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你是容器

一番清倉處理，小白的存款數字突破了5000大關，這筆錢全部換成面額最小的吉歐，足以堆成一座小山。

小白以請里姆吃果果為條件，讓奎若留在他那兒休息。待到燈亮過後，小白和奎若告辭古董商，進入了淚水之城的東區。

東區的哨兵數量要比西區大上不少，巡邏的頻率也是如此。再加上雨勢有所減弱，可以看見的區域遠了不少，兩人沒辦法再像在西區那樣隨意走動。

他們緊貼建築，一邊注意周邊哨兵的動向，一邊朝着永恆廣場靠近。時不時抬頭尋找那座哥德式建築風格的守望者尖塔，其頂端的燈光可以讓兩個路痴不至於失去方向。

實際上他們也並不需要這樣子抬頭看路，小白腦中守望者盧瑞恩的獨眼面具無時無刻不在向小白提示方向，令人心煩意亂，好幾次因為動作太大而驚動了周圍的守衛，直到帶上了【安寧護符】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

一番輾轉，兩人終於來到了永恆廣場的邊緣。這個淚城最大的廣場正中心處，在一盞盞路燈的照耀下，一座雕刻成花壇狀的石質紀念碑立在其中。

紀念碑的中心處，是三位頭戴面具，身軀隱藏在斗篷之下的守夢人，他們圍繞着、抬頭仰望着一位騎士。他有着狹長且對稱的猙獰長角，脖間系著的簡樸披風之下，是高達三米的魁梧身軀。

五米高底座如神聖的祭壇一般，將四人高高舉起，共世人瞻仰。在騎士的正面，紀念碑的底座千，鍍金且意味深長的三行碑文記錄着他的功勛。

……

紀念——空洞騎士

在那高遠的黑色穹頂下，

它的犧牲使聖巣永世不衰。

……

雨水淅淅瀝瀝，打在頭盔之上，水滴沿着眼眶滑落，在下巴出匯聚成一股水流。

「空洞騎士……」小白喃喃道。

面前的這位便是空洞騎士，犧牲自己消除了瘟疫的空洞騎士，自己的同族，自己的先輩。小白和先輩的雕像隔空對視，這一眼彷彿穿越了時空，他彷彿看見了自己長大后的模樣。

奎若也抬頭看着面前的雕像，但他的目光更多的還是聚集在空洞騎士身後，露出大半身影，頭戴四眼面具的守夢人雕像之上。

這是教師莫諾蒙的雕像，他的眼中滿是迷茫，頭上的面具在他的意識之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件東西，雕像中這人所佩戴的面具和它一模一樣。自己要尋找的就是這個人嗎？他現在會在哪裏呢？

兩人久久不語，各有心事。遠處街區之中傳來一陣絲線抽動空氣的聲音，小白略有所感，抬頭望向了遠處的黑暗，一枚骨釘拖着絲線纏繞在不遠處的路燈之上，一道鮮紅的人影在牽引着絲線從空中落了下來。

「大黃蜂，我來了。」小白率先開口道，「你的條件我也完成了，我獲得了螳螂部落的認可。」

大黃蜂沒有理會小白，而是看向他身邊的奎若，向他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認識奎若？」小白驚訝道。

奎若回過神來，對於大黃蜂的出現明顯也感到有些許意外。他解釋道：

「原來小白要見的人是你，守護者女士。請你不要誤會，我來到這裏沒別的什麼目的，只是單純地作為陪同。」

紅衣頭盔之下的雙眼目光閃動，似乎在判斷對方是否在說謊。良久她一聲冷哼，暫且選擇相信奎若所說。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請你迴避一下，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他單獨交流。」

「好的，女士。」奎若壓了壓了帽檐，以作示意，低聲拍了拍小白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到了廣場外的一個屋檐下等待。

小哥離開期間，小白和紅衣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這一次他們之間沒有緊張的氣氛，只有這各自無言略帶憂慮的沉默。

待奎若遠去，大黃蜂略帶感慨地對小白道：「又見面了，小幽靈。我一般看蟲很准。雖然那時我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我還是低估了你。」

「你一直在偷偷關注我？」小白問道。

聽紅衣的口氣，她似乎已經知道自己完成了她所佈置的任務，甚至不需要驗證自己有沒說謊。

大黃蜂搖搖頭，沒有解釋：「我說過，全世界都有我的眼睛，它們自然會告訴我你的動向。」

小白說道：「那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這一切了？」

大黃蜂問道：「你剛才在看什麼，這座雕像么？」

小白點頭。

大黃蜂也抬頭看向空洞騎士，緩緩說道：「你認識他么？知不知道他的故事？」

「知道一點，他是空洞騎士，我的同族，曾經他消滅了瘟疫，但也犧牲了自己，所以聖巣的國王樹立了這座雕像來紀念他。」

「他是空洞騎士，那你知道你是誰么？」紅衣問道。

「我？」小白愣了一下，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你也是空洞騎士。」

小白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大黃蜂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你現在反悔也還來得及，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這麼干。」

「嗯，你快說吧，請你把所向我隱瞞一切的都告訴我。」小白鄭重地說道。

紅衣點點頭，說道：

「你叫做空洞騎士，你們所有人都叫做空洞騎士。正如你自己所說的那樣，你們的使命的確是消滅瘟疫。」

「但你也許不知道消滅瘟疫的代價，你是不是認為，你可以在消除了瘟疫之後再全身而退？」

「……難道不是這樣的么？」小白心虛地問道，心裏湧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呵！」紅衣不由冷笑，指著空洞騎士的雕像說道，「如果我說，你的結局註定和他一樣，消除瘟疫的代價就是你的徹底死亡，沒有任何僥倖的可能，你還會想要繼續下去么？」

小白握緊了拳頭，底氣不足地問道：「你不是在騙我？」

「我何必要騙你。」

大黃蜂的回答讓小白沉默，事情進展到這，他已經可以預見，這個即將被對方說出的，已被揭開了一角的秘密，將會讓自己的世界崩塌。

那個事實必然無比殘酷，他還可以在這一刻選擇放棄，他還可以選擇逃避，繼續保持無知地度過這一生。一時間堅持和放棄兩個念頭在大腦中不斷地拉鋸，令他難以做出抉擇。

許久，他艱難地開口道：「所以說，我到底是什麼？」

「你是容器，被人製造出來的，專門用來封印瘟疫的容器。消除瘟疫的代價，就是失去自己的生命，將瘟疫容納到體內，這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真相，這，就是你無法改變的命運！」

「容器……」小白喃喃道。

「為了保護容器，

守夢者在沉睡。

教師莫諾蒙

在她的檔案館中……」

「轟！」

一盞老化的路燈在明滅不定中炸開，奎若頭上的面具驟然亮起，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儘是蒼白。他化作一道閃電，消失在淚水之城的雨幕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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