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4章 我就是這樣的人

陸清恆的視線從李暖君身上移開，主動找話題拖延歐陽晟的時間：「歐陽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歐陽晟警惕地瞅向陸清恆：「陸清恆，你別給我搞什麼花樣，不然……」

「我知道，我的軟肋都在你手裏，能對你做什麼？」陸清恆打斷了歐陽晟的話，抿唇，沒等臉色疑惑的歐陽晟出聲，繼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現在距離歐陽修出發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沒有意外的話，他已經安全到了你安排的地方！」

歐陽晟疑惑的臉劃過慌張，眯眼，聲音微急：「陸清恆，你還知道什麼？」

陸清恆伸手，臉上有微不可聞的笑意：「別擔心，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未必以後不會知道！」

不得不否認歐陽晟的安排很嚴謹，別說是他，就是警方都還沒查到他到底把歐陽修安排到哪裏去了，直升機的飛行軌跡完全查詢不出來，估計是中途換一種交通方式了。

歐陽晟鬆了口氣，他的安排密不透風，等警方真找到歐陽修的時候估計他的時日也不多了，歐陽晟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天邊，彷彿在看着歐陽修般：「以前是他護我，現在換成我護他！他沒做完的事，就由我來幫他完成吧，你們所有人今天都必須付出代價！」

陸清恆臉色一凝，因為他在歐陽晟臉上看到了赴死的決心，抿唇，視線看向遠處，刑警隊長他們還沒準備好，他只能想盡辦法去拖：「歐陽晟，我有辦法治好歐陽修的病，你會給我這個機會嗎？」

「什麼？」陸清恆猜對了，歐陽晟果然對這個感興趣。

「陸清恆，你不騙我？」歐陽晟臉色半信半疑。

「我為什麼要騙你？」陸清恆臉色認真。

歐陽晟臉色有一陣的猶豫，不得不說，他真的快要相信陸清恆的話了，但是，如果說後面圍觀的媒體記者們不出聲的話。

「陸少爺，請問你有什麼辦法治好歐陽修呢？據我們所了解歐陽修的癌症目前世界上還沒法攻克的！」

「是啊，是啊，陸少爺能說一下嗎？」

……

陸清恆臉色一凝，凌厲的目光射向身後發問的記者，頓時，那幾個感覺到危險靠近的記者紛紛心虛低頭避開了陸清恆的目光。

「我靠，你們故意的是吧？沒看見現在人命關天嗎？你們的良心被狗叼了嗎？」蔣鈺是真的氣憤，要不是張駿昊和景子軒攔著，他估計都要衝上去打人了。

那邊，歐陽晟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哭笑不得地瞪向陸清恆：「陸清恆，你耍我？」

「沒有！」陸清恆蹙眉，臉色認真，「只要你不放棄，就有可能，是你放棄了歐陽修！」

「我沒有！」歐陽晟臉色突然暴怒起來，沖陸清恆吼著，「是你們害了他，是你們陸家人毀了他！」

「是不是我們，你心裏很清楚！」陸清恆表面看起來風輕雲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若歐陽晟有下一步動作，即便是死，他都不會放過歐陽晟的。

「呵呵，剛剛我就是傻地天真才會信你！」歐陽晟又怒又笑，轉臉看了看半暈過去的陳佩芝，再看已經接近要暈過去的李暖君，沖陸清恆笑得諷刺，「陸清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就是拖延時間嗎？呵呵，陸清恆，這棟樓一共78層，從這個高度摔下去，你覺得生還的幾率有多大？」

「歐陽晟，欠你的是陸家人，暖暖是無辜的！」陸清恆看了李暖君一眼，繼續道，「你放了她，我給你當人質！」

「唔！」李暖君搖頭。

「陸清恆，你覺得我還會信你？」歐陽晟那語氣已經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看了看李暖君，又看了看陳佩芝，「陸清恆，你選一個，是女朋友還是媽媽？你選的人可以陪你活下去，剩下的陪我赴死，黃泉路上，能有一個人陪伴，也算不孤獨了！」

「你敢！」陸清恆咬牙切齒。

「我一個將死的人有什麼敢不敢的？」歐陽晟此刻完全是自暴自棄了，指向李暖君和陳佩芝，「選吧，五分鐘，你選一個，不然，兩個都陪我一起去死！」

「……」陸清恆沉默了，一邊是給予他生命的母親，一邊是給予他新生的女孩，如果可以，他寧願死的人是自己。

「清恆，清恆，暖君是無辜的，她才17歲，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求你，求你救她！」陸清恆身後，人群里突然響起了溫靜怡的聲音，她是剛剛趕過來的，被李博航攙扶著，那模樣都快要跪下去求陸清恆了。

「媽！媽！」李暖君已經淚流滿臉。

「咔嚓！」歐陽晟扣動了一下扳機，指向陳佩芝：「陸清恆，這麼難選嗎？要不，我幫你選！」

「……」陸清恆眼眶通紅，他手心緊緊抓着手機。

底下，刑警隊長們的動作也在不停加快著。

「那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歐陽晟臉上帶着張狂的笑，手槍緩緩抬起，直指陳佩芝額頭。

