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207章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冬天來到了最冷的時候,也快到新年了,皇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飄着的雪。

他心裏默數着日子:「五天了,閏瑛早該到燕雲了.........」

此時燕雲的戰場上,儼然成了大黎士兵們的修羅場,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白衣,白袍,銀盔銀甲,還帶着一個玉石面具的女將軍,手中一把寶劍帶領着當年的流火軍,在燕雲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境,大黎士兵覺得他們遇見了當年的那個活閻王——常樂侯!可是這個人明明應該在西北怎麼會出現雜燕雲!

這個問題已經被呈遞到鄧林決面前好幾天了,他一直沒有領兵回去,就算燕雲馬上就要被奪走了,鄧林決也沒有動。

白衣白袍,銀盔銀甲,帶着玉石面具,這身打扮他太熟悉不過了,而且這身打扮的人不是每天都出現在自己面前嗎?鄧林決心裏更是疑惑了:常樂侯與大盛皇帝鬧翻出京到邊關就趙遠之,他是什麼時候去的燕雲?而且燕雲那邊說的師哥女將,女將?鄧林決眯起眼睛仔細回味,都說大盛常樂侯長了張比女人還美的臉,平日裏與他談判也確實覺得他美得像個女人,難道說大盛常樂侯就是個女人,那這麼說他在燕雲,並沒有在西北。鄧林決笑了:想把我留在西北,好就如i的意,我留在西北,只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那位,他自然會有動作。鄧林決想到這裏拿起了筆寫了幾個字,很快寫好了捲起來喚了一聲:「來人。」

「丞相。」

「加急,送到那個人手裏。」

「是。」

這封加急的信函六天到了天璣手中,他坐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裏,面前擺着那張紙條,他看着看着就笑了:「宋閏瑛,既然你在燕雲,那京城就該是我的地盤了。」他嘴角的微笑越來越妖嬈,他看着面前的蠟燭,輕輕吹了一口氣,火苗隨着搖曳了起來。映得他在牆上的身影十分猙獰,他的笑卻越來越濃,逐漸變成了大笑,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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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六,大盛的朝堂就像是熱水開了鍋,這一天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件沒有人能做主的大事,他們的皇帝在後宮身中劇毒,昏迷不醒!太后抱着年幼的皇子又一次坐在了龍椅上,只是這一次她旁邊並沒有青貴妃。而青貴妃此時被禁足在自己宮中,她面前擺着的是一天的食物,已經冷了她一口也沒有吃,她一直在哭,眼睛紅腫,淚痕干在臉上,已經哭不出來淚水,可她還在哭........彷彿她現在就只剩下這一件事情........

大盛的朝堂上同時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宋天璣。

這個人年輕氣盛,站在大殿之上,他和皇帝一樣英俊,甚至他的眉眼,鼻子,耳朵,嘴巴都合皇帝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他是王爺,是先皇拋棄的兒子,現在他站在大殿上,嘴角帶着笑意看着坐在龍椅上的太后:「太后,臣,宋天璣給您請安。」

「你想做什麼?」太后聲音威嚴,語氣堅定。

「不想做什麼,只是皇帝病重,臣來看看他死了沒有。」

「大膽!口出狂言!來人把他給哀家拿下!」太后這話出口,大殿上卻沒有人去拿他。

原本想要動手的人被身邊的人按住了,還有些人原本就不想動手,大臣們的周圍圍上了一圈披掛整齊的禁軍。

幾位老臣大呼:「王爺,這是意欲何為!你這是要造反嗎!」

天璣笑了,他看着那幾個老臣:「當然不是,本王,額,不朕就是來當皇帝的。」

「你要造反!你........」幾個年歲已高的老臣已經氣得背過了氣。天璣看着他們笑了:「老廢物。」

「來人!」天璣看着龍椅上坐着的太后:「請,太后和小皇子回宮休息,本王去迎接皇帝的讓位詔書。」

太后抱着小皇子緩緩站起身:「哀家自己走!」

看着太后的背影,天璣笑了:「負隅頑抗。」他緩步向皇帝的寢宮走過去,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勝算很大,京中的兵力少得可憐,禁軍能夠供皇帝調遣的寥寥無幾,旋王府的府兵也不足為懼,常樂侯,他想到這裏笑了,暗衛的兵力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也不要緊了,現在京中沒有人能調動得了暗衛,皇帝病著,常樂侯在燕雲,他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

他慢慢地走着,這條路他走了很多遍,夢裏也走了很多遍,從正殿走到皇帝的寢宮,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認認真真看着路邊的花花草草,他覺得他們又熟悉又陌生,就算他走得再慢也終會有到終點的一天,他緩緩推開門,剛推開門就聽到了咳嗽聲。

「咳咳,咳咳。」

他緩步走上前,看見了他的弟弟,現在的皇帝面色蒼白,沒有血色,氣色十分不好卻端坐在床上,只穿了單薄的衣服,胸前纏着紗布,還滲著血絲。原來皇帝並沒有中毒,他是遇刺了,被自己的貴妃刺傷了。

