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破夢使者陸巧兒
玉玲瓏一愣，揚頭便看到莫淑似笑非笑的樣子，似乎是知道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讓寧親王見到好傾心於她。但是，淑妃說讓她早點兒來。這是什麼意思，分明知道了難道也不制止嗎？反而還幫着自己？玉玲瓏感覺周身寒涼，這淑妃到底真是心底仁慈還是城府深沉，孫傲雪和孫家那老太婆就這樣把她扔進這樣的龍潭虎穴。玉玲瓏的牙咯吱咯吱地打着顫，也不知是被嚇的，被凍的，還是被......恨的。
莫淑見玉玲瓏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單薄的衣服在狂風之中凌亂，整個人瑟瑟發抖，柔聲道：「沒什麼事兒就回去吧，我正要到藏書齋去呢，也不方便留你了。」莫淑頓了頓，有些同情地看着她道：「這到底是臘月寒冬，穿成這個樣子實在也有些不合常理了。何況這身子是自己的，可不能這麼糟踐。明日來了，外面還是披個斗篷。屋裏倒是暖和，脫了也無妨。」
玉玲瓏見莫淑如此瞭然地暗指出了她的意圖，忙擺手道：「淑妃，奴婢，奴婢沒有......」
「行了，回去吧，你這一來一回的也要了不少工夫，回頭得了風寒可不是鬧着玩兒的。」莫淑打斷玉玲瓏道。
玉玲瓏輕嘆一聲，是啊，她有什麼可解釋的？淑妃那樣水晶心肝的人，如何能看不出來？玉玲瓏思及此也不多做停留了，福了福身，道：「多謝淑妃提點。」玉玲瓏轉過身往癯仙居走去。
莫淑看着玉玲瓏的背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有意思，孫傲雪怎麼突然間就派了人來勾引慕容遠寧了呢？莫淑一面想着一面抬步往藏書齋走去。最近發生什麼事兒了？孫傲雪回憶著，突然眼前一亮，笑着自言自語道：「是了，孫夫人。我就說，孫傲雪怎麼會樂意派個人來呢？」
莫淑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這傻丫頭，還真敢應啊，如今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以後若是真的得了寵，她不動，宋嬌嬌不動，那孫傲雪也得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竟然讓自己的侍女給比到頭上了，嘖嘖嘖......莫淑似乎已經能看到孫傲雪扭曲的面孔和暴跳如雷的場景。
莫淑想着不禁笑了起來，陸巧兒見莫淑一面往裏走，一面自己偷笑，不禁翻了莫淑一眼道：「淑妃殿下，什麼好事兒啊？這麼高興？」
「沒事兒，剛才在書房門口遇到了個小丫頭，挺有意思的。」莫淑擺了擺手，不想過多的解釋，只問道：「怎麼樣，賬本看得怎麼樣了？」
「能看出來才有鬼呢。」蕭銘賜嘟嘟囔囔地說道，整個人綣在一起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沒事，慢慢看，也不着急呢。」莫淑說道，又抬頭對陸巧兒道：「給八殿下找店鋪的事情怎麼樣了？」
陸巧兒尷尬地一笑道：「這不，這不最近忙除夕的事情呢，沒得空去。」
「你忙什麼了？」莫淑翻了陸巧兒一眼道，「我這院子裏有什麼事兒要你忙活啊？」
「這不是，這不是有八殿下嘛，每天陪他跑步，陪他做功課，這不都是事兒嘛。」陸巧兒忙把蕭銘賜給抬出來道。
莫淑冷哼一聲道：「沒事，明兒我盯着他，你去把這事兒給辦妥了。最近正是各店鋪收賬結算的時候，這時候，好的店鋪能看看他們整年的流水如何，不好的店鋪也該收拾收拾轉讓，準備筆錢過年了。」
「好的沒問題，您就放心吧。」陸巧兒滿心歡喜地說道。莫淑看着陸巧兒這個樣子，轉頭又看向蕭銘賜，只見蕭銘賜正一臉笑意地望着陸巧兒，不禁緩緩嘆了口氣。
第二日一早，陸巧兒便出了門，七拐八拐就到了錦衣坊，左右看看沒有人，這才走了進去。時候還早店鋪里沒有什麼人，崑崙一眼就看見了陸巧兒，忙迎了上來道：「姑娘，好久不見了。衣服都忘了取了吧。」
