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黑白記憶

當小白從記憶的短暫潮水中抽離，抬頭再看那聖巢標識，雕像上的帝王蝶光影已經變得暗淡不堪，不斷有近乎完全透明的帝王蝶光影從空中鑽出，融入其中，似乎在為期補充能量，但卻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夠恢復到一開始的光亮程度。

他想起來了，儘管只是一個簡短的片段，但其中的畫面和眼前的破敗場景一一重合，自己在許多年前就站在這片土地上，和他一起的還有大量的同族，所有人紛紛張開翅膀於空中翱翔，彷彿飛翔是它們與生俱來的能力一般。

小白仔細回憶著記憶之中自己飛翔的畫面，小白高高躍起，飛翔的念頭方起，一對由根根潔白羽毛組成的六翼翅膀便凝聚而出，猛地一扇，讓小白已經開始下降的勢頭為之一頓，反倒再度上升了一米距離。

這近乎本能的反應不會錯，自己曾經就擁有過這種能力，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之中逐漸失去和遺忘。

小白有一下沒一下地扇動翅膀，試圖尋找回更多丟失的記憶，很快關於這發光翅膀的更多信息碎片被想起：翅膀的名字叫做「帝王之翼」，是國王的禮物。

「國王？蒼白之王？」

這裏一定隱藏了有關容器和瘟疫的秘密，小白心中莫名興奮，繼續整理記憶的碎片，接着又找到了「父親」、「兄弟」、「考驗」等辭彙。

「父親……」小白忍不住低聲念道。

這個詞語還是第一次以記憶的形式出現在自己腦中。原來自己真的是有父親的，記憶之中的那些容器……他們都被稱作兄弟。

小白圍繞着這些辭彙展開聯想，希望能夠尋回一些與之相關的記憶，但卻始終無法再有更多的收穫。

突然感覺到一陣極度的疲乏，小白落在了地上，才發覺體內的靈魂一滴都不剩了。更多的信息相繼付出記憶的水面：

帝王之翼的激發需要消耗靈魂，而每一次扇動更是會產生靈魂能量的消耗。

以小白的身體容量來計算，他頂多能夠持續飛行上半分多鐘，而且飛行的速度只等同於自己的快速奔跑，用來趕路的意義不大，更多的用途還是作為抵達高處的輔助手段。對此小白也並不覺得可惜，畢竟自己有更好用的水晶之心。

帝王之翼只是在身體當中臨時開闢出的一條能量迴路，需要經常激發以保持迴路的穩定。一旦太長時間沒有使用這項能力，這條能量迴路則會逐漸消散，如果還想要尋回這個能力，就需要回到這裏重新接受灌注。

在小白沉睡的這段歲月中，那條迴路早就因此消散，他無法使用這項能力是理所當然。小白甚至懷疑自己本身就具備衝刺的能力，同樣因為睡了太久給遺忘，而在吸收了兄弟的黑色靈魂后將能力找回。

將衝刺和帝王之翼聯繫在一起，小白腦中又出現了一段記憶，但卻並沒有讓小白感到欣喜，反而覺得心裏有些壓抑。

他看見一位位兄弟拿着破骨釘，在「父親」的安排下接受考驗，他們跳入通道，下劈在尖刺之上，然後藉助短暫的升空扇動翅膀，接着衝刺，向前推進一小段距離后，又在下落的過程中再度用骨釘下劈，並重複之前的一系列操作，逐漸朝着通道的出口處移動。

在這個過程中，大量的兄弟因為操作上出現了失誤從而落入下方的尖刺之海中，再也沒能起來，還有的因為體內能量的耗盡而失去了飛行的能力，從而倒在了最後一段路上。

每個容器體內的能量彷彿都是算好了一樣，只有那些操作精確到了極致的同胞才有可能穿過隧道，走向外面的世界，小白無疑是其中的一員，他見到了外面的景象，甚至離開過這個世界，可這些在半路上失敗了的兄弟們呢？它們的屍體現在還躺在那條隧道當中，無人問津，任由時光消磨……

翅膀是國王的禮物，可為什麼這份禮物卻要用來執行父親定下的殘酷考驗？

小白不由想到了競技場的大亂斗，一群人站在同一個斗獸場中互相廝殺，只有最強的人才能擁有活下去的權利。

他們容器之間的關係也是這樣的嗎？所以靈魂可以互相吞噬，身體也可以相互融合？

建立一條這樣的荊棘道路，目的也是為了篩選出實力最強的那個容器，是這樣嗎，父親？

「……我還能再打敗一千個對手，這夠了嗎，父親？……」

左特在競技場中的那句夢語無端出現在小白的腦海中，他所指的是這個嗎？他所指的應該是這個吧……

小白的心情十分沉重，自己一直以來羨慕奎若能夠靠舊地重遊來巡迴記憶，現在他也做到了。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日思夜想渴望着被尋回的記憶，竟是如此不堪……

如果這裏是容器出世之處，那麼更深處又有着什麼東西在等待着自己？

小白沉吟了一會，收起回憶，邁步朝更深處走去，他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

這個洞穴的盡頭，一條幽深小道之中，小白被一扇扇形鋼鐵大門擋住了去路。門上沒有任何疑似鑰匙孔的地方，只有一個巨大的四角皇冠權杖的圖案刻在其上。

小白嘗試着用魔法轟擊，大門之上立即出現了一層泛著白光的蜘蛛形紋路——這是某種封印，當初在安息之地的守夢人雕像處也看見了一模一樣的圖案。

門前有着一座石碑，形如破碎的巨卵，小白伸手觸及，久違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

高等生靈啊，這些話只說給你聽。

我們純粹的容器已經上升。

剩下的只有拒絕和創造它的悔恨。

……

我們不會再進入那個地方。

……」

純粹的容器？創造它的悔恨？

是創造容器的悔恨么？容器果真是人為創造出來的？

小白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不由幻想這扇大門背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真相距離自己如此的近，但這扇大門卻無情地封鎖住了歷史的門，大黃蜂知曉容器的歷史，那麼肯定也知道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自己獲得了帝王之翼，那個山谷上的狂風也不會再是自己的阻礙了。

他在周圍仔細地搜索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遺漏，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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