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隱藏的真相

遙遠的村莊，赫拉的巢穴。

小白引爆靈魂光球，一瞬間的強光將空曠的空間照亮。蜘蛛女王的巢穴佈置映入小白腦中。

這是一個天然的巨型岩洞，頂端結滿了一張張碩大的蛛網，一個足有十幾層大樓那般大小的絲繭被無數蛛絲編織而成的堅韌絲線纏繞着吊在半空之中。下方懸空不知有多深，給小白的感覺就像是另一個深淵，而在其周圍，還懸掛着其他大小不一的繭形房間，如眾星拱月一般圍繞着中心處的巨型巢穴。

他不敢再嘗試引爆光球了，憑蜘蛛們對於光線的敏感，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守衛只要不是瞎子那就肯定是注意到了剛才的閃光，這會說不定已經朝着自己這邊摸索過來了。

雖然從時間上來看那些蜘蛛肯定比自己要更慢到達這裏，但別忘了深巢一族擁有依靠蛛絲傳遞信息的法術，連獵人這個不入流的成員都會，更別提其他蜘蛛了。

說不定自己闖入深巢的消息已經傳開，赫拉的巢穴里現在正埋伏着大量蜘蛛，就等著自己落網。雖然以小白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懼於和它們戰鬥，但想到這裏是蜘蛛們的老巢，支援肯定源源不斷，一旦被纏上肯定十分麻煩。

他不喜歡麻煩。

在自己此行的目的中，摸清楚這裏情況只是其一，更多的還是挖掘大黃蜂身上的秘密，所以也是沒有非得進去探索的必要。只是令小白有些頭疼的是，如果面具師沒有欺騙自己的話，那位和大黃蜂有關的存在在這個村莊的下方。可這村莊是懸空的，豈不是說自己待會得從這裏跳下去才行？

剛才的光球引爆根本沒有照出下面的情況，小白根據以往經驗大概估算一下這懸巢穴的高度，怎麼說也得有上百米。都快要回到深巢下層了。自己辛辛苦苦一路走上坡路來到了深巢最上層，結果要找的人卻在最下方，怎麼能不讓小白感到鬱悶。

遇到這種情況，小白反倒不那麼想下去探索了。來這裏一趟不容易，水晶之心的能量也不太夠用，自己不如順手將赫拉的巢穴探索完再說。至於之前所擔心的那些問題，自己能飛能跑，小心一些應該沒事。

做好了決定之後，小白直接摸出螳螂抓在岩壁上攀爬起來。赫拉肯定是住在最大的那個絲繭中的，他的計劃是從上方蛛網間的縫隙落下去，找到進入其中的入口。如果遇到的方位力量不大的話，證明自己闖入深巢的事情並沒有引起蜘蛛們足夠的重視，那麼自己就可以稍微深入地進去探索一下，如果真的有重兵埋伏，那麼自己就果斷點直接跳下去跑路。

他爬行到蛛網附近的地方之後，發現周圍並沒有守衛的存在，小心摸了摸那粗得甚至不能稱作是蛛絲的白色線條，發現其表面僅有十分微弱的粘性，自己完全可以從上方走過去，這樣能省下不少飛行的力氣。

這個村莊處於深巢最深處，也許蜘蛛們並不認為有誰能夠闖到這裏來，所以當真是沒有半個守衛存在，小白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小會後便放心大膽地在巨型蛛網的絲線上奔跑起來。

路過了一個又個懸吊巢穴，很快便完成了一半的路程，那個十幾層樓高的巨型巢穴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一想到接下來即將直接面對到一位守夢人，小白就不由得緊張起來，就連腳下步伐也情不自禁有了一些不穩。

恰好跑動間踢到一塊隆起，小白身子一歪摔下了蛛網。在半空中展開帝王之翼穩住身形，正打算往上飛回蛛網之上，卻驚訝地發現遠處竟亮着一抹猩紅的亮光。

光線的可視角度很小，稍微挪開一些便無法看見，應該是從某個房間中照射出來的，若不是他無意間摔了下來，根本就發現不了。

無論是顏色本身還是這所處環境，這樣一個光源的存在都顯得十分可疑，小白朝着那個方向飛行，最終停在了一個房間外頭。

被吊著的房間開口在中央靠下處，入口處只有一層極為暗淡的紅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小白飛到下方，攀住邊緣探頭觀察裏面情況，竟然看見了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傢伙。

