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俘虜之厄

陳達的解釋讓田欣的戰略思維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她終於明白了把水源地當作安營紮寨的最高標準，才是名將與庸才的分水嶺。

典滿帶兵的風格繼承了典韋的特點——專註於防守。他對於水源地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一個異常完美的地步。隘口的位置並不利於晉軍的進攻，只是有一處可供數萬人馬飲用的大型山泉水湧出的古井。再加上背靠米河大營，可以順利的獲得後勤保障物資的支持。

以隘口外面文丑的兩萬輕裝晉軍，想要攻克典滿佈置的防線，只怕會碰一個頭破血流。只是文丑為了搶救自家的丫頭，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創造不了條件硬著頭皮也要上。

仗打敗了不要緊，要是一箭不放就拋棄了自己的骨肉至親。這是會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再說了還要田欣和顏霜。她們的存在更是讓文丑決定孤注一擲。

文丑看着身後參差不齊的隊伍，只好先下令整飭一番，然後再編排出進攻的順序。面對嚴陣以待的麒麟軍，就算是沙場老將，也害怕陰溝裏翻船。

典滿出發的時候，帶了五萬陶罐，身後的一側有一都人馬正在緊鑼密鼓的往陶罐里填土。興漢軍燒制陶罐的技術越來越好了。為了確保把成本控制在安全線以下，沒有戰事的時候，都會把燒出來的陶罐賣給酒廠或者是一些需要製作罐裝產品的工廠。

按照興漢王的想法，就是需求促使進步。陶罐彈的威力不在於殺敵，而在於利用數量優勢製造大量的傷患。按照目前的發展趨勢，陶罐里裝上一定比例的火藥，就可以形成炸彈。從成本的角度考慮，可以節約大量的鐵礦資源。只是需要解決運輸過程中的安全問題。

文丑也聽見了麒麟軍半自動挖掘機的號子聲。人力挖掘機的存在，讓興漢軍各部戰前備戰的速度邁上了好幾個台階。

文丑的第一批攻擊隊伍已經準備完畢。只有一千人的樣子，這倒不是他不想多派兵。只是隘口的地形限制了兵力的投入。讓更多的人投入戰鬥，會壓縮正常的戰鬥空間，從而形成活靶子。

就在這個時候，典滿在第一道防線現身了。他的旁邊跟着陳達，還有三位又羞又怒的美少女。這樣一個奇怪的組合，讓準備攻擊的文丑投鼠忌器。

陳達望着憤怒的文蕊，認真的說：「文蕊，勸一勸你爹，麒麟軍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以對面兩萬裝備不齊的晉軍，一旦開打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殺。陶罐彈的威力，你已經見識過了。一旦弩砲部隊開打，以隘口處的地形，集火攻擊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比我更清楚。」

陳達這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並沒有打動文蕊。田欣知道她的脾氣，也不好多說什麼。有一句老話叫做不見棺材不落淚。文蕊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典滿嘆了一口氣，揮手示意旗語兵，讓弩砲陣地開始覆蓋攻擊。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文蕊的覺悟上。陶罐彈劃破了天空，呈拋物線掉落在了隘口前的空地上。

那一千不進不退的晉軍，被集火射出的陶罐彈當成了活靶子。真正倒霉的人當場死亡，即便是半死不活的部分，也被後續的陶罐彈掩蓋了。

陶罐彈裏面裝的是砂土，破裂的時候砂土飛濺，利用數量上的優勢擴大了殺傷的範圍。一千人就那樣亂七八糟的倒下了，到處都是炸成了碎片的陶罐彈。陶罐彈破碎之後散落在隘口前方，與沙土混合之後，竟然構成了一道全新的防線。

畢竟鋒利的碎片也具有相當程度的殺傷力。弩砲部隊的反擊，不僅消滅了一千人，還給後續進攻的晉軍製造了一個難題。

陶罐彈的數量決定了碎片的佈控範圍，這倒是讓田欣花容失色。這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殺。話說晉軍參與官渡之戰，純粹是為了援助曹魏，沒有理由為了曹魏血染黃沙吧？

田欣也覺得應該勸一勸文丑，最好是想個辦法退回汜水關。不再給曹魏當炮灰。她對陳達說：「陳校尉，不如讓我勸一勸文蕊。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能夠和平解決這裏的爭端，也是咱們大家共同的追求。」

陳達倒是無所謂，反正麒麟軍不好戰，也不懼戰。弩砲部隊的反擊不會停止。至於文丑會怎麼選擇，根本就不重要。戰爭不是兒戲，一旦上了戰場，就必須要分出勝負。絕對不會存在模疑兩可的答案與結局。

文蕊也沒有想到，一千晉軍會毫無抵抗之力的全部陣亡。陶罐彈的威力再一次得到了驗證。這是非常沉重的代價。以米河大營和隘口之間的距離，同樣的兵力對戰，處於攻勢的晉軍肯定會吃虧。

可是她作為名將文丑的女兒，在戰場上做了俘虜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出聲會幹擾父親的判斷，從而導致決策層面的錯誤。世家子弟對於各諸侯國的忠誠，是以個人為單位的有限忠誠。

文丑必須要忠於晉王袁紹，至於文蕊等小輩，有自由選擇主公的權利。也就是說文蕊三女可以毫無顧忌的投效興漢國。作為老將的文丑，就必須要在袁紹那棵樹上弔死，否則就是不忠。

文蕊的沉默其實是一種無聲的表態。父女兩人互不干涉對方的選擇。畢竟俘虜回歸的結局，通常都比較悲慘。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誰也不敢信任被俘之後再次回歸舊主的人。即便是沒有背叛，互相猜忌的結果也是離心離德。

這樣的難題無解。文丑望着文蕊的身影，終於覺悟了。救迴文蕊三女容易，如何打消晉王袁紹的猜忌之心才是需要面對的難題。至於恢複信任的事情就不用想了。被俘之後不能成為英雄，唯一的結果就已經註定了——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以晉王袁紹的脾氣，文蕊三女一旦回歸，最好的結局是棄而不用，隨隨便便找幾個處於邊緣的將領嫁了。最壞的結果就是連累家長，她們的父輩也會遭遇信任危機。沒有誰敢於拿基業和生命冒險，被俘就意味着死亡或者是背叛。至於選擇中間路線的方式出局，那就會兩面不討好。

文蕊三人最好的結果是立即投效麒麟軍，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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