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漫天飛雪,一道劍光
元澈睜大眼睛,一時間難以接受聽到的話。
他並不是因為劍靈做出這種選擇而震驚,而是世間會有將劍靈轉化為刀靈的方法嗎?
劍靈是一種特殊的生命體,唯與劍契合,世間其他神兵甚至是聖物皆無靈智,也無靈體與之匹配。
除了劍靈。
七星劫難后的千年時間,世間只誕生了一道劍靈,便是劍池下這一道。
鬼泣劍的劍靈小泣乃是千年以前十二劍門的遺留之物。
「額……」
劍靈有些尷尬說道:「你是不是沒聽懂我說的什麼?」
元澈漸漸平靜下來,說道:「我只是好奇你為何要做出這種選擇?」
劍靈認真說道:「我需要載體才能繼續存活,你的刀需要我,便是你需要我才能變得更強,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恨意,應該是有大仇未報吧?」
元澈眼神微凜,說道:「你能助我報仇?」
劍靈說道:「只要不像尤東桀那般境界,都可以。」
元澈沉默下去,不知過了多久才說道:「好。」
……
……
不知從何時起,鬼界開始下雨。
這是無數年來都不曾發生的事情,從鬼界存在時便沒有這般情景。
無數鬼界子民都抬頭望向漆黑的穹頂,那些雨水都是透明而且帶着鹹味的,不像冥河裏的水黑暗且冰冷。
晝夜不分,這場雨不知下了多久。
司獄去了凈瀾秘境,鬼界群龍無首。
掌界使白涯站在獄閣之上,任憑那些雨水落在臉上、衣衫上,心中的不安隨着雨勢的加強越發的強烈起來。
某個時刻,黑暗的穹頂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而起,綿綿不絕,如雷霆降臨,又像火山噴發。
滔滔不絕的海水從天而降,就像是九天銀河形成的瀑布。
白涯的臉驟然變色。
一道黑色劍光從遠處掠來,跪在獄閣下說道:「掌界使大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白涯望着那道巨大無比的水柱,喃喃說道:「凈瀾秘境現世,世界即將毀滅,鬼界又豈能安穩……」
……
……
不知是否是巧合,海水墜落的地方正是冥河的中段,瞬間洪水泛濫,飛沙走石,大地上出現無數裂縫。
人們徹底慌了。
水聲如雷,帶着極大的衝擊力,將冥河拓寬了無數倍,並且源源不斷的朝着兩岸擴散開來,轉眼間便化作了汪洋。
隱隱可見,黑藍交融。
黑的是冥河水。
藍的是海水。
「大人,我們該如何做?」那名鬼界強者焦急問道,身體不停顫抖著。
白涯絕望的搖了搖頭,說道:「鬼神怒不在,即便勉強啟動獄陣,也稱不過一個時辰。」
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一道深邃至極的漆黑劍光從極深的穹頂里飛了出來,速度之快可比雷霆,徑直插在了獄閣上。
黑光之中散溢出金光。
正是神兵鬼神怒。
白涯眼角一抽,拔出鬼神怒,嘹亮的聲音傳遍了鬼界的每一個角落:「所有掌界使、鬼王、鬼差、接引使者盡數集結,布獄陣,御天劫!」
……
……
凈瀾秘境的現世令鬼界的天空出現了一個大窟窿,一場亘古罕見的海嘯入侵了那一片永遠處在黑暗中的世界。
幾乎在同一時間,北境開始發生一些變化。
雖然微末的溫度升高沒有任何異樣,但總有人能夠察覺到,於是雪姑娘在昏迷中睜開了眼睛。
她拖着幾乎沒有任何知覺的身體走出洞府,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只有她能夠察覺到這片冰雪世界的變化。
極北之地,某座千年不化的冰山融出了一滴水。
冰雪世界裏出現一道白衣倩影,落在洞府前,她是察覺到雪姑娘蘇醒才趕過來的。
雪姑娘看着那張絕美的面孔,沙啞說道:「蜃……白寧,有冰化了。」
白寧臉色微異,說道:「你在這裏好生待着,他會來找你的。」
雪姑娘問道:「你去哪裏?」
白寧轉過身望着漫天風雪說道:「它恢復了,強行令凈瀾秘境提前現世,我得去找它。」
雪姑娘臉色微異,說道:「你經歷過一次天劫,而且對世間一切都漠不關心,這次是怎麼了?」
風雪愈急,白寧的視線逐漸模糊,雪花落在潔白的俏臉上,帶來深邃寒意,許久后她說道:「或許是因為唐戈的出現,令這片天地和我都變了。」
雪姑娘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她伸出手接住幾片雪花,說道:「保重。」
……
……
「您可知我為何要離開天機谷?」
黎山之巔,上官隱看着面前背對着自己的白髮年輕人說道。
白髮如雪,面容卻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正是天機谷主呂聽山,他平靜的望着朝天城的方向說道:「天機皆可窺,你的心思我又豈會不知。」
上官隱眼底閃過一抹寒意,說道:「您以為洞察了天機便可以操控一切,甚至不惜掀起崑崙動蕩,此舉與山主的行為又有何異?」
呂聽山說道:「他只是為了他自己,我是為了崑崙界好。」
上官隱低沉說道:「那您想過崑崙界其他人可曾願意嗎?」
呂聽山沉默下去,片刻后又說道:「待盛世重現,他們會明白的。」
上官隱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只能用失望來形容,看着那道背影說道:「我很感謝您能讓我退出天機谷並且安穩的活了這麼多年。」
呂聽山說道:「畢竟命最重要。」
上官隱搖了搖頭說道:「您只說對了一半,我更想感謝的是您給了我時間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也讓我想到了對付您的辦法。」
「哦?」
呂聽山有些驚訝的向後瞄了一眼,說道:「看來你並不只會種牡丹,所以你阻止我的方法是什麼?」
上官隱平靜說道:「唐戈。」
呂聽山微微一笑,視線所及之處隱約還能看到籠罩在朝天城上空的劍光,他說道:「他一人又能如何?」
上官隱說道:「您一人又能如何?而且他身邊還有很多人幫助他,比如女帝,比如司獄,又比如我。」
「還有鄔風那孩子吧。」
呂聽山突然說道。
上官隱沒有感到詫異,說道:「是的,鄔風師弟也不認可您的做法。」
「看來我成孤家寡人了。」
呂聽山笑了笑,說道:「可如今崑崙界的危局全部都是為師一手而為,你們又做了什麼來阻止?」
上官隱忽然也笑了,轉頭看向山下的方向,一個年輕男子緩緩走來。
忽然間,一聲劍吟刺破虛空,刺穿天地,在朝天城上空響起,繼而朝着整個崑崙界傳開。
「師父,誅仙陣已經恢復,您的天機也失算了。」
那個年輕男子淡聲說道,已經走到上官隱身邊,看似玩世不恭,卻又深埋城府。
呂聽山緩緩轉過身,看着自己先後收下的兩個弟子,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但這種眼神很快便被一種冷漠取代。
那是世間最冷最無情的眼神。
他說道:「你們只能把誅仙陣當做退路了嗎?」
話音落下,他的體內湧出璀璨的白光,就在這白光中,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