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詭異夢境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大黃蜂一把推開小白，「你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

小白沒想到大黃蜂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大，自己之前的刺探顯然是被對方看穿了。

大黃蜂的聲音冷到了極致，有些事情她既然不當場說出，自然有着自己的理由在裏面。小白有第一次，肯定就會有第二次，這種對思想的刺探防不勝防，她沒有能力阻止。

她認為必須對小白做出警告，以免真的被其聽見了不該聽見的東西，那麼很可能會導致無法挽回的錯誤發生。

「你的懷疑用錯了地方。你既然能夠進到這裏，外面的那個被感染的容器一定是被你所擊敗。小鬼魂，那就是對一切操之過急、對自己使命心懷疑慮的下場。」

「原來他就是你當時所說的那個失敗者？」小白恍然道。

大黃蜂沒再搭理小白，直接走出了通道。小白緊隨其後，卻見大黃蜂在尖刺通道內拉扯着絲線幾個閃爍跳躍就消失不見。

小白此時感到有些頭疼，這次深淵探索的準備工作顯然沒有做到位，自己此時體內靈魂寥寥無幾，還需要維持光球照明，靈魂容器和水晶之心雙雙清零，根本無力飛過通道。

眼下想要走出這條通道，怕是要重現當年的場景了，通過不斷下劈衝刺的方式走過漫長隧道，可真是一件刺激的事情。

雖然自己「年輕」時也這麼干過，但當時好歹還能時不時扇兩下翅膀，不過這次經過了黑水的洗禮，身體素質得到了增強，全力下劈能夠升起的高度高了一小截，提高了些許容錯率，聊勝於無。

為了避免受傷，小白還是保險起見換上了不需要消耗靈魂的蜂蜜血，然後將大量的蜂蜜包裹住身體，這樣一來就算是一時失手落入尖刺堆，在蜂蜜血的自我修復下也能有掙扎一下的機會。

好在嫻熟的技藝讓小白的下劈衝刺銜接得行雲流水，一路「叮叮噹噹」，硬是零失誤地幾乎砍完了全程。

唯一的一點點小意外發生在最後的一小段路程。

伊芙和老黑在外頭等了小白足足有一整天，早就等得要罵人了，若不是大黃蜂從裏頭出來的時候提了一句人沒事，伊芙甚至都打算要讓植物大軍將這個通道給填平。

見小白還這麼有閑情地渾身塗滿蜂蜜在尖刺上玩雜耍，伊芙氣得抓住一把弓箭就是一輪萬箭齊發，嚇得小白連聲求饒，手忙腳亂地劈上了岸。

等到雙方互相解釋完以後，伊芙才知道小白在下方不小心陷入了昏迷，而且鬧得靈魂消失一空；而小白也沒想到自己這黑水澡一泡就泡了大半天。

殘破容器的屍體就被隨意丟在一角，腦殼中的瘟疫物質已然消失不見，不過身上還是有一股淡淡的夢境光芒縈繞。

小白沒有急着去和他的夢境互動，而是出去將靈魂填滿。見這夢境光澤略顯黯淡，小白保險起見先是給它續了點精華，然後一劍劈砍在殘破容器身上。

捕夢網浮現，眼前場景變換，來到了自己的荒涼小島上。

附近僅有一座島嶼存在，上面是一個讓小白感到有些詫異的建築。

深沉的陰影中一個巨大頭顱外形點聖殿——這個夢境竟然發生在黑卵聖殿。

看來大黃蜂沒在騙人，這個容器的死亡真的和瘟疫有關。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一個方式進入黑卵聖殿。聖殿當中的場景還是那樣，空蕩的大廳，寬大的穹頂，高聳的黑卵。

他繞到黑卵的另一頭，鑲嵌了三副面具的巨卵上裂縫還只是短短的一條，其前方站着一個一米八高的容器，而容器的身後則跟着一身紅衣的大黃蜂和一位銀甲巨人。

兩人的存在讓小白略感詫異，尤其是後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先祖山丘下的城堡主人。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對方的武器是一柄巨斧而非巨錘。

三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他就彷彿就是一個看客，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觀看着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

