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老人的選擇
東海的海嘯和火山噴發沒有給大陸帶來任何影響，但聽潮靈谷身為底蘊極深的超級宗門，其山門之內定有秘寶能夠察覺到數萬里之外的異樣。
本在洞府內冥想的扁靈泉，猛然睜開眼睛，心底的震撼顯露無疑，身形一動便是出現在孤峰之巔。
他的視線掠過海面，望向極遙遠的海平線，眼底深處隱隱浮現出那裏的滔天海浪和那頭龐然大物的影子。
「師伯，陣法有異動！」
清風拂過山巔，白魚迅速掠來，俏臉上露出急切之意。
扁靈泉皺着眉頭說道：「我已經知道了，是海上出事了。」
白魚一怔，望向波瀾壯闊的海面，天光在海面上灑下片片光斑，格外美麗，一片美好景象，哪裏像有異動的樣子。
扁靈泉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一股極其陰煞的氣息在哪裏出現，而且天地元力變得極為混亂。」
白魚說道：「是海嘯？」
扁靈泉說道：「不應該，海嘯不會令聽潮靈谷的陣法都生出感應。」
白魚沉默下去，許久后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險些失聲道：「難道是七星劫難的前兆？」
扁靈泉衣袖中的手掌緊緊握起，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瀰漫開來，他看了一眼白魚說道：「看好陣法。」
話音落下，他便化作一道靈光沿着海面疾馳而去。
……
……
滿是深淵旋渦的海面上，火山岩漿沿着海水的方向翻湧，猶如末日降臨后的場景。
巨大凶獸盤踞虛空，俯瞰海面，雙瞳中燃燒着乳白色的火焰，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一道金光劃過蒼穹，從極北的地方的掠來，在距離凶獸千丈之外的地方停住，露出了老人的身影。
一個巨大，一個渺小，就這麼對視着。
「凶獸窮奇，果然是你！」
北易面色凝重的望着窮奇，手中金光閃爍，一把黃金權杖浮現而出，散發着無上威能。
窮奇眼神漠視，俯瞰著如螻蟻般的老人，突然口吐人言：「你這個人類倒是能看得過去，你的氣息有些熟悉，當年離神澗下你也在吧。」
北易臉色微沉，原來在空玄門現世的時候，窮奇便在暗中觀察著一切，這凶獸究竟強到了什麼境界，竟然連他都沒有察覺到，而且即便現在已經突破太清境，在面對着窮奇時依舊感到心悸。
片刻后他說道：「為何不好生待着，偏要來此禍害人間？」
窮奇口中發出渾厚而且帶着嘲諷意味的笑聲：「禍害人間？這裏是人間嗎？我禍害誰了？再說我就算滅了人間，你又能奈我何？」
北易說道：「你滅不了人間，如果你繼續發難，我會阻止你，若我死了，還會有人繼續阻止你。」
窮奇不屑說道：「人類真是麻煩，迂腐又頑固，守護世界就這麼好玩？」
北易目光微凜，說道：「世界若毀了，人族和萬靈又該如何生存？」
窮奇說道：「與我何干？你們喜歡守護世界，我喜歡破壞世界，你們做你們的，我做我的，誰強誰說的算！」
金光激蕩，北易握著黃金權杖在面前揮了一下，形成一圈圈金輝，空間泛起陣陣玄妙至極的漣漪，他說道：「你為何要在這時出現？」
窮奇突然狂笑起來，說道：「七星劫難即將降臨，我就是想讓你們提前見識一下災難是什麼樣子的！」
北易的目光透過層層金輝注視着它，突然笑了起來。
窮奇說道：「你笑什麼？」
北易說道：「你應該也在害怕吧，否則不會選擇這萬里之外的海上興風作浪，大陸上終歸有你惹不起的存在。」
窮奇的碩大雙眸變得冰冷嗜血，巨口吞吐，噴出灼熱恐怖的氣息，令海浪更加猛烈起來，它說道：「看來你並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聞言，北易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落到那座仍在噴薄的火山上，然後緩緩移動，掃過那些破壞力極強的旋渦深淵，深深地凝望了許久。
某個時刻，他的瞳孔驟然緊縮成黑點，臉色變得冰冷無比，駭然道：「難道這裏就是上一次七星劫難之後留下的恐怖地帶——凈瀾秘境？」
窮奇眼瞳中的火焰逐漸散去，流露出欣賞的神色：「看來你這個人類還算是有些見識，這裏的確就是凈瀾秘境所在，千年來從未有人族修行者發現。」
北易盯着他怒喝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窮奇眼中的情緒在一瞬間變得充滿嗜血味道，說道：「凈瀾秘境算是七星劫難留下的遺跡，就像一把鎖一樣令崑崙界安寧了千年，而這一次劫難的推遲也是因為這把鎖。」
北易說道：「你想打開這把鎖，令劫難提前降臨，還是說七星劫難會對崑崙界的破壞大大增加？」
窮奇說道：「聰明，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北易緊緊握著黃金權杖，俯視着腳下的旋渦和火山，這些應該都是窮奇的手段，為的便是徹底讓凈瀾秘境現世，到時候崑崙界真的會一發不可收拾。
咻的一聲！
黃金權杖化作一道金芒沒入了漩渦中。
卻沒有任何回應，就像石頭落進了深井裏。
片刻后，權杖從另一個旋渦飛了出來，搖搖晃晃，光芒也暗淡了很多。
北易接過權杖，心頭緊縮，這可是聖物，竟然沒有對那旋渦造成任何影響，反而在短暫的時間內受損。
「沒用的，即便你那權杖的力量不弱，仍舊造不成任何影響。」
窮奇咧開巨嘴，看起來像是一個詭異的笑容，又說道：「我很欣賞你，所以不會殺你，我會留着你直到凈瀾秘境徹底現世，到時候我們一起見證又一次的末日盛景！」
「哈哈哈哈！」
伴隨着一陣深沉詭異的笑聲，窮奇直接飛向蒼穹，席捲起風暴，巨大的身軀漸漸化作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風聲漸漸消失，北易的心神卻涼到冰點，腳下的火山和旋渦依舊在肆虐，並且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凈瀾秘境現世。
他在海面的上空停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天上的烏雲竟然緩緩散開，露出了星空。
星光落在岩漿和海水上，轉眼便被吞噬。
一聲極長的嘆息傳出，在震耳欲聾的火山噴發和旋渦運轉的聲音中竟是格外清晰。
北易在虛空中盤膝坐了下去，黃金權杖橫於身前，安靜飄着，釋放着微弱的金芒。
白髮散在身後，隨着海風起伏不定，他看起來更加蒼老了。
片刻后，他緩緩閉上眼睛，呢喃之聲從口中傳出。
「山主，我怕是不能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