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骨釘賢者？

「不！我的朋友，還有一幕，最後一幕！」

「嗒！」

格林響指一打，一團火焰在空中凝聚，身體再度擴大了一圈的「小」格林從火焰之中誕生，翅膀微微扇動，漂浮在小白身邊，原本漆黑的雙眼已經變得鮮紅，個頭也完全超過了小白。

「再看看！我們的孩子也被我們熱烈的舞蹈所滋養，繼續成長，變得強大！我確信，你們兩個會成為無數榮耀與悲劇的主角。原來的那枚護符已經無法容納下它，收下這枚全新的護符。」

這句話的語氣本該是十分激動慷慨激昂，但不知是不是錯覺，小白感覺格林說話突然變得有些底氣不足、有氣無力。

格林取出一枚全新的護符，小格林化作火焰湧入其中。小白將其接過，表面的圖案也變了個樣，是白面紅眼的小格林臉譜。

「你們將火焰集齊之後就會離開這裏了么？」小白確認道。

格林頷首道：「當這次的火焰收集完畢，就是我們的儀式結束之時。」

小白點頭，坦白說道：「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你們劇團的存在已經對附近的居民產生影響了。你知道我具備發覺夢境的能力吧，你們的力量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啊~~」格林輕聲驚呼，身子微微後仰，十分抱歉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這並非我們本意，而是儀式一旦開始，我們總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氣息。如果想要避免這種狀況，就請你儘快將火焰收集齊全。」

他歪了歪頭，手指點着下巴，抿嘴沉吟。

「噢，對了，你在戰鬥之中似乎存在護符槽不夠用的情況，我想你一定受夠了護符太多的煩惱。」格林嘴角勾了勾，「我將送你一個小禮物，以此作為你參與演出的謝禮，為了儀式能夠順利進行，請務必讓我的孩子經常陪在你身邊。」

格林團長拍拍手，地上泛起一團煙霧，當煙霧散去，多出來一個寶箱。

沒急着去開啟寶箱，小白問道：「剛才我在觀眾裏面看見了一些附近的居民，那是怎麼回事？是假的么？」

「假的？他們可都是本人親自到場。」格林輕聲笑道，沒解釋太多，背過了身去，「既然這樣，是時候告別了，是不是呢？在這樣精彩的表演之後，意識還能要求我們做什麼呢？」

格林團長邁出一步，遁入火焰消失不見，舞枱燈光熄滅，四周為之一暗。團長的聲音在空中環繞：

「出去吧，回到黑暗中，我的朋友。離開我們的舞台，我們還有最後一幕。」

「我們鮮紅的眼睛會一直盯着你的……朋友。」

小白愣了愣，先去將箱子中的護符槽取走，沒有立即將小格林戴上，邁步走向出口。

隨着這一幕的演出結束，悠揚的琴聲又響了起來。但布魯姆此時卻換了個位置，站在了走廊的正中間，擋住小白的去路。

「打擾一下，麻煩讓讓？」小白在布魯姆面前揮揮手。

「儀式，完美。嗯，團長，沉睡。」

「這才剛結束演出，格林團長就已經沉睡下去了？」小白好奇問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布魯姆手上的動作不停，一字一頓地說道：

「演出，結束，格林，讚歌。」

「讚歌？什麼讚歌？」

小白見布魯姆沒有挪開腳步的意思，是什麼原因？眼前這位思維被限制的人所做所說都十分反常，他果斷換上夢舞者，一劍劈砍在布魯姆的面具之上。

「叮！~~」

「……

無盡火焰的暗影之夢，

火焰吞噬，餘燼落下！

要是有誰點亮夢魘之燈，

就會召來可怕的格林劇團並俯首稱臣。

……」

夢語之中格魯姆跟隨曲調唱着歌謠，彷彿在訴說着劇團的歷史，歌聲中飽含着崇拜與自豪，布魯姆一定對自己身為劇團成員與有榮焉。

歌聲終止，是夢之劍失效，小白再度補上一劍，聽到了後續歌詞：

「……

一道紅光照亮最為漆黑的夢，

猩紅色的夢魘閃耀而狂野；

幻影在舞蹈，火焰在低語，

將父親焚盡，給孩子餵養！

……」

小白還欲繼續，卻見布魯姆退回了原位，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火焰，收集它。」

恢復正常了么？小白盯着布魯姆面具背後毫無波動的雙眼看了許久，直到手中的夢之劍持續時間耗盡，崩碎成片。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選擇繼續試探下去。從布魯姆那裏獲得的信息已經足夠多了，如果格林是真的陷入了沉睡，那麼短期內想必不會醒來，他有的是時間，沒必要爭分奪秒，這剛入睡的時候是很容易就被一點小動靜給弄醒的。

