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黑霧瀰漫

古老盆地當中人跡罕至，彷彿遭受了一場滅頂之災般，空氣中總是瀰漫着一股若有若無的黑色氣息，就連原本蒼白的岩壁和路面也被染成了灰色。不光如此，這裏生長的植物、活着的低等爬蟲也大多披着一層灰黑色的外皮，給人的感覺十分壓抑。

科尼法就待在古老盆地上層，幾乎沒做任何隱藏地靠着一根倒塌的石柱，整理著背包。「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哈哈！科尼法，我們又見面啦！」

科尼法這一次並沒有因為小白的到來而感到意外，估計是通過指南針感應到了他的靠近。

「你們都下來了啊，小伊芙，真是好久沒見，不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伊賽爾達過得開不開心？」

「開不開心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她擔心死你了。」伊芙笑道，「我聽說你興匆匆地跑去深巢結果卻被一群蜘蛛給困在了裏面？」

科尼法老臉一紅，長鼻子抖了抖，換了個話題。

「知道這是哪嗎？看看這周圍，一片蒼老的灰色，這些都是很古老的洞穴了。你能感受到上面王國的重量嗎？那可是相當沉重的。我覺得沒有什麼人到達過這個深度。至少在最近這些年，你和我都是探索這裏的先驅。」

小白點頭道：「這裏是古老盆地嘛，據說這裏有一個宮殿。」

所謂的「據說」，是小白根據低語之根的夢語做出的猜測，至於這個宮殿在什麼地方、屬於誰他就不知道了。

科尼法挑了挑眉，豎起兩根手指，語氣神秘地對小白說道：「我正要跟你說這個。我發現這片古老的洞穴當中隱藏着許多秘密，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事情有兩點。」

「哪兩點？」小白好奇問道。

科尼法攤開一張繪製了一大半的地圖，指著中心區域說道：「首先，中部偏南的方向有一個電車站。從你給我的那張深巢下層區域的地圖上來看，它們處在同一水平高度上，這意味着兩個電車站很有可能是連通的！而且我還在這片洞穴的下層區域發現了一些盤踞在深坑當中的野獸，這意味着什麼不用我說了吧。」

小白伊芙和老黑聞言紛紛將腦袋湊了上來，一臉驚訝與好奇。小白心中更大喊「果然如此」，深巢和聖巢之間竟真的存在貓膩。

「我知道了……那第二點是什麼？」

「呵呵，第二點就是你說的那個宮殿了。」

「真的有宮殿？」

「不，這裏沒有宮殿。」科尼法搖頭說道。

小白疑惑：「那是什麼意思？」

科尼法微微顫抖了一下，說道：

「古老盆地中下層區域的東邊有一片很大的廢墟，等你去到那裏以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說實話，看見那片廢墟的第一眼，我受到了很大的震撼，那裏飄散的氣息也讓我感到深深的不安。」

「小不點，我知道你很喜歡這種驚險刺激的解謎遊戲，所以才會招惹上各種各樣危險的敵人，現在我已完成了這片區域大半的地圖，剩下的那些就交給你了，祝你能夠解開這些秘密！但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嗯。那你呢？不和我們一起么？這裏可沒有被瘟疫感染的蟲子，你不用擔心被莫名其妙的東西襲擊。」小白提議道。

科尼法尷尬一笑，說道：「還是不了，我想比起將走過的路再走一遍，我更應該做的是儘快回去一趟。從這裏回到商店，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我需要好好休息。不過我不能休息太久！否則伊賽爾達會傷心的。」

這赤裸裸的秀恩愛讓伊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白則聳了聳肩，從科尼法那裏補充了一些材料之後便和他分開。

相比於電車站，小白要更加傾向於探索那座宮殿，兩人參考着科尼法的地圖自己摸索道路，經發現古老盆地的主幹道就是直通那個地方。

沿着斑駁破碎的主路一路行進，他們走入一片空曠的廣場之中，而在廣場入口處，有一個早已停止了噴涌的乾涸噴泉，噴泉中央著一尊十餘米高的蒼白雕像，頭戴四角王冠，擁有多層護肩結構的精緻長袍將身軀掩蓋，形象如同小白以高價賣給里姆國王雕像。

