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女兒心事

巫靈泉是巫族至寶，屬聖物之階，與女帝的無上璽和昆崙山的崑崙印一樣都是世間極為稀少的聖物之一。

傳聞十幾年前那場戰爭之後，巫靈泉便是遺失不見，才導致巫族三大部族越來越沒落。

唐戈看向元澈，肅然問道：「你確定這塊黑石便是巫靈泉？」

元澈再度盯着黑石看了許久，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深，低聲道：「很像，但又不怎麼像，似乎...並不完整。」

唐戈又問道：「你見過巫靈泉？」

元澈說道：「我當然沒見過真正的巫靈泉，只是在師父留下的遺物中有它的圖形記載。」

唐戈的眼神微微閃爍，道：「他怎麼會有關於巫靈泉的記載？」

元澈猶豫了片刻后，長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師父是巫族三大部族之一滄瀾族的前任族長。」

唐戈臉色微異。

鄔滄雨更是緊皺起眉頭。

這件事他們都不知道，甚至整個武道界都不知道，傳奇刀聖易伏天的名聲響徹天下，為何這件事卻像個秘密一般無人知曉。

唐戈的視線從元澈身上收回，落到了黑石上，沉默片刻又道：「你說這巫靈泉不完整？」

元澈點頭道：「這塊黑石應該只是巫靈泉的三分之一。」

唐戈說道：「巫族三大部族，巫靈泉歸哪個部族保管？」

元澈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那個小公主知道。」

……

……

矮丘之上除了這幾間屋子之外，周圍都是空地。

元澈亮出了鬼覺刀，刀身上有一條線，朝兩側分開無數道紋路，猶如樹根一般綿長而又複雜。

刀身直而長，散發着漆黑的刀光，刀氣冷冽，瀰漫在方圓幾丈之內，激蕩起罡風陣陣。

唐戈和鄔滄雨站在罡風之外，看着刀光之中的那個人，確切的說是那柄漆黑長刀。

神兵榜上排名三十六，鬼覺刀。

當年刀聖易伏天便是憑藉此刀揚名崑崙界，縱橫天下數十年，乃是無數用刀者嚮往追逐的目標，即便是現世的羅剎海刀皇藍不言的名頭都不及他。

鄔滄雨看着那道在刀光中穿梭的身影，突然說道：「只可惜刀聖前輩已經身隕，否則說不定還能見識一番神兵榜上排名第三十五位和第三十六位的兩柄刀的對決呢。」

排名第三十五的是西鳴神刀，刀的主人是藍不言。

鄔滄雨忽然想到西鳴神刀已經被葉師叔的虎爪給折斷了，一時間又覺得有些可惜。

刀光漸隱，元澈提着刀走了過來，看着唐戈說道：「怎麼樣？」

唐戈問道：「你練的也是浩瀾道？」

元澈說道：「當然，你沒見過？」

唐戈聳了聳肩，道：「我去哪見？你師父身隕多少年你不知道？」

元澈無奈苦笑，他師父隕落的時候唐戈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浩瀾道是一道小聖術級別的刀法，當年刀聖易伏天便是將其煉至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現在的元澈與其比起來無疑是差了太多。

無論是修為境界，還是對浩瀾道的感悟上，元澈都差的太多。

唐戈摩挲著下巴，想了想道：「似乎是有些問題。」

元澈努力保持着平靜，好讓人看不出他是在請教，道：「什麼問題？」

鄔滄雨對他此舉表示鄙夷。

唐戈說道：「浩瀾二字皆是有氣勢磅礴巨大之意，觀你的刀意還遠遠沒有到達這種程度，而且速度太慢，無論是劍還是刀，亦或是其他兵器，但凡出手都講究一個快字，如果做不到快，還不如去修行以道法基礎的攻擊武學。」

元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唐戈又道：「至於速度，需要你自己勤加練習，而浩瀾道的修鍊……」

他想了想，又道：「你把刀法心訣寫下來，我再參悟一番，當然是在你願意的前提下。」

唐戈心想武道一途，萬變不離其宗，刀法修行和劍道修行應該有異曲同工之處，說不定劍符可以幫上忙。

元澈猶豫了片刻，然後重重點頭，便朝着那幾間屋子走去。

遠處，矮丘之下。

墨依在緩步走來，她的身後跟着泠泉率領着的護衛隊少年們。

唐戈看到泠泉，忽然若有所思。

巫靈泉，泠泉……

他們會不會有些關係？

……

……

房間之中，墨依看着唐戈問道：「你找我可是有所發現？」

唐戈開門見山，說道：「你身為烏桓族族長，可曾見過巫靈泉？」

墨依微滯，道：「巫靈泉是巫族聖物，我自然是知曉，但當年我是臨危受命接任族長之位，何處見得這等聖物？但是傳聞在那場戰爭之後，巫靈泉便是下落不明了。」

唐戈又問道：「巫靈泉可是歸屬於三大部族任何一族？」

墨依眼帘微垂，想了想，道：「我小時候父親曾經告訴過我，巫靈泉一分為三，由三大部族分別保管，但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唐戈看着她說道：「戰爭之後，烏桓族保管的那份巫靈泉去哪裏了？」