這一戰的收穫遠比表面上要多得多。

從布魯姆內心吟唱的格林讚歌中，小白大致了解了格林劇團所謂的儀式還有生命的循環到底是什麼意思。

格林團長最後的結局很有可能是自我犧牲，化作火焰滋養小格林。然後小格林將會成為新一任的劇團團長，繼續那無盡的旅程，穿梭於萬千世界。

可是布魯姆又為什麼要站出來告訴自己這些呢？聯想到他演出開始前心中的一絲焦慮，難道他是在為格林團長而感到擔心？他是不希望儀式成功，不希望格林團長死去，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在演出的過程中放放水，配合格林完成這場演出？

小白不能確定，但更加傾向於後者。從戰歌上來看，布魯姆對於劇團的認同感應該是凌駕於團長個人之上的。

……

離開劇團，前往苔蘚村莊。村民們剛結束了一次收割，村前田地光溜溜的一片。此時一干村民們正聚集在其上，咿咿呀呀，手裏比劃個不停，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伊芙和老黑也在其中，不時詢問著村民什麼。

一個草糰子看見了小白，大叫了起來，接着一群人發了瘋似得沖向了小白，圍着他嘰里呱啦叫個沒完，還把小白舉了起來，不斷拋飛。

「喂喂喂，快放我下來，你們這是幹什麼。」空中的小白連聲叫喚，卻無濟於事，村民們根本不理會小白，一個勁地發泄自己興奮的情緒。

直到眾人感到疲乏，小白才得以落地，也從被擠出人群的伊芙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他們說你將格林團長給狠很地教訓了一頓，幹得不錯！」伊芙拍打着小白肩膀說道。

小白問道：「對了，村民們是什麼時候去的劇團？我在和他戰鬥的時候在觀眾席上見到了它們。」

「他們一直都在窩裏睡覺啊，但是他們都做了一個夢。」

「做夢？他們在夢裏看見了我和格林的戰鬥？」小白驚訝道。

沒想到格林居然還有這個本事，可以將戰鬥的畫面送到村民們的夢境當中。

那些觀眾應該全都是某種法術形成的幻象，怪不得一個個看上去全都呆板得像個木偶，原來根本就不是真人。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能夠人為地控制一個人的夢境，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小白心中想到。

不出意外的話，斯萊他們應該也夢見了那場戰鬥。陪三個小傢伙們玩耍了一會，苔蘚寶寶已經可以出門看看世界了，雖然也沒什麼好看的，不過對於它們來說，光是那廣袤的天地就足以令小小的心靈生出無限的嚮往。

在臨走前，伊芙遞給了小白一片葉子形狀的物件，小白見過這東西，當初撤離村子時用過，是個能夠遠距離對話的寶物。不過只有蒼綠一族能夠使用，還要藉助山靈的力量。

伊芙的能力得到了增強，已經可以自由使用這東西了。而既然小白也在先知那裏證實了蒼綠一族的靈性之海是一種獨特的夢境世界，那麼小白應該也可以使用。

嘗試了一番后，小白藉助夢之劍成功聽見了伊芙的聲音，可惜自己沒辦法傳遞思維，兩人只能夠通過這傳訊石單向聯繫。不過這樣一來，隊伍當中也算是擁有了遠程交流的手段，至於具體能夠隔着多遠對話，這還需要後續的不斷測試。

這東西對於村民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而隨着所探索的區域越來越危險，蛞蝓長者也很擔心伊芙的安危，便將這個鎮族之寶交給了伊芙，雖然沒有實質的增幅，但伊芙可以通過它向小白髮出求救信號，多少也能增強一些生存能力。

離開苔蘚村，返回小鎮，先是在角落中偷偷觀察了一下路燈那兒的情況，見伊賽爾達和小迷妹都已起床，和蟲老頭聊着什麼，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關於夢境的事情。