「布魯姆！」小白一個翻身鑽進了房間，三兩步跑到舉着火把的布魯姆面前，「我沒看錯吧？！你不是在劇團嗎？你怎麼會在這裏！？」

布魯姆此刻正拄著一根長柄火炬站在房間的角落中，身後堆滿了被蛛絲裹成球的蟲殼，對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見小白的聲音后猛地抬頭。

「啊……你來了。」

「布魯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小白再次確認道，看向他手中的猩紅火炬，火焰帶着一絲虛幻的色彩，心裏有所猜測地問道，「這根火把上的火焰是？」

布魯姆點頭道：「沒錯，我從這個已經沉寂的王國里收集的紅色火焰，你把它拿去……給我們的團長大人，為了他最後的表演。」

「難怪小格林總是找不到火焰在哪裏，原來是被你收集了。」小白下意識回應，突然反應了過來，驚訝地道，「你竟然可以自由說話了？！」

「嗯……這裏比較特殊，團長在沉睡……將孩子召喚出來吧，把這團火焰收集。」

小白照做，將小格林召喚了出來，但小格林出來以後只是憑着本能在飛行，表情獃滯，看見火焰也毫無反應，彷彿一具軀殼，這讓小白十分困惑，不由看向了布魯姆。

「小格林為什麼不吸收你的火焰？」

布魯姆沒有解答小白的疑惑，頭套之下的面龐看不出表情。他的目光隨着小格林的移動而移動，自顧自地說道：「火焰即將聚集，儀式將再次上演，我們就像一首古老歌謠中的音符一樣。你和我都是。」

接着他唱出了那首隻在心中哼唱過的歌謠。歌謠很簡短，但小白當初卻只聽見了開頭和中間部分，這一次沒有人打斷，布魯姆用清唱的方式完整地將整首歌謠唱完。

「………

無盡火焰的暗影之夢，

火焰吞噬，餘燼落下！

要是有誰點亮夢魘之燈，

就會召來可怕的格林劇團並俯首稱臣。

一道紅光照亮最為漆黑的夢，

猩紅色的夢魘閃耀而狂野；

幻影在舞蹈，火焰在低語，

將父親焚盡，給孩子餵養！

永無盡日的舞蹈，

死與生沉寂的聲音無聲地呼喊與歌唱；

直面劇團的黑暗之心，

將夢魘之王焚燒殆盡。

重生！重生！

王將重登神位！

火焰點燃世界，

劇團生生不息！

……」

一曲格林讚歌終了，格林劇團儀式的秘密被道出。夢魘之王在無盡的舞蹈和歌唱中焚燒殆盡，又浴火重生。

「無休無止，重複著的犧牲與奴役之歌。為了儀式；為了劇團；為了團長大人。」布魯姆緩緩說着，看着已經飛到另一頭的小格林，「即使這個孩子也是生於無形的枷鎖之中。」

「你是說劇團的所有人都生活在枷鎖之中，包括孩子以及……團長？」

「所有人。所以我們臣服……就如以前一樣，是吧？」布魯姆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也許是那不可逃避的命運讓你發現這個地方，那就帶走這份火焰吧，你不就是為此而來的么？」

布魯姆說完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對着長柄火炬猛吹一口氣，火焰脫離了火炬，湧入小格林體中。

小格林默默將火焰吸收，然後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遊盪，小白看了小格林好一會，總覺得布魯姆這次的表現有些欲言又止。