陸巧兒笑道：「這不是來了嗎？前些日子跟着我家夫人出去了一趟，沒來得及。」
崑崙向後伸了伸手道：「後面請，這時候來也不晚，那衣服正適合現在穿呢。」
「可不是，我也是這麼覺得，這才也不着急來取。」兩人說笑着進了後院。
走進後院，崑崙笑道：「這麼長時間不見，以為姑娘難出來了呢。」
「倒是也沒有，前些日子出去了一陣兒，回來了，本來想扯個理由過來看看，結果小姐病了，也就騰不開身了。」陸巧兒回道。
「這些日子，三東家可是念叨著呢。想着怎麼年前都見不上一面嗎？」崑崙長舒了一口氣，道，「可算是見到了。」
陸巧兒的笑容一僵，尷尬地笑了笑。師兄年前想見上一面的人怕不是她吧。陸巧兒緊緊咬着牙將自己的嘆息聲活活地憋了回去。
兩人很快地就走到了烏子信的院子，崑崙喊道：「三東家，您快出來看看，是誰來了！您念念叨叨這麼久，可算是見到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房門唰地一聲打開，只見烏子信寬鬆地披了個外衫，衣帶胡亂地繫上，很顯然是匆忙為之。烏子信滿面興奮地沖了出來，一開門看到是陸巧兒表情一僵，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笑容更大地下了台階道：「巧兒，你可來了！還以為這除夕前見不到了呢，你說你也不報個信兒，好讓師兄我安心才是。」
陸巧兒勉強地勾了勾嘴角道：「不是之前有個銀票嗎？難道沒人去兌？」看烏子信那匆匆忙忙繫上的衣帶就知道，他定然是當是自家郡主來了。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烏子信撇嘴道，沖崑崙招了招手道：「去把那些衣服給抱來。」
崑崙笑着抱拳，轉身離開了。烏子信招呼着陸巧兒道：「走走，巧兒，進屋說話。」烏子信一面說着一面引着陸巧兒走進了房間。
烏子信一進房間，便把衣帶解開，坐在案幾後面，身子倒在軟墊上，一隻腿支起，一隻手擱在膝蓋上，一隻手撐著頭，道：「你家郡主如何？」
陸巧兒輕嘆一聲，回道：「還行吧，就是老樣子。」
「聽說了嗎？她那王兄終於要做皇帝了。如今該叫皇兄了。」烏子信毫無尊重之態地說道。
「嗯，寧親王告訴淑妃的，說是帶兵的還是二公子。師兄不是把他帶走了嗎？怎麼還讓他回去帶兵打仗了？你不知道，淑妃聽了有多緊張。二公子的身體如今大好了嗎？」
「我看那拓跋雲瓔就是被你家郡主寵得太嬌才文文弱弱的，他在北漠，每日強身健體，沒見他像你家郡主說的那樣時常生病啊。就連那個什麼谷主都說他比之前要好了。」烏子信拿起一杯陸巧兒倒得茶，晃了晃，一飲而盡。
「那就好。」陸巧兒點了點頭，道：「淑妃很是擔心，殿下為什麼會讓二公子帶兵啊？二公子年幼身弱，他也不是不知道啊。」陸巧兒眉頭輕皺道。
「這還真不是拓跋雲璟的主意，是我和父親的主意。眼看着南齊大軍入境，拓跋雲璟一統全境，問鼎北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們擔心若是這時候拓跋雲瓔不回去，與南齊的將軍，像什麼虞思齊之類的認識認識，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烏子信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陸巧兒的心也提了起來，道：「難道，難道殿下就這麼容不下二公子了？」
「這個可難說，當初他不過是個幽州王爺，就已經對拓跋雲瓔和你家郡主百般忌憚。如今，他可是當皇帝的人了，這權力大了，越發不能失去了，可不是要比之前更多疑一些了。我和我父親商量了一下，拓跋雲瓔還是得會北魏去的。若是，他不回不去，藏在北漠，怕是拓跋雲璟也會討伐北漠，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守得住他，即便當真守住了，也怕是大傷元氣。」烏子信低下頭，眼睛小心地掃着陸巧兒，面露慚色道：「巧兒，這事情你好好跟你家郡主解釋一下，你知道，我知道拓跋雲瓔是你家郡主的命根子，我肯定是不會讓拓跋雲瓔冒險的。但是，但是我父親，他掌管着整個北漠和整個家族，他不可不顧及別的。我也不能忤逆於他，況且如若我堅持要把拓跋雲瓔留下，這就是與整個北漠為敵，我怕是也回落個身首異處的境地，那樣子怕是更沒人照拂拓跋雲瓔了。」