大黃蜂取出了那枚黑色的蜘蛛紋章，遞給容器，後者接過之後就要有所行動。

小白意識到對方即將進行關鍵的一步操作，想嘗試着能否和這個夢境產生互動，這個念頭剛一生起，夢之劍便微微一熱，自動凝聚了出來。

手握紋章的容器突然轉過身來看向小白這邊。而大黃蜂和銀甲騎士則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這一刻小白意識到這個夢境的故事發展暫時進入了停滯的狀態，而為了維持這個狀態，一枚枚夢境精華正持續不斷地輸送向容器。

這就成了？難道我可以和夢境中的容器對話了？小白這樣想着，開口問道：「你在做什麼？」

「你說呢？」容器口氣桀驁地開口說道，「你來得太遲了，而我捷足先登。菜鳥，好好看着我是怎麼終結這場災難的。」

感覺這個容器和左特一樣的欠揍啊，如果其他容器也是這樣的話……自己果然如大黃蜂所說的那般是容器中異類。

「你的封印計劃是什麼？」小白試探著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夢中和夢境主人像模像樣地對話，位面感到有些激動。石頭避難所和莉莎的那次對話其實更像是對方自言自語的獨白，小白實質上並沒有產生多少互動。

「打開封印，將舊容器擊敗，就這麼簡單。」容器理所當然地道。

因為已經知道了對方失敗的結局，但卻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因為什麼失敗。小白不由問道：

「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在知道了一切之後，你的心中有沒有對這個使命產生懷疑？」

「我……」容器遲疑了一下，然後冷哼一聲，語氣狂熱且堅定地道，「虛空戰勝光芒，這是註定的事情，我們必勝無疑！」

「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心存疑慮，你很可能……」

「滾開，別站在這裏礙手礙腳！」容器也許是聽多了這種嘮叨的廢話，很不耐煩地用力地推搡了一下小白，一股大力將他遠遠推開。小白沒想到對方的力量竟然會如此之大，踉蹌了兩步一腳踩空摔下了平台，夢境精華的輸送也因此中斷。

夢境繼續，當小白重新跳上平台，就見到容器已然直面黑卵，將手中的蜘蛛紋章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紋章和三幅面具大放光芒，一道虛幻的光門自裂縫出展開，光芒逐漸包容了容器，空間變得虛幻，大黃蜂和騎士的身影變得模糊至極，聖殿的牆壁宛如冰雪般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金色光芒。

「嘩啦啦……」

小白聽見了鐵鏈互相碰撞摩擦的聲音，緊接着響起一聲怒吼，讓小白感到精神一陣刺痛。

「吼！」

「他在幹什麼？赫格莫，快阻止它！」

「叮！」

茫茫之中大黃蜂一聲急促的叫喊響起，四周場景再度變換，他又回到了黑卵聖殿之中。容器單膝跪在地上，蜘蛛紋章掉在腳下，雙手緊握骨釘橫在頭頂，死死地抵擋住銀甲騎士那柄斬向它的巨斧。

但銀甲騎士的力量顯然更深一籌，容器雙手顫抖著竭力抵擋，卻仍舊無法阻止巨斧緩緩壓向自己。它憤怒地問道：「為什麼阻止我！為什麼？！」

「你失敗了，停下這一切！」大黃蜂冷冷地說道。

「不！可！能！我就要成功了！我看見了光，我就要成功了，給我滾開！給我……嗬……」

容器的怒吼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般然中斷，身體宛如被施加了定身法術般僵硬在原地，而它空蕩的眼眶之中竟閃爍出一抹金色的光芒。

「該死！」

看見這一幕，大黃蜂毫不猶豫地刺出了手中的長針，針鋒戳中了它無法閃躲的手臂，赫格莫也趁機抽回巨斧，緊接着又對着容器的腦袋重重斬下。

「咔嚓。」

巨斧斬入了容器頭盔之中，卻並沒有如小白所想的那般將其劈成兩半，勢大力沉的一擊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阻力，絲絲金黑交錯的氣息從巨斧與頭盔之間的縫隙之間鑽出，一股令小白感到極度壓抑的氣息在容器的沉默中醞釀。

