯的車站因為建在地下，所以同樣沒能倖免。

所以老鹿角蟲只能將維修蟲送到另外一個偏僻站點，讓他們自己前往，然後便火速趕了過來——維修蟲和鹿角蟲都是聖巢的遺民，老鹿角蟲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被感染，這會讓他的良心十分不安。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得儘快回地表去一趟。」

伊芙想到苔蘚村附近就有一個下去是通道，擔心瘟疫順着洞口給跑到上面來。

她得回去做點安排，盡量為小白，也為大家多爭取一些時間。

老鹿角蟲同樣將兩人放在了暫時沒有瘟疫存在的地點下車。

伊芙和奎若火急火燎地趕回村子，葉子族姑娘先是在村頭種下了一枚核桃大小的果核，然後讓村民們扛來滿滿五大桶水，一股腦澆了下去。

要知道在地表這樣缺水的地方，村民們基本都是靠一年僅有幾次的降雨以及蒸餾來獲取水源。

五大桶水可是村民們一周的勞動量了，伊芙這一舉動直接消耗了村子一半以上的水資源儲備。

見村民們生活已經走上正軌，早已不怎麼管事的蛞蝓長者也被驚動，坐在大芽肩膀上匆匆忙忙地趕到了村口。

雖然大夥通過食用作物也可以補充水分，但蛞蝓長者還是忍不住問道：「伊芙，這麼多水，你這是在幹什麼？」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奎若一眼，這一次小白竟然沒有過來，反而是一個陌生蟲族男子。

伊芙說道：「長者，地下的瘟疫已經變得十分嚴重了，最多還有90天，神所預言的末日就要到來。」

「啊！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見到神了。」伊芙遲疑了一下，含糊地說道。

「你見到了！」蛞蝓長者激動得觸角扭曲，「自然之神！祂到底長什麼樣？」

我也不知道啊……伊芙心裏吐槽，表面做出一副虔誠的表情：「抱歉長者，我不能告訴你。」

長者忙「噢」了一聲，自己不應該問這個問題，不可直呼神名，不可臆想神的形象。

「末日將至，末日將至……你剛才在做的事情就是神的指示？」

「是的，這枚種子可以結出一種會變色的果實，當村子周圍五公里範圍內出現了瘟疫之後，果實就會由白色變成紅色。」

伊芙指著正在緩緩生長的小花苞說道。

「那現在蒼綠之徑怎麼樣了？」老蛞蝓一直都在惦記着回去的事情，但眼下顯然不可能實現。

「蒼綠之徑現在十分危險，所有的異教徒都瘋狂了。」

「唉……大劫難啊……小伊芙，神祂還說了什麼？我們這些虔誠的信徒該怎麼辦？」

撒了一個謊，為了避免被戳穿，就得製造更多的謊言去掩飾。

伊芙哪裏見過烏恩啊，她感覺自己再說下去肯定會露馬腳，靈機一動，將奎若當做了自己的擋箭牌。

她指著奎若說道：「神祂什麼也沒說，不過祂讓我跟着他。」

「他？」

老蛞蝓看向奎若，心中嘀咕著，為什麼堂堂自然之神總是喜歡和蟲子打交道，雖然他對蟲族並不帶有什麼歧視的想法，但畢竟自然之神是他們蒼綠一族的神靈。

「他也是眷者嗎？」

「眷者？」奎若疑惑道。

「是！他見過神靈了，應該也是眷者吧。」

伊芙忙插嘴道，轉過頭偷偷瞪了奎若一眼，警告他別亂說話，弄得奎若不由直撓頭。

「那小白呢？他是和你一起行動的吧，他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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