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有如夫人

司馬懿領了曹操的命令監斬成濟兄弟和張觸之後，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他有些彷徨，更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張春華一進門就發現了司馬懿的異樣。她忙上前小聲的問：「夫君，世子不是要繼承大位了嗎，你怎麼還有時間回家呢？」

司馬懿嘆了一口氣，無限惆悵的說：「阿華，咱們以子欺父的算盤沒有打響，謀划失敗了。長安城世家這回算是有驚無險，僥倖的過了關。只不過張觸一脈和揚州成家就無力回天了。」

司馬懿忙把魏王宮書房的交易條件講了出來。對於成倅，他有把握讓其俯首認罪。只不過張觸一脈的情況特殊，他實在是難以啟齒。

更何況張觸是張家最重要的一大支脈，好歹也有上百口子人，幾乎抵得上搬遷到軒轅關的揚州成家了。

一口氣放棄上百人，只不過是為了熄滅魏王曹操的雷霆之怒。這樣的代價讓司馬懿感覺到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恐懼。

司馬見張春華開口問了，也就順水推舟的道出了實情。反正他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魏王曹操的屠刀已經高高的舉起了，肯定不會落空的。

張春華見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於是就問：「夫君，以司馬家現有的能力，你有辦法保全張觸那一脈的血脈不斷絕嗎？」

司馬懿回答說：「阿華，魏王曹操使用的是里通興漢國，咱們不能引火燒身，張觸一脈只能自求多福了。」

張春華說：「夫君，你這樣的決定會讓長安城八大世家離心離德。你選擇的時機很不好，即便是現在想要挽回什麼，也已經太遲了。」

張春華直言不諱的指出——曹操用里通興漢國的名義進行報復，看似替長安城八大世家，找到了一個脫身的最佳理由。其實這其中另有隱情，更是包藏禍心。

張春華甚至懷疑，成濟里通興漢國的罪證，肯定是別人交給曹操的東西。用這樣的辦法處置揚州成家，其實並不是魏王本人的意思。

司馬懿很快就明白了——既然成濟里通興漢國有假，那麼出手的人就只能是興漢王了。劉正這一招信手拈來，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司馬懿想不明白其中的深意，於是就問張春華：「阿華，你認為興漢王的用意是什麼呢？」

張春華說：「興漢王是要在長安城八大世家之間，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這件事情一旦成了，長安城八大世家聯盟就會有名無實。」

張春華認為，魏王以成濟兄弟里通興漢國的罪名進行清算，又讓司馬懿監斬。不管成家有沒有里通興漢國，都已經變成了鐵案。

這就讓長安城世家聯盟的成員不得不懷疑一件事情——他們中確實有人里通興漢國。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沒有辦法根除了。

畢竟長安城八大世家都是龐然大物，家大業大就難免良莠不齊。誰敢保證沒有人里通興漢國？

司馬懿說：「想不到興漢軍總參謀部的謀略水平，已經到了潤物細無聲的地步了。咱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讓張觸把事情扛下，從而避免節外生枝。」

張春華說：「夫君，張觸那裏由我去說，將來司馬家成事，再給他那一脈一個交代就好了。現在的關鍵是要想好對策，給張觸一份承擔罪責的勇氣。」

司馬懿點了點頭，畢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由張春華出面說服張觸，總比他這個外人出馬來容易得多。

張春華連夜拜訪張觸，把曹操迴轉長安城的消息如實相告，同時也把魏王宮書房密議的部分內容坦誠相告。

張觸問：「大小姐，我既然走錯了路，就是死不足惜。只不過我這一脈，總得留下一絲香火傳承吧？」

張春華說：「張觸，如今長安城世家謀划不成，就得付出血的代價呀！很遺憾咱們無法搭救，魏王以里通興漢國的名義處置你等，我們也無力回天。」

張觸還是不肯死心，於是就對張春華說：「大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我能有今天，也是拜姑爺司馬懿所賜。我願意扛下這份罪責，只是請求大小姐慈悲為懷，給我這一脈留個后。」

張春華認真的回答說：「嫡子是保不住了。」

張觸一點就透，忙取出一份房契交給張春華。那是長安城南街的一處院子，裏面住的人是他秘密迎娶的如夫人。

有一個善妒的正室夫人，讓張觸嘗到了左右為難的辛酸。好在有人送上了這份房契，才讓他有機會家中葡萄架不倒，外面依舊陽光燦爛。

張觸近段時間過着兩處奔波的日子，那是痛並快樂着。特別是最近的一段時間，如夫人替他生了一個十斤重的大胖小子之後，這樣的窮折騰就更厲害了。

張觸自知必死無疑，明媒正要的當家夫人，就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做一回同命鴛鴦了。至於那位不為人知的如夫人，只不過是面臨着換一個飯碗的問題。

張春華說：「張觸，我可以承諾你，張家主脈的家學，有張十斤的一個位置。」

張觸見張春華已經當面做出了承諾，也不含糊的答應扛下報假喪的罪名。至於里通興漢國的罪名，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招認的。

好在案件的主審是司馬懿，到時候以什麼樣的罪名宣判，那是做給長安城世家看的。張觸只能做一回糊塗鬼了。

也怪張春華與張觸行事不秘，他們的話被摸金校尉的外圍成員聽見了。不到一個時辰，曹操就在魏王宮的書房裏看到了相關的情報。

曹操望着愁眉苦臉的戲志才，忍不住的問：「志才，你覺得本王應該網開一面嗎？」

戲志才說：「主公，這回司馬家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戲志才接着開始解釋，張觸拜託司馬懿的夫人張春華照顧長安城南街的外宅如夫人。這可是一件機密的事情，相信他是第一個告訴外人。

要是張十斤出現在南街菜市口的刑場，張觸再來一個臨時翻供。司馬家的臉可就丟盡了。

曹操覺得，那位如夫人可以讓張觸外宅安置，想來也是別有風情的。他沒有別的愛好，就是見不得孤兒寡母，幫忙照顧一下也是應有之義。

戲志才對於曹操的心思那是門兒清。為了避免手下人不懂事偷了腥，他居然親自出馬去請張觸的那位只聞其名的如夫人。

戲志才讓人駕着馬車到了長安城南街坊市，按圖索驥的找到了張觸的如夫人的宅院。果然見到了驚若天人的美少婦。

讓戲志才有些情不自禁的是——那位如夫人照顧兒子的模樣，簡直就是人世間最美麗的一道風景。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家中的糟糠之妻荀氏。

戲志才覺得他和荀氏，兩個人只是相敬如賓，少了一些男歡女愛的人之常情。現在看來是在鑽牛角尖。

夫妻之間的感情，那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鑄就的生活，講究的是潤物細無聲。有的時候沒有覺得是多麼的珍貴，一朝失去之後，才會發現——生命之中已經離不開她。

戲志才望着水靈靈的女人，還是狠心的道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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