「快帶它離開這裏！」大黃蜂焦急地說道。

赫格莫一言不發，一手穩住卡在頭盔中的巨斧，一手掐住容器的脖子就帶着它往聖殿外面跑去，場景以容器為中心不斷推移變換。而小白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或者說自己是隨着容器一同移動的，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但他只是稍做觀察便將注意力放回了夢境本身。

在兩人跑出了聖殿五十米不到后，赫格莫手中的容器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黝黑的身體也不斷扭曲膨脹。騎士見狀果斷地將容器連同自己的巨斧一齊朝遠處奮力一拋，容器在空中突然動了，它一個翻身靈巧地落地，剛要拔出頭上嵌著的巨斧，就見縫隙之間爆發出了一股耀眼的光芒。

「轟！！！」

一場爆炸彷彿將整個世界都淹沒，小白感受到這座夢境島嶼都在顫抖。只見周圍的場景不斷變幻，容器腦袋缺了一大塊，機械般地拖着骨釘在王國的道路上倉皇逃竄，那頭上的缺口中不斷有黑色的氣體泄漏而出，而空氣中的瘟疫氣息則彷彿是嗅到了血的鯊魚一般紛紛匯聚而來，在它周身形成了一片肉眼可見的金色雲霧。

容器的身後是窮追不捨的大黃蜂和斧面破碎的騎士赫格莫，他們此時有些狼狽，顯然是在那場戰鬥之中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尤其是後者，雖然有一身精鍊鎧甲替他抵擋了爆炸的傷害，但衝擊的威力卻不是一層鎧甲就能夠消化得了的。赫格莫此時的動作顯然有了一些生硬，再加上這一套厚重鎧甲自身的重量，小白可以斷定，裏頭的傢伙此刻一定很不好受——畢竟裏頭只是一隻肥嫩的胖頭蟲。

相比之下，大黃蜂因為發生爆炸時離得較遠，且有赫格莫擋在前頭，所以只是衣衫有了些許破碎，行動依舊敏捷。

小白一時好奇之下細瞧了她一會，竟還真就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對方紅裙下的身體並非僅有兩條奔跑不停的腿，還有四條節肢狀的長腿摺疊蜷縮在身體兩側，關節勾住裙擺，不讓其因為自己的動作而被氣流掀開。

她不是蟲子！

她不是蟲子！

她不是蟲子！

小白清楚，任何一個蟲族人都不應該有她那樣的身體構造，大黃蜂絕對不是蟲族之人。一時間小白腦中思緒沸騰，所有和大黃蜂有關的信息紛紛聚集到一起，腦中閃過種種可能。

就在小白愣神的時間裏，容器體內分別代表黑與金的兩股力量的拉扯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來自容器自身的黑色氣息在源源不斷的金色氣息消磨之下已然顯露出頹勢，而赫格莫也逐漸體力不支落在了後頭，消失在了夢境當中，只剩下大黃蜂仍舊在追趕着容器。

作為兩股氣息交手的戰場，殘破容器此刻的所有行為在小白看來都像是出於本能。場景變換的路線也在朝着古老盆地的方向發展，或許是容器體內的虛空在驅使着它朝深淵逃竄。

如果按照故事的發展，容器最終會死在尖刺通道的入口，被那巨石給擋住去路，最終死於瘟疫的侵蝕，小白很好奇如果自己這時候干擾夢境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抽出夢之劍，在意識的操控下一枚夢境精華傳遞出去，大黃蜂的身形硬生生懸在了空中，而殘破的容器則依舊在奔跑，只是場景不再變換，容器彷彿被困在了一個無形的圈內，任何移動的嘗試都僅是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產生作用。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本是作為夢境背景存在的瘟疫氣息在夢境停滯之後應該不會繼續涌動，但是容器體內虛空物質和瘟疫氣息之間的戰鬥依舊在進行着，反倒是因為停在原地的緣故使得容器周圍的瘟疫氣息越來越濃，十幾秒的時間內容器的眼眶之中便充滿了金黃之色。

掙扎停止了，容器緩緩抬起了頭，將一對眼眶對準小白。

一個久違的聲音在小白腦中突兀地響起，差點嚇得小白魂飛魄散。

「是你！下一個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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