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入門的代價
登雲窟大會結束了，一切好像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寧靜，各大宗門陸續離開黎山院踏上了回宗的路途。
鄔滄雨、聞卓和澹臺漓也返回了昆崙山，景鹿把天律劍留給了唐戈，自己卻不知去向。
登雲窟大會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武道界，唐戈和古之月回到問劍閣之後自然是得到了寧知秋的熱烈歡迎。
問劍閣中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三個人躺在三把竹椅上，登雲窟的風波已經過去，天地間難得安靜了下來。
不過登雲窟的幾個小插曲卻依舊沒有答案。
比如往生草。
比如離懨得到的那塊天外隕鐵。
古之月的臉色還是有些發白，雲劍宗的劍氣縱橫天下，即便是有小菩提丹療傷一時之間也難以徹底痊癒。
在各宗門離開黎山院的那天，有人看到巫清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沒人知道是何原因，只有極個別的人聯想到了昆崙山的小師叔。
人人都知道，他有仇必報。
但以他的境界，是怎麼傷到巫清的？
唐戈又想到了無上璽，但也只是想。
古之月自從在登雲窟的幻境出來之後似乎有些細微的變化，原本靈動通透的眸子總是隱約瀰漫着冷意。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古月洞天的幾個人沒有立刻回宗，而是來了問劍閣登門拜訪。
那個年輕道士是乾元境修行者，是今次登雲窟大會古月洞天的領隊，名叫釋一，在他身後是羽陽和拾陽等人。
「唐道友。」
釋一為人謙和，言語中都是帶着儒雅平和，道士總喜歡稱其他人為道友。
唐戈說道：「不必如此客氣。」
釋一說道：「不請自來，還請見諒，今次前來只是有些話想與之月姑娘說。」
唐戈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面色微寒的古之月，道：「她若想聽你再說。」
古之月猶豫了片刻，然後螓首微點。
釋一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一些，面露悲戚之意，道：「之月姑娘，姜師叔大限將至，希望在彌留之際能夠見你一面。」
古之月嬌軀一顫，玉手輕搓着衣角，明眸中流露出一絲慌亂，手足無措的樣子令人心疼。
唐戈看着釋一說道：「請回吧，日後她若有決定，此事再議。」
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這或許也是古之月內心的想法，聽到唐戈所言，她放鬆了許多。
釋一嘆了口氣，然後沖着唐戈微微抱拳，再度看了一眼古之月便帶着羽陽幾人離開了。
唐戈揉了揉古之月的腦袋沒說什麼。
寧知秋一臉的茫然和疑惑。
古月洞天的人離開之後，一個矮小的身影又闖入了問劍閣。
朝天堂統領，萬申。
他年齡不大，一對招風耳有些可愛。
唐戈看到他的時候，也是微感驚訝。
萬申抱拳說道：「唐閣主，池堂主想見您一面，如果有時間，希望今晚天海樓一聚。」
唐戈剛要說話，萬申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要說什麼，於是搶先道：「池堂主本應該親自登門拜訪，此次也是因為事關機密，所以才請您勞駕。」
萬申比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客氣了很多，或許是池靖交代了他什麼，也或許是他改變了對唐戈的看法。
唐戈忍不住嘴角微動，他也有被人堵的啞口無言的一天。
「好。」唐戈說道。
萬申一喜，然後告退。
……
……
登雲窟大會結束后的第一天，來問劍閣拜訪的人似乎有些多。
萬申走後沒多久，齊王妃帶着小王爺登門了。
古之月和寧知秋很識趣的離開了此地。
小王爺天真無邪，看到唐戈的時候更是露出了笑容，他認識這個救命恩人，還知道他是個大人物。
齊王妃雍容爾雅，道：「恭喜唐先生了。」
唐戈淡然道：「孩子們爭氣。」
齊王妃一愣，他們是孩子？那你呢？
她笑着說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唐先生能夠答應。」
唐戈心想既然是不情之請，你就別說了，他說道：「王妃請講。」