陸巧兒見烏子信緊張兮兮地解釋了許多，藏在案幾下的手不禁緊緊地攥在了一起，臉上付出了一絲笑容，但不知是冷笑還是苦笑道：「沒什麼的，郡主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她定然能理解。」
烏子信很明顯地長舒了一口氣道：「是，我知道郡主是個明事理的，只是這事情畢竟事關拓跋雲瓔，我怕你家郡主知道了，根本顧不上多想便要在心裏把我罵一遍了。」
「那有什麼的？」陸巧兒脫口而出，「如今淑妃想出來一趟都難，難不成還能當場跟師兄對質不成？」
「你這麼一說，我倒希望她生氣了。」烏子信又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飄飄的姿態道：「要不然，小師妹，你多跟你家郡主說說，就說我這個人太過分了，竟然讓她那寶貝的病秧子弟弟上戰場。對，對，你還得跟她說，她那寶貝弟弟一上戰場便生了病，好容易才治好。這樣估計你家郡主定然是要暴怒得來找我了是不是？」
「師兄你不用想了，」陸巧兒這一次當真冷笑起來，她這個傻師兄怎麼還不懂呢，郡主是不會喜歡上她的，或者說是不會嫁給他的，他這樣是不會有結果的。陸巧兒沉聲道：「最近我們剛回京城，這一路上七七八八的事情着實不少，還有年底朝廷本來的事情，淑妃如今已經忙得分身乏術。」陸巧兒看着烏子信臉色未變，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咬了咬牙決定下一劑猛葯給烏子信，冷聲道：「好容易有點兒時間，也給了寧親王。這次南齊一趟，淑妃和寧親王當真是變得如膠似漆，淑妃已經搬到書房和寧親王同住了。她不會有時間還能出來的，即便是出來，怕是也有寧親王陪着。」
果不其然，烏子信臉色立變，磨著牙道：「你確定他們，他們如今如膠似漆了？」
「嗯。」陸巧兒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不可能！」烏子信撇過來臉道：「莫淑不會的，不會！莫淑是什麼人啊？她會喜歡上南燕的親王？不可能！她，她一定就是利用他，一定是這樣的。」
陸巧兒冷哼一聲道：「師兄你還知道淑妃是個什麼樣的人？淑妃當然是利用寧親王，就因為寧親王身上有利可圖，淑妃才喜歡寧親王的。你難道會不知道？那穆逸文淑妃喜歡嗎？也不喜歡啊，但是為什麼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不是為了籠絡穆家嗎？穆家將門世家，幽州又是北方門戶，自然是不能缺少穆家了。」
烏子信冷著臉，沉聲不答。他怎麼會不知道，莫淑這性子太難以琢磨，又太容易琢磨。永遠不知道她喜歡誰，但是知道若是做莫淑的戰友，為她好，她便與之親近，否則就要橫眉冷對，甚至刀劍相向了。
陸巧兒見烏子信不說話，生怕他的幻境還沒有被擊碎，又接着道：「我知道師兄喜歡郡主，郡主也喜歡師兄，因為師兄是郡主的人。但是若是師兄還期盼什麼別的，那是不可能的。郡主太累了，為了幽州王府，已經沒有空隙去談情了。若說是情，那就是友情和親情，絕對沒有愛情。」
」我知道莫淑的性子，不用你提醒我！不論怎麼考量，我也一樣是她的首選，等這事情平息了，我就去提親，我不信她會不同意！「烏子信臉紅脖子粗地吼道。
」是嗎？「陸巧兒幽幽地說道，臉上的笑容有些殘忍了，」師兄怕是忘了南齊的那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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