「別！」陸清恆總算出聲了，「別傷害她！」

歐陽晟笑，那握着手槍的手換了一個方向指向李暖君腦袋，似很好玩一般笑着：「哦，我明白了，你選陳佩芝！」

「不——要——」人群里，溫靜怡整個人要暈過去了。

「嘭——」就在眾人驚慌失措的同時，槍聲響起，李暖君腿部中槍，鮮血正順着小腿往下。

「嗯！」因疼痛，李暖君整個人都悶哼起來，臉色也瞬間煞白普通紙張。

「不——」陸清恆剛剛故意撐著的臉色總算有了裂痕，瞪大眼睛看着李暖君腿部的鮮血，聲音顫抖著，「不——」

歐陽晟手槍重新抵向陳佩芝腦袋，可見他眼裏對陳佩芝是可恨的：「行，再給你30秒，不然，就不是李暖君沒了一條腿這麼簡單了，你再遲疑，陳佩芝這顆腦袋就開花了！」

「一，二，三……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我選！」就在歐陽晟數到三十的時候，陸清恆顫抖著出聲了，「我選我母親！」

「什麼？」人群里，驚訝的不止是顏柯和莫曉羽他們，就是宋錦年和陸豐年也驚住了。

「我選我母親！」陸清恆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李暖君抬眸，就這麼忍痛看着陸清恆，不知為何，在這一瞬，她竟覺得心坎某處比中槍的腿疼地更劇烈，快要呼吸不過來的窒息，就在他說遠他母親的那一瞬。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笑話，在母親和老婆同時掉進水裏，先救誰？

「陸清恆，你良心被狗吃了嗎？虧暖君對你這麼好，你居然要她送死？你沒看到她剛中槍了嗎？」顏柯第一個沒忍住，朝陸清恆吼著。

「陸清恆，你就是陳世美，你太讓人失望了！」就連溫溫柔柔的莫曉羽也沒忍住憤憤了。

「阿恆，你真選啊！」蔣鈺也是驚到不行，他跟在場的所有人一樣都以為陸清恆不會選的，可，他居然真選了……

他選的是他母親，那麼李暖君……明明是一個被卷進來的無辜外人，卻要被人拉去墊背赴死，在這一瞬，李暖君就像一個笑話。

陸清恆無視身後的譴責，他不敢看李暖君此刻黯然的目光，只能看向同樣驚住的歐陽晟：「你能把槍放開了嗎？」

「你確定你選陳佩芝？」歐陽晟臉色深深凝著，似不敢相信般指向身旁的李暖君，「你可知道，你做的這個選擇，李暖君會死？」

「我知道！」陸清恆點頭！

歐陽晟震驚了：「陸清恆，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陸清恆不去看李暖君，向著陳佩芝的方向：「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可以放了我母親了嗎？」

「你別過來！」歐陽晟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陸清恆的選擇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沒打算要帶着李暖君赴死的，可如今，他看着李暖君，眼裏有同情，「李暖君，你看清楚了嗎？你喜歡的人是這樣的！」

「……」李暖君的眼睛已經完全被淚水模糊了，說不難過是假的，她心疼地快要死掉了，寧願現在就去死！

「好！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陸清恆也趁著歐陽晟不經意的同時快速靠近陳佩芝。

底下，突然冒起了穿着特警制服的特警們……

就在人群里眾人提心弔膽，有人衝破警戒線跑向現場的同時，歐陽晟臉色劃過堅決，轉身撲向陳佩芝：「陳佩芝，你陪我去死吧！」

伴隨着人群驚呼聲的，是歐陽晟撲向陳佩芝，然後兩人帶着陳佩芝的輪椅一同摔下樓的場景。

「佩芝——」陸豐年猛撲上前。

「砰砰砰——」槍聲也在同時響起！

就在歐陽晟撲向陳佩芝的那一瞬，陸清恆已經抓住了陳佩芝的手臂，所以，在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陸清恆半個人剛好卡在天台邊緣，他的上半身懸掛在外面，手裏緊緊拉着已經完全懸掛在半空中的陳佩芝。

場面很是驚險……

「快快快……」刑警隊長吩咐下面的人接應陸清恆。

而顏柯和莫曉羽也在第一時間撲向李暖君將她從天台邊緣拉回來，並解開她全身的束縛。

「暖君，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看着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李暖君，顏柯和莫曉羽都快要哭出來了。

「我的女兒別怕，以後爸爸不會再讓人傷害你了！」李博航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很快，醫護人員便將李暖君抬到了扁擔上，扁擔上，李暖君臉色蒼白，已經完全暈過去了。

陳佩芝也被人接應了去！

人群外，陸清恆本來就破碎的上衣被天台邊緣的鐵絲撕地已經變成了布條了，手心全是擦傷，臉頰處舊傷還沒好又添了一條滲血的划傷，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狼狽。

「暖暖……」他想擠進人群，他想看李暖君一眼。

「你滾！」顏柯擋在了陸清恆面前，臉色憤憤，「陸清恆，請你以後離暖君遠一點，滾遠點好嗎？」

陸清恆視線之處是李暖君被扁擔抬遠的身影，愧疚看向顏柯：「抱歉，我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就可以犧牲暖君嗎？呵，陸清恆，我算是看清你了，我不想罵你，麻煩你滾，好嗎？」顏柯叉腰。

「我……」陸清恆張嘴，想解釋，然而，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