「這個雕像所代表的可能就是蒼白之王了，我從別的蟲子那裏見過他的袖珍雕像。」小白猜測道。

「這就是蒼白之王么？總算知道他長什麼樣了。」伊芙打量了一下雕像，指著雕像前的幾具屍體問道，「那些人為什麼要趴在地上？」

雕像前匍匐著幾具軀殼，從種族上看屬於淚城貴族，衣着華麗，披着雪白的宮廷長袍。小白上去檢查了一下，沒有打鬥痕迹，表情痛苦、困惑、迷茫，應該是正常死亡，只是死在了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着實有些奇怪，不由好奇地用夢之劍讀取他們死前的想法。

「叮！~~」

「……尊敬的王……」

「……您到底在哪裏……」

「……我們需要您！……」

「……吉歐都沒了……」

小白還在雕像前的一塊石碑上看見了這樣一行文字：

【獻上所有財富，你將得到恩賜。】

不得不說，聖巢的人民對於國王的崇拜可謂是到了迷信的地步，要是斯萊在這裏肯定會對此嗤之以鼻。將吉歐獻給雕像？看着石碑後頭擺放着的小型祭壇般的事物，小白好奇地取出一枚吉歐放在了上面。

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吉歐消失不見，小白驚訝地圍着這祭壇轉了一圈，竟沒想到這祭壇竟然真的有用！

「哇，你剛才都做了什麼？」伊芙好奇地湊了上來，上下打量著這個祭壇。

「喵！」

「你都看見了，吉歐放上去就沒了，這個祭壇有古怪，我感覺到了靈魂波動的氣息。」

能把東西憑空變沒，要說不是法術小白第一個不相信，而且剛才那象徵靈魂法術的白光已經昭示了一切。

難道這個小型祭壇其實是一個法陣，可以將吉歐吸收？是誰在為這個法陣提供能量？吉歐本身嗎？所謂的恩賜又是什麼？

小白對法陣一竅不通，祭壇上面又沒有象徵魔法的紋路，除非將這法陣整個拆下來帶走，不然沒辦法記錄下來請教別人。

其他東西有沒有用？

小白這樣想着，將一枚水果擺在了祭壇之上。祭壇沒有絲毫異狀，水果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小白又在水果旁邊放了一枚吉歐，又是白光一閃，吉歐不見了，水果依舊存在。

「有意思哈。」小白笑着說道，掏出了一把吉歐讓伊芙也試試看。

伊芙看着這噴泉和小祭壇，不知道想起了從哪裏聽來的說法，硬說這是幸運許願池，站在遠處將吉歐丟到祭壇上自己就會獲得好運，夢想會成真。

「希望我能有花不完的吉歐！」伊芙煞有其事地許願到。

小白笑她幼稚，但伊芙站在遠處將手裏吉歐輕輕一投，準確命中祭壇。只見整個雕像都閃現出白光，一粒小拇指大小的乳白色物質出現在了祭壇之上。

「額……真的出東西了？」

「哈哈！我就說這事幸運池吧，那是我的，你別搶！」伊芙興匆匆跑去查看自己的獎品，拿在手裏頭研究了許久也沒弄明白這塊白色石頭是個什麼東西。

另一邊小白也玩起了投幣許願的遊戲，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站的位置不夠遠還是自己許的願望太難實現，哪怕祭壇之上白光連閃，也沒有任何東西多出來。

「希望我能長大！」

「希望我能長高！」

「希望我長得又高又大！」

「……」

伊芙見小白嘴裏念叨著一大堆不可能實現的願望，癟嘴說道：「小白，別浪費吉歐了，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小白將這枚小巧的石塊接過，其形狀並不規則，但質地格外沉重，感覺到體內的靈魂能量有被其吸收的跡象，心裏一動，任由靈魂自由流淌，小石頭在昏暗的環境下亮起熒光。

好東西啊！向小白心中暗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石頭就是用來製作靈魂容器的原材料了。