他在猶豫什麼？

小白觀察著彷彿失了魂般拄著木棍的布魯姆，若有所思，然後問道：「現在火焰全都收集齊全，儀式是不是可以接着進行下去了？」

「是的，已經完成了……但是……」布魯姆的話說到一半便停在了嘴邊。

小白果斷將格林之子摘下，小格林化作一團逐漸縮小的黑色漩渦消失在空中。

「布魯姆，如果你有什麼話是剛才不方便說的，我想現在你應該可以說出來了吧。」

布魯姆身體一震，緊了緊握住火炬的拳頭，遲疑了一會，開口道：

「在這最為黑暗之地，世界的最邊緣，團長的猩紅之眼也看不到我們的地方，瀰漫着一股特殊的氣息，我們在此相遇並不只是因為幸運，至少……我的出現是個必然。」

「你說格林看不見這裏發生的一切？」小白心裏一動，問道，「是不是他也無法發現這裏的火焰精華？」

「是的，他無法發現。」

小白疑惑道：「可尋找火焰一直都是小格林在做啊，這和格林又有什麼關係？」

布魯姆道出了一個令小白感到無比震驚的真相。

「都是容納靈魂的容器，孩子和父親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呢？」

「什麼？！容器？你是說小格林和團長都是容器？」小白驚訝道。他腦中閃過一個存在，連忙問道，「是不是夢魘之王？格林背後的存在是不是夢魘之王？」

「我不知道，除了團長，沒人知道。」

「那如果舉行儀式的材料是這些火焰精華的話，沒有火焰你們該怎麼辦？」

布魯姆回答：「精華來自於生靈最原始的情緒。飢餓、恐懼、憤怒、貪婪、殺戮……只要一個世界有生靈的存在，我們的儀式之火就會源源不絕。那是劇團力量的源泉，劇團的一切行動都需離不開它。」

原來如此！小白恍然大悟，布魯姆透露的幾條關鍵信息讓小白對於劇團的疑惑盡數解開。格林團長和小格林都是容器，而小白認為存在於容器之中的就是那位隱藏在夢境之中的夢魘之王。

夢魘之王應該是擁有從夢境降臨到容器之中的能力，當他佩戴上格林之子，夢魘之王便能夠隨時降臨到小格林的身上，從而獲取到自己等人的信息。而當護符被卸下，那麼夢魘之王便又回到了夢境世界之中。

難怪夢之劍劈砍小格林的時候基本上聽不見什麼聲音，卻又有一次突然清楚地聽見了格林在說話。他本以為是小格林的心靈防禦兼顧，夢之劍無法突破，沒想到它本質上就是一個沒有思想的容器！

深巢之中瀰漫着一股特殊的氣息，讓格林的猩紅之眼無法看到這裏面的情況，所以格林並不清楚當初自己火燒連營的事情。格林一族的火焰精華來自於生靈們的恐懼、暴怒、殺戮等陰暗情緒，當初的那一場大火滋生了大量的火焰精華，被小格林給一一吸收。所以當初才會在小白僅收集了兩團火焰的情況下卻說出三團火焰已經收集齊全。

小白感到有些不解：「如果父親和孩子本就是容器，那麼儀式的真正意義又是什麼呢？」

布魯姆低沉地說道：

「是啊，一首無休無止的歌……根本就稱不上是一首歌。」

「但讚歌也會有終結的時候。當父親燃盡，孩子成長，夢魘之王會嘗試用暴怒的火焰點燃世界。只是這無盡的歲月之中，團長始終無法踏出那最後一步，演出往往終結於第三幕，我們在一個個世界之中遊盪，團長的生命也在不斷地循環。」

「但這一次不同，我能感受到團長掩飾不住的喜悅，也許他看見了成功的希望。這片土地即將化為火焰的溫床，為格林劇團奉上養料，為夢魘之王築起神座……」

小白心中驚駭不已，不由渾身微微顫抖道：「儀式的真正目的竟然是這個？！」

布魯姆蹲了下來，身子縮成一團，低下腦袋埋進了脖子周圍的濃密紅色絨毛中。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我所說的，我也不指望你能夠相信，只是單純地想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我背叛了劇團，這讓我的內心感到不安。現在你獲得了火焰，那就帶着火焰的容器離開吧，我哪也不去，就待在這。我本以為不會有人找到這裏，也許團長早已看透了一切……」

小白按住了布魯姆的肩膀，重重地道：「不，布魯姆，我相信你，相信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布魯姆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道：「你相信我？！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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