小白沒敢過去，繞了一個大圈走到另一條街道，溜進了斯萊的店鋪之中。

時隔半年多，他終於又一次來到了斯萊的小店。老闆此時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頭髮呆，面容上帶着疲倦，許是長期休息不足導致的。聽見有人推門而入，見到來者是小白后，斯萊立馬精神了許多。

「嗨！斯萊，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斯萊面色古怪地打量了小白一眼，視線停留在小白的骨釘之上，「你已經找到了一把新骨釘，對嗎？它看上去比上一把還要精良。」

小白聞言將骨釘取下，說道：「這就是我原來的那把啊。」

「嗯？噢，原來是同一把骨釘……但是它表面的破損全都被磨光了！看來是一位技藝非常高超的人磨的……」

小白看了眼掛在店內牆上的巨型骨釘，點頭說道：「看來你對骨釘還挺有研究的嘛。」

「呵，略懂一些。骨釘是我們自己身體的延伸，它也是我們構造周圍世界的工具。讓它的邊緣保持鋒利是個神聖的職責。……嗨，不好意思。我不應該那樣繼續東拉西扯地說下去了。我們還是來談談吉歐吧……嗯，也許不用那麼急，我們也可以聊聊別的，不如和我說說你在下面的冒險故事？」

小白覺得今天的斯萊有些古怪，往常巴不得快點將自己的東西都給賣掉換成吉歐，現在竟然主動將交易環節延後。

「斯萊，你今天有點奇怪。」

「啊，有嗎？」斯萊反問道，沉吟了一會，「你……你握骨釘的方式好像也有所改變，舉止也變化了很多，我並不確定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做夢夢見我了？」小白猜測斯萊肯定是因為那場夢中的戰鬥，從而對自己的實力感到了好奇，「很多人都夢見了我，那是真的，我和格林之間進行了一場戰鬥，那場戰鬥被送入了你們的夢中。」

斯萊驚訝地看了小白兩秒才反應過來，不確定地問道：「所以戰鬥當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白點頭確認。

斯萊想了想，開口問道：「所以你真的學會了骨釘技藝？」

「你竟然知道！」這回輪到小白驚訝了，「難道你認識骨釘大師·奧羅？」

因為沒有找到機會，他在戰鬥之中只使用過一次衝刺劈砍，這一招的劍光特效太過明顯，被認出來也很正常。

「還真是他……骨釘大師？呵呵，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這個稱號，沒想到那個棒槌也有成為老師的那一天。」

「棒槌？」

小白驚訝道，沒想到斯萊竟然稱呼一位骨釘大師為棒槌。不過這個說法小白似乎有所印象，仔細一想，自己當初發現斯萊的時候，他嘴巴里貌似就是這麼說的來着。

……啊啊，奧羅，你個白|痴……你把你的骨釘揮舞得……像棒槌一樣……

原來他們倆早就認識，那估計得有很多年的交情了。只是現在回想起這句話來，總感覺有點怪異，斯萊似乎是在夢裏頭對奧羅進行指點？他倆到底什麼關係？

「呵呵，叫習慣了，的確不應該這麼稱呼一位骨釘大師。」斯萊笑了笑說道，語氣之中藏着一絲落寞。

看來他和奧羅之間也有着一段十分深刻的記憶，小白好奇地抽出夢之劍，站在毫無防備的斯萊身上，傷感的情緒順着話語傳遞到小白腦中。

「……不管你們在哪裏……不管你們現在在幹什麼……我都希望你們三個能照顧好自己……」

斯萊心中用酷似長輩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彷彿是老父親在叮囑三個即將出門遠行的孩子要保重身體注意安全。

看着牆上的殘破骨釘和蟲獸頭骨，小白腦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十分荒謬的想法，忍不住問道：「斯萊，你知道奧羅還有兩個同為骨釘大師的兄弟——馬托和席奧吧？」

「你連他們也知道？奧羅告訴你的？不對，奧羅肯定不會跟你說這些……」斯萊先是下意識說道，然後很快又憑着自己對奧羅的了解迅速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小白回答：「我當然知道！我甚至還知道他們都住在哪裏。你是不是還認識他們的師父骨釘賢者？」

「他們的師傅是骨釘賢者？誰說我是骨釘賢者了！我不是，那是他們在瞎說！」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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