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當年
那個孩童被米瓏奪舍，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如今他的氣息被聖物七符令打散，軀體卻仍然完好無損。
唐戈伸出手，帶着道道劍光，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霎時間，森然冰冷的氣息從孩童的軀體中瀰漫開來，黑光席捲而出，充斥着凜冽的劍氣。
「這是……鬼界劍氣？」
鍾岳無暇顧及唐戈的身份，望着那從孩童體內散發出來的劍氣，眉頭緊鎖，臉色微冷。
海晴兒的俏臉蒼白至極，暗自輕嘆了一聲。
片刻后，唐戈收回手掌，起身而立。
劍光漸漸散去，孩童的軀體也隨之化作灰燼散於天地之間。
天地俱寂，不是因為米瓏的瞬間落敗，也不是因為他身負鬼界劍氣，而是因為突然出現的黑袍少年。
誰曾想到，竟有人能夠在數位無相境強者的攻勢下墜入輪迴淵，而又活着歸來？
昔年曾有他的消息傳出，如今算是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他是唐戈。
僅是唐戈。
「沒想到一代傳奇米瓏，竟然真的做出此等悖逆之事。」
靈鸞鎮山使突然開口，聽其語氣似乎是刻意為之，好讓人們知道米瓏氣的並不冤。
至於唐戈為何突然出現揭穿米瓏的身份，看起來並不是多麼重要。
鄔滄雨代表昆崙山而來，盯着那道黑袍身影，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斷天閣閣主李書九莫名的點了點頭。
聽潮靈谷的弟子和長老們看着唐戈，又看了看海晴兒，有些疑惑，但什麼都沒有表示。
「沒想到你真的還活着。」
短暫的安靜過後，離懨從位置上緩緩起身，向前走了幾步，盯着唐戈，面露微笑。
唐戈負手而立，說道：「年輕人，你想不到的還有很多。」
離懨眉頭一挑，說道：「我想不明白，你為何要出現在這裏，這裏這麼多高手，你能跑的掉？」
唐戈搖了搖頭說道：「我說了，你想不到的事很多。」
離懨臉色未變，下意識的朝着海面上的那座孤峰看了一眼，一股莫名的恐懼之意突然湧上心頭。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眾人的視線落到某個方向，一個男子安靜的坐在大椅上，長眉如刀，不怒自威。
人們這才注意到，原來羅剎海來的是他。
唐戈看着他，平靜說道：「你是藍不言的胞弟，藍曦？」
那人從座位上起身，顯露出高大的身形，如一柄長刀般站立，說道：「兄長之仇，必須報。」
刀皇藍不言的胞弟，藍曦，人稱刀王，但無論是名聲還是境界皆是比藍不言弱了很多。
多年來，他一直在羅剎海閉關修行刀道，險些被世人遺忘。
唐戈說道：「你才突破無相中境沒多久，算了吧。」
藍曦怒目圓睜，長眉倒豎，說道：「吾之刀道，豈是你能想像。」
話音落下，一陣洶湧澎湃的開天刀氣瞬間從他體內爆射而出，狂刀虛影橫貫虛空。
「吾之劍道，天下無敵。」
唐戈平靜回應，伸出手指輕點虛空，淡淡的漣漪浮現，那是最純粹卻最鋒銳的劍氣。
只見藍曦雙手高舉，在頭頂合十，一道巨大至極而又強大無比的刀光在雙手間浮現。
與此同時，唐戈的頭頂浮現深淵。
深淵之中，儘是劍氣。
所有人臉色驟變，就算是劍道造詣極深的鐘岳，此時亦是心跳劇烈。
藍曦雙手握著巨大刀光，面無表情的盯着唐戈，重重砍下。
唐戈的衣衫獵獵飛舞，眼中映着那道刀光，指尖冒出一道劍光，沒入了劍氣深淵之中。
……
……
整個聽潮靈谷的上空，颶風席捲，天地變色，下方海浪翻湧，不斷撞擊著海面群山。
劍氣呼嘯。
刀氣激蕩。
但僅僅是片刻之後，刀光盡碎，被劍氣深淵吞噬而進，同時吞噬的還有藍曦的身體。
當他重現在眾人面前時，竟是滿身劍痕，鮮血直流。
雖然藍曦重傷，但所有人都能夠看出來，唐戈沒有下殺手，否則他定是屍骨無存。
魚三夜等羅剎海弟子震驚異常，雖然藍不言也是死在唐戈手中，但畢竟沒人親眼見到，眼下一幕卻是真實的發生在眼前。
他們將藍曦扶了回來，再看向唐戈時，眼中充滿了驚懼。
尤其是魚三夜，忽然想起當年在大明宮一戰，那時候唐戈便是不凡。
如今的崑崙界，除了那幾個無相上境強者，還有誰會是他的對手？
……
……
唐戈的突然出現，又以雷霆手段重傷了藍曦，令聽潮靈谷的繼任大典掀起了另一個高潮。
海晴兒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離懨坐回了椅子上，眼底藏着極深的野火。
鄔滄雨垂手不語，心情更加複雜。
唐戈亦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一聲輕嘆傳出，靈鸞鎮山使說道：「你到底為何而來？」
唐戈伸出手指了三個方向，說道：「找他們。」
眾人的目光隨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動，分別是鍾岳、貝止瀾，還有一處是某處空地。
那是那個孩童，也就是米瓏灰飛煙滅的地方。
鍾岳臉色微變，說道：「老夫還未找你，你竟然先來找老夫了。」
從桐鄉城開始，唐戈便與雲劍宗結下仇怨，一直到屠末和劍玉死在他的手中，雙方已經積怨多年。
唐戈平靜說道：「說起來你也算是一代宗師了，竟也會淪為他人鷹犬。」
鍾岳臉色驟變，說道：「休要胡言！你什麼意思？」
「你着什麼急？我又沒說你是鬼界的走狗。」
唐戈背負着雙手，穿梭在人群之中，說道：「你、米瓏、貝止瀾，不是都有一個共同的主子嗎？」
聞言，貝止瀾神色驟冷。
鍾岳死死握住了拳頭。
周圍卻突然安靜了下來，因為沒人明白唐戈是什麼意思。
共同的主人？
什麼主人？
這三位曾經和現在的頂尖強者，為何還會有主人？
「生在崑崙界，追求的無外乎權利和力量，誰也不例外，一旦有人和自己相當，就會被視為威脅。」
唐戈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令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除了鍾岳和貝止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在場之人，資歷最老的便是鍾岳，放眼崑崙界也是輩分極高之人，他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唐戈轉頭看向孔獻等聽潮靈谷的長老們，說道：「諸位應該知道那個被稱作最接近太清境的人吧？」
孔獻一怔，與其他人對視了幾眼，然後說道：「邱師伯當年的確被稱為最接近太清境的人。」
他口中的邱師伯便是邱谷主，也就是扁靈泉的師父。
唐戈說道：「沒錯，他不僅被稱作最接近太清境的人，而且已經有了衝擊太清境的資本，即將突破。」
孔獻像吞了三千柄劍一樣，面色僵硬，忍不住說道：「後來呢？」
唐戈看了一眼貝止瀾，說道：「這就要問他了，當年為何要和米瓏一起暗害即將突破的邱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