齊王妃拉起小王爺的手，走到了唐戈身邊，道：「希望唐先生能收小兒為徒。」
唐戈眉頭一皺，他沒想到齊王妃竟是如此直接。
齊王妃淡定從容，面帶柔和笑意的將唐戈給盯着。
唐戈說道：「崑崙界的武道宗門以及武道高手比比皆是，以齊王府的背景想必沒人會拒絕小王爺拜師，王妃為何偏要找我？」
齊王妃平靜說道：「我的眼光從來不會錯。」
唐戈負手而立，看了一眼小王爺的天真模樣，道：「可以，不過我有個要求。」
齊王妃面露欣喜，道：「唐先生但說無妨。」
唐戈說道：「小王爺十年之內不可再與念家的人接觸。」
念家的人指的便是大周帝國的皇族，包括女帝。
齊王妃愕然道：「包括我和王爺？」
唐戈點頭道：「是的。」
齊王妃摸著小王爺的腦袋，他雖然年幼，卻是明白即將要發生什麼事，臉上露出了不安之色，緊緊抓着母親的手。
唐戈安靜的等著，他一點都不着急。
直到某個時刻，齊王妃說道：「好，便這麼定了。」
小王爺再也綳不住，瞬間嚎啕大哭了起來，抱着自己的母親不撒手。
唐戈沒有驚訝，齊王妃在走進這個門的時候便已經有了決定，他說道：「王妃的眼光的確是比其他人好了很多。」
齊王妃拍了拍小王爺的後背，說道：「昆崙山乃是武道界的領袖，能夠拜入門下實乃是福分，更何況...小兒的姑姑也在山上，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唐戈微微一笑，他突然覺得齊王妃的城府世間已無人能夠企及。
大周帝國傳承了近千年，現在還存於世間的念姓皇族之人不過六人。
一個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一個是久居大明宮深處的小公主。
一個很多年前便江湖逍遙去了，對朝天城也越來越陌生。
一個十年前和帝國鬧翻，上了昆崙山。
一個因為某些原因被分封到了西陸之地。
還有一個便是齊王妃懷裏的小王爺。
其中關係最好的便是那個被分封的齊王和昆崙山上的某人。
過往風雨已經消散，或許還會在未來驚起巨浪，但是這都和唐戈無關，只是從今天開始，他多了個徒弟，昆崙山多了一個小師弟。
他的名字是念黎，黎山的黎。
……
……
這裏是距離朝天城南面五百里之外的地方，一條寬闊的官道蔓延至遙遠的地方，前方某個拐彎通往一處密林之中。
數匹黝黑的高頭大馬疾馳而過，穿越重重密林，馬背上是斷天閣的韓長老以及一眾弟子，紀歡也在其中。
登雲窟大會結束，他們在回斷天閣的路上。
咻！咻！咻！
數道劍光穿過了密林，以一種霸道凌厲的姿態落在了斷天閣一行人的前方。
地面瞬間濺起煙塵。
嘶……
凄厲的黑馬嘶鳴之聲傳出，馬蹄高高的舉向半空，紀歡、韓長老等人臉上露出了戒備之意。
幾道身影從密林中走了出來，他們的穿着一致，藍衣之上綉著白雲，白雲中懸浮着一柄劍。
韓長老面露凶意，寒聲道：「何念，你這是何意？」
攔住去路的正是雲劍宗之人，何念看了一眼韓長老，目光便落到了紀歡身後的劍上，說道：「滄吾劍該物歸原主了。」
韓長老冷笑道：「物歸原主？滄吾劍是當年貴派卓秦長老親手送給閣主的，又不是我們搶來的，何來物歸原主一說？」
何念說道：「送給你們？你們拿的起嗎？交出滄吾劍，你們可以安然離去，否則斷天閣能否繼續存在還另當別論？」
韓長老面色一沉，怒喝道：「要我斷天閣滅宗，你何念有這麼大本事嗎？」
何念冷漠道：「我自然是沒有這等本事，不過滄吾劍乃是我派至寶，宗主自然是要將它拿回來的。」
韓長老惱怒，卻無法反駁，何念的確沒有這種資格，但云劍宗宗主那可是崑崙界的頂尖強者，只要他一聲令下，以雲劍宗的底蘊滅掉斷天閣只是時間問題。
紀歡臉色微寒，道：「師叔，你帶着幾位師弟先走，我引開他們，他們要的是滄吾劍，不會為難你們的。」
韓長老冷喝道：「胡鬧！其他人拿你沒辦法，那何念要抓你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紀歡緊緊握著拳頭，何念有韓長老攔著，他可以攔住巫清，那麼其他人呢？他的幾個師弟絕不會是雲劍宗其他弟子的對手。
忽然，他的目光一轉，望向了高處的樹蔭里。
緊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裏。
一道身影從茂密的樹蔭里飄掠而下，片片樹葉伴身，隨風飄蕩，他的手中輕輕揮着摺扇，好不瀟灑。
他落在了兩方人馬的中間，鞋子即將接觸地面的時候，盪起了淡淡煙塵。
他的臉上掛着不羈的笑容，道：「何念，你怕是不知道斷天閣和昆崙山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