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決斷

長者長久以來在伊芙心中樹立的權威不可反駁的印象還很深刻，加上現在的確是一個極度缺人手的關鍵時期，自己任性跟着小白下去走了一遭已經很過分了，她實在找不到什麼借口不留下來好好面壁思過。

老蛞蝓把摩多可能出現的位置告訴了她，讓她去幫忙清理那些兇狠的小搗蛋，至於具體怎麼確定對方到底在哪，身為同族的他們自然有特殊的方法。

現在只剩下小白和長者兩人了，這讓他不由想到第一次見面，也是在樹洞面前，也是只有他們兩人。

「眷者，我這還有件關係到我們所有人事一直拿不定主意，你能不能試試看向神祈禱一下，讓祂給一點指示？」

小白其實並沒什麼架子，而且整個世界目前也就出場了這麼幾個人，也不知道端架子給誰看，之前在山上被一群人當作神使眷者，巧合意外是一點，老蛞蝓病急亂投醫也是一點。

堂堂綠葉之神，怎麼可能找一個疑似蟲族的人當眷者？

而且這些稱呼聽起來實在彆扭，小白寧願對方叫自己小不點小傢伙，也別給自己戴這樣不倫不類的高帽子。

「長者，以後你還是叫我小白吧，叫我眷者感覺怪彆扭的。」

「好吧，眷者。」

「……你們現在碰上什麼問題了？」小白問。

老蛞蝓用眼睛指了指不遠處種滿了來自蒼綠之徑的靈性植物的田地，說道：「你看到那片土地上的植物了嗎？」

小白點頭：「嗯，看到了，沒想到你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面就種出了這麼多東西，它們應該可以吃了吧？」

老蛞蝓也輕點觸角道：「是的，雖然還未徹底成熟，但已經可以吃了。」

「那你們為什麼還不收穫？」

小白疑惑，等到果子徹底成熟掉地上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壞掉，他以前在幫老黑找食物的時候就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要吃新鮮的果子，還是得從植物上面先摘。

「唉！問題就出在這裏。」老蛞蝓嘆了口氣，指了指天上的那輪近乎滿園的藍月，「現在這些植物看不出什麼奇怪之處，但是當天上的這輪月亮一消失，它們的葉片和果實就會變成藍色，還會發出淡淡的光，這和我們在下面種出來的樣子完全不同。」

小白驚奇道：「還有這樣一回事？那它們還能吃么？」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問題。我不知道這些變異之後的果子吃下去有沒有危險，要是有的話，我們可能還是得搬回下面去生活……所以我想讓你試試看，能不能把這件事情轉告給神……」

小白無語，這老蛞蝓還真把自己當神使了不成，自己現在一想到那個酸水湖底下的神秘生物就心裏發怵，這長者還讓自己去祈禱。

而且奎若也猜測烏恩可能擅長心理暗示，小白都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被烏恩給影響到了心智，堂堂一個神靈說去見就去了，完全沒有想過後果，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好在自己突然醒悟，現在每當想起這件事情，他心裏就是一陣后怕。

關於和未知的神秘存在接觸，小白覺得自己還是少招惹為妙，安安心心地當一個探索者，好好活着不好嗎，雖然其他地方也未必安全……

要直說自己不幹，老蛞蝓肯定不高興，小白找借口說道：「我覺得伊芙要更適合這個任務。這趟旅行我都沒再聽到過神的聲音，而伊芙好歹還夢見了祂。也許我只是你們的領路人，真正能和神產生交流的，還是你們自己。」

「說的也是，可萬一她沒有得到神的回應的話該怎麼辦？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老蛞蝓的性格就是這樣糾結，小事情精明，大事面前就亂了陣腳，小白很懷疑當初決定帶村民上山避難的決定是不是他下的，能有這番魄力的人，不應該在這種問題上犯糊塗才是。

「你為什麼不先讓一個人吃吃看呢？」小白問道。

「可是，萬一出事了怎麼辦？這可事關到一條生命啊！」老蛞蝓瞪大了眼睛，對小白這個提議感到很不可思議。

「那你把這件事情對他們說了嗎？」

老蛞蝓搖搖頭：「還沒，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

小白攤手道：「你看，說到底還是你對他們不負責任。」

「眷……小白，你怎麼能這麼說？」

「你看，你不對他們說這件事，到時候果子成熟了，他們萬一忍不住吃下去了，可就不是一個兩個的事情了，而如果你提前說明白，他們就會自己決定要不要吃，這種時候實話實說才是對他們負責啊！」

「……」老蛞蝓沉默了許久，最後糾結道，「這會不會太殘忍了，他們還是群孩子……」

那您老你先吃一個看啊……

這是小白的心裏話，但他肯定不能這麼說，他開口道：「你說，這兩個選項：把事實告訴大家，然後犧牲一個人，從而避免所有人的犧牲；或者隱瞞真相，賭上所有人的性命，讓大家死得不明不白。你比較能接受哪一種結果？」

老蛞蝓好像一下子被小白點透了，自己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在極端的環境下，妄想着讓所有人的利益都得到保障，結果往往會更加糟糕。

他在剛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就該做出安排，而不是拖到現在才來真正正視這個問題，而問題的解決辦法他其實早就有了決斷，只是自己不願意走出那一步罷了。

如果要犧牲的話，那就讓自己來吧，他活得夠久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群孩子，現在來到了地表，相信他們即使沒有自己的帶領，也能活得很好，這樣自己也沒什麼遺憾了。

「嗯，我明白了，我晚些時候就告訴他們……」

小白見狀，微微點頭，他覺得問題其實並沒有這麼嚴肅，肯定還有什麼解決辦法，大不了大家都不吃就是了，這個地表這麼大，還會找不到吃的么？再不濟，還能下去打打獵，就是不知道他們吃不吃肉。

想到吃肉，小白就順着聯想到大胃王老黑，剛才它還趴在自己腦袋上呢，它是什麼時候跳下來的？他四處看了看，卻並沒發現它的存在。

「誒？老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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