他看了眼這幾具趴在地上的軀殼，果斷將它們翻過身來一頓翻找，不出意料地從他們身上找到了數塊類似大小的石頭，加上伊芙的這一塊合計約有四分之一的靈魂容器大小。

小白目光火熱地望向祭壇，伊芙正抓着一大把吉歐朝裏頭繼續許願，小白將自己的判斷和猜測說了出來，也加入到投幣的行列中，老黑在一旁急得打轉，恨不得自己也長一雙手出來。

「小白，該不會是你把它弄壞了吧，我都丟了幾十枚吉歐了……」毫無所獲的伊芙抱怨道。

「這東西這麼寶貴，哪有這麼容易獲得啊，我們再多投點試試看。」

小白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吉歐，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用蜂群集結將它們收攏起來，然後一股腦堆在了祭壇之上。

幾百枚吉歐頃刻間被吞噬，熟悉的一幕再度出現，祭壇之上多出了一塊和之前相同大小的白色石頭。小白見狀繼續努力投幣，陸續砸了三千吉歐，直到這祭壇砰的一聲裂開，小白總共又收穫了大約靈魂容器三分之一大小的原材料。

「這下是真的壞了……」小白撓了撓頭，心想是不是自己用力過猛了一點。

「三千吉歐啊……這些石頭真的可以變成儲存靈魂的東西么？」伊芙有些心疼地問道，她覺得三千吉歐可以把伊賽爾達都給買下來了。

小白點頭道：「我確定這石頭就是製作靈魂容器的材料，只不過我不知道製作手法，內爾貌似也不知道，不過先攢著吧，說不定以後會用得上。」

三千吉歐雖然算得上是一筆巨款，直接讓小白的財產縮水一半，但小白覺得物有所值。

只是為什麼這個疑似和蒼白之王有關的祭壇可以獲得製造靈魂容器的材料？而聖巢的蟲子們無法掌握靈魂法術，又為什麼要花費大量的吉歐來到此進行獻祭？

百思不得其解，小白乾脆不去管它。他用法術將這個小祭壇的底座給轟斷，然後打開通道將其塞了進去，相比於那塊白鋼母礦，這東西所消耗的精華並不算多，塞進去只花了十個精華不到，到時候取出來給內爾研究，說不定可以摸索出將吉歐變成靈魂容器的方法。

想着想着小白又笑了，內爾的薩滿神殿好像變成專門堆破爛的地方了……而自己則是那個滿世界收集破爛的人。也不知道關於小青蟲和水晶的研究進行到哪一步了，看來先祖山丘也得抽個時間去逛逛。

有了前車之鑒，小白和伊芙再度圍着噴泉仔細敲打了一番，確定沒有遺漏之後，繼續朝着深處前進。

這片區域的空間寬闊得不像話，抬頭根本看不見頂上的岩層，只有一層飄蕩的黑霧，彷彿是在仰望德特茅斯沒有星星和月亮的黑暗天空。

穿過寬闊且破碎的廣場，他們看見了科尼法口中的廢墟——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被一圈廢墟所包圍的大坑。

失去光澤的路燈、破損歪斜的石拱門、倒塌的石柱、裂成兩半的十米高巨型聖巢標識、風化的牆面、雜草叢生的花園……

深坑外圍的建築殘骸有着典型的聖巢風格，色調是一成不變的蒼白，在黑氣的侵染下顯得有些灰敗。而被這些廢墟所包圍環繞着的深坑直徑足有上千米，站在邊緣處還能夠隱約看見殘缺的道路和齊根而斷的地基，上面的建築物不知去向，而隨着地勢逐漸下降，坑洞的更深處則是瀰漫着一層黑色迷霧。

這些迷霧粘稠得宛如液體，形如實質幫流淌，卻又偶爾沸騰，向上翻滾，卻始終不會超出深坑邊緣的高度。

彷彿原本這片土地上的一切事物都被人憑空挖掉，然後被填充了這些黑色的物質，恐怖如地獄一般的場景讓伊芙和老黑心底發毛，而小白則是感到了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親近——彷彿那深坑的底部是自己的歸宿。

小白猛地搖頭，剋制住自己想要下去探索的衝動，問向身邊的女孩。

「伊芙，怎麼辦？要下去探索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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