「皇上,您還真是命大。」

皇帝緩緩開口:「朕,命大著。」

天璣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我們很久沒有坐下好好說說哈了,來吧聊聊。」

皇帝嘆了口氣:「朕,與你沒什麼好聊的。」

「怎麼會,如今你算得上是我的階下囚,階下囚不應該求饒嗎?弟弟。」天璣的笑一直掛在臉上。「我也並不想要了你的命,只要你把讓位的詔書寫了,蓋上你的大印,我就放你和你母后,還有你的妻子兒女一條生路。」

「一條生路,」皇帝冷笑一聲:「若是你坐在了這個位置上,你定然會趕盡殺絕,皇叔,閏瑛所有人你都不會放過。」

天璣原本揚起來的嘴角逐漸下垂,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冰冷:「對,我一定會趕盡殺絕!一個不留,若不是宋閏瑛,我母親不會死,若不是常樂侯和清河公主我祖父,舅舅不會死!若不是旋王他們,我如何至於到如此地步,如今的我是你們一手締造的,我該謝謝你們的,你說得對,我已經吩咐人去請你的耶律瑩玉,還有你那個出生沒幾天的小兒子,當然如果太后願意來他也會來。皇上,你是看着他們寫詔書,還是現在寫。「說着天璣拍了拍手,從外面走進來三個人,兩個人牢牢架起了皇帝的貼身內侍,另一個人把一早準備好的紙筆舉到皇帝面前。

「請吧。」

皇帝的手被拎起來攥着筆,卻不肯在紙上留一個字。

就在這個時候屏風後面出現了腳步聲,最先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把劍,這把劍,天璣和皇帝都熟悉:雲嘯!接着是一身紅衣,一個紅衣的女子走出了屏風,她穿着男裝,卻一看就是個女子,正是常樂侯宋閏瑛。她手中的雲嘯「嗖」地舉起來,一把砍向那隻架著皇帝右手的手腕。

「啊!」一聲慘叫那人憤怒地看着面前的人。

「天璣,如此作為臣子如此逼迫皇上,你還真是不想活了。」

「你在京?」天璣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他看着雲嘯更加不可思議,怎麼可能,這是名劍不會有人仿造得出來,怎麼會!

小侯爺看他盯着自己的劍笑了:「有什麼可驚訝的,我宋閏瑛有個師父不禁醫術高超,造假的技術也很高。我手裏這把才是真的。」說着劍一指:「只要我還在,你休想得逞!」

天璣笑了:「那又如何,我手中可還有人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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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侯爺還沒有從密道進入御書房前往皇帝寢宮的時候,在太后的寢宮裏,蓮荷抱着小皇子,耶律瑩玉坐在太後身邊,眾人看着窗外守着的幾個壯漢,心裏都沒有底。

太后看了眼小皇子嘆了口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得走。」

「太后.......」耶律瑩玉有些不解:「這怎麼離開。」

太后看了眼蓮荷,蓮荷點頭進了卧房,隨後太后帶着耶律瑩玉也進了卧房,蓮荷打開床板,一條地道赫然出現。

「瑩玉。」太后將孩子遞到耶律瑩玉懷中:「你抱着孩子快走,這條密道通往常樂侯府,宋天璣以為閏瑛不在京中,那裏的防守一定最松,你去那兒最安全。」

瑩玉一把將孩子塞到太后懷中:「太后,不,您帶着孩子過去。」

「瑩玉!」太后剛想把孩子遞過去,耶律瑩玉卻跪了下去:「太后,您聽瑩玉說,我是大黎公主,孩子抱在我懷中和抱在您懷中的分量不同,您若是被宋天璣抓到,您就是他和皇上談判的籌碼,而我不同,我是大黎的公主,我不會成為籌碼,您帶着皇兒走吧。如果沒事,他日後會有一個愛他的父皇,會有一個愛他的祖母,而且他也會有疼愛的眾多娘娘,我可以成為他生命中一個過客,如果不行.........您會照顧好他。」耶律瑩玉跪着不肯起來,外面卻傳來了腳步聲。蓮荷連忙催促:「太后,娘娘快些,快些吧!」

耶律瑩玉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太后嘆了口氣帶着孩子走了下去,蓮荷合上床板,耶律瑩玉擦乾眼淚坐到床上:「嬤嬤,我們接客。」

「是,娘娘。」蓮荷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覺得這個溫柔的女孩子終於展現了自己真正的一面,她是大黎的公主,馳騁在草原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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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禁軍挾持着的耶律瑩玉,皇帝愣住了,小侯爺也愣住了,同時天璣也愣住了,一個禁軍走到天璣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天璣笑了看向小侯爺:「去搜,一個老婦人帶着一個襁褓的嬰兒能藏到哪裏去!」

