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賑災與曲解