墨依柳眉緊促，細長的眉毛翹起，她忽然震驚道：「你是說那塊黑石是三分之一的巫靈泉？」

唐戈目光微垂，道：「不確定。」

停頓了片刻，他又說道：「滄瀾族的前任族長叫什麼名字？」

「前任族長？」

墨依面露驚疑之色，沒去想唐戈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她說道：「根據族志上記載，應該是叫……藏伏。」

「藏伏，易伏天……」

唐戈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個名字，片刻后又道：「他可擅使刀？」

墨依說道：「嗯，他應該是巫族近幾百年在刀法上浸淫最深的人。」

唐戈又問道：「他身在何處？」

墨依想了想，道：「在我出生之前，他便將族長之位傳給了現任族長，然後便去閉死關了，到如今已經二十多年，估計很少有人記得他了。」

唐戈眉頭一挑，道：「他還在閉關？」

墨依螓首微點，道：「應該是這樣，不過他也可能走火入魔死了，也可能早已經離開了梅嶺，總之這麼多年沒有任何他的消息。」

唐戈眼帘低垂，靠着椅背沉默不語。

墨依看着他，眸子微微閃爍。

良久之後，唐戈才說道：「那塊黑石應該便是三分之一的巫靈泉。」

墨依又驚又喜，道：「傳聞中遺失的巫靈泉難道是另外二族的？難道流雲神將為的也是巫靈泉？」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想如果黑石是巫靈泉的話，那麼父親拚死守護它也就合理了。

唐戈說道：「或許等你真正繼承巫靈泉之後，便能看懂上面的文字了。」

墨依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手掌緊緊握著大椅的扶手。

唐戈疑慮道：「怎麼了？」

墨依低聲道：「根據族志記載，歷代族長若要繼承巫靈泉則必須行血祭之禮，此術極為兇險，一旦成功則有大造化，但一旦失敗，輕則重傷在榻，重則身死道消。」

遲疑了片刻，她繼續說道：「這些還只是針對那些有族長繼承資格的人來說的。」

唐戈看着她說道：「什麼資格？」

墨依苦笑道：「至少得有乾元上境的道行。」

唐戈臉色微異，道：「你呢？」

墨依無奈說道：「騰雲上境。」

唐戈說道：「有點弱啊。」

墨依瞪了他一眼，嗔怒道：「你難道不知道這麼跟女孩子說話會有嚴重的後果嗎？」

唐戈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墨依也如泄了氣一般，久久無語。

某個時刻，她忽然看向唐戈，神色莫名的說道：「不過有一個辦法可以嘗試着去繼承巫靈泉。」

唐戈轉頭問道：「什麼辦法？」

墨依抿了抿嘴，道：「行血祭之禮的時候，你在旁邊保護我，但你也有可能會受到波及而重傷，不過一旦成功，我們也就能進入梅嶺了。」

唐戈一滯，然後說道：「我只有乾元初境，夠用？」

墨依眼底浮現一絲笑意，道：「夠用夠用，況且還有巫族秘法加持，可以暫時提升力量。」

唐戈沉默，片刻後起身朝着門外走去，墨依的眸子暗淡了下去，心中有一些失望。

就在唐戈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頓住腳步，轉頭道：「什麼時候？」

墨依一愣，然後面露喜色，道：「我準備一下，三日之後。」

唐戈點了點頭，便徑直遠去。

身後，墨依笑靨如花。

……

……

「我不同意！」

唐戈回去之後，找到了古之月，將幫助墨依這件事告訴了她，誰曾想這丫頭的反應居然這麼大。

古之月怒氣沖沖的盯着他，俏臉上滿是倔強和不悅。

唐戈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腦袋，卻啪的一聲被她撥開，一雙通透空靈的大眼睛盯着他不肯移開。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唐戈輕嘆道：「如果不幫她繼承巫靈泉，我們就沒辦法進入梅嶺，如果進不去梅嶺，我們怎麼……」

古之月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為什麼非要進梅嶺？你不知道血祭之禮多危險嗎？」

說着話，古之月的眼睛微微泛紅，又想起了唐戈那幾次重傷的時候，心頭不禁一縮。

唐戈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一次她沒有閃躲。

至於非要去梅嶺的原因，他斷然不會說出口，這個秘密只能他自己保守。

某個時刻，古之月忽然抬起頭盯着唐戈，眼眶已是通紅，帶着些哭腔說道：「非要去嗎？」

唐戈點了點頭。

古之月說道：「那你把我體內的靈韻取走，它可以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