他話一出口,小侯爺就知道太后帶着小皇子去了常樂侯府,那裏早早守着暗衛,他們的安全不會有問題。

天璣看了眼耶律瑩玉:「大黎公主?」

「是!本宮耶律瑩玉是大黎的公主,也是大盛的皇妃!」

「你若是死了,鄧林決想來也不會說什麼。」

「你說什麼!丞相?」

天璣笑了:「自然,不然你覺得為什麼你母親會放棄你,自然是鄧林決,他才有這個本事。」

小侯爺一聽這個名字就是一咬牙:「果然是這隻尖嘴猴!」

天璣扭頭看向皇帝:「皇上,怎麼樣,寫不寫詔書?」

皇帝笑了,雖然虛弱卻很有力氣:「自然不會寫。朕為什麼要寫。」

「你的皇宮都被我掌控了,京城中其他的那些散兵,你覺得可以和禁軍抗衡嗎?」

小侯爺接過了話:「你是不是忘了暗衛的存在。」

正說着話,外面傳來了吵鬧聲,天璣心中正納悶,外面的人吵吵嚷嚷就進來了:「王爺!有叛徒!暗衛進宮了!」

「什麼!」

小侯爺笑了:「我都回來了,暗衛的調動自然不在話下。」

「你的玉佩?!」

小侯爺翻了個白眼:「我常樂侯調動暗衛還需要玉佩,消化,本侯這張驚為天人的臉就可以了。」

天璣聽了更覺氣悶拔出佩劍架在耶律瑩玉脖頸上:「我手中還有籌碼。」

耶律瑩玉看向皇帝,她看到了一雙不舍的眼睛,那雙眼睛飽含深情,無奈,愧疚,滿滿的感情,她笑了:自己是大黎公主,是被拋棄的公主,來到這裏得到了皇帝的寵愛,有了皇帝的陪伴已經很好了,她沒有遺憾,沖着鋒利的劍鋒她撞了上去,淚混著血緩緩流下。

「瑩玉!」

黑暗中那個男人撲了過來,他也流淚了,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流到了自己臉上,很溫暖。

與此同時小侯爺手中的雲嘯也架在了天璣的脖頸上,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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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三十,西北邊關大捷,燕雲收服,大盛的朝堂一片喜氣洋洋。皇帝一下了朝就去了太后寢宮,耶律瑩玉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小侯爺也坐在床邊。

「如何?」

一見皇帝小侯爺站起身說:「師父的救命丸很好用,好在當時沒有血流成河,等著皮肉長好了,也就沒事了。」

「那她怎麼一直沒醒啊。」

小侯爺也是納悶正準備說什麼,床上的人有了動靜。

「瑩玉。」

「皇上..........」

小侯爺笑着站起來往外走,外面還在下雪,小侯爺踩着厚實的雪,笑着想:「遠之,可是快回來了吧,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京。快要新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一起守歲。」小侯爺搖著頭出了宮,他騎着雲風溜溜達達走在大街上,冬天天黑的就是快,路上也沒什麼人了,家家戶戶都在一起吃年夜飯守歲了,小侯爺騎着馬突然覺得蕭瑟,他溜達着溜達着就溜達到了城門口,門口守將看了小侯爺點頭喚了聲:「郡主。」

「嗯。」小侯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嗯,本宮想出個城。」

「是。」

天璣的事情一結束,小侯爺就被恢復了郡主身份,天璣被關押在天牢,皇帝並不打算要了他的命,只是打算這麼長長久久關下去,先皇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他給了皇帝一塊免死金牌,就是為了能夠留天璣一命。不過這些事情都和小侯爺無關了,暗衛的玉牌已經給了黃狐狸,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了,她現在是常樂郡主。

騎着雲風溜溜達達,她突然聽見了鈴鐺的聲音,這聲音她好熟悉,隨着鈴鐺聲音越來越近,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白衣白袍,銀盔銀甲的俊朗青年,坐下棗紅馬,馬跑得飛快,雪被濺起來,像是踏在雲上。俊朗青年朗眉星目,鼻樑高挺,薄唇緊緊地抿著,抬頭正看見對面一身紅衣的她,嘴角揚了起來,腿上用了,馬兒跑得更快了,宋閏瑛也揚起了鞭子,雲風得了主人的許可,撒歡地往前跑,兩人就差幾步距離的時候,宋閏瑛在馬背上直接跳了起來撲向幾步之外的趙遠之。趙遠之張開懷抱等着他的紅衣娘子,兩人抱在一起,跌在雪地上。

「遠之好久不見,可有想我?」

「想,十分想。」

宋閏瑛睜著自己誘人的桃花眼盯着趙遠之:「有多想。嗯?」

趙遠之看着那雙漂亮的,讓人沉迷的桃花眼,輕聲說:「你好美.........」

小侯爺突然聽到了這麼溫柔的一句話,本來還笑嘻嘻的,聽了這話卻愣住了:「嗯?」

「你真美,以後就要把你藏起來再不讓人看見你的美。」

「啊?金屋藏嬌嗎?」小侯爺難得地嬌羞我在趙遠之懷裏:「哎遠之你怎麼也不正經了。」

趙遠之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笑着一抬頭,在小侯爺的嘴角輕輕一啄:「你是我娘子,如此算不得不正經。」接着一個熱烈的吻落在了小侯爺的唇上。

叱吒風雲的常樂侯終於成了嬌羞的小娘子,一大禍害終於被收服了。

歲月悠悠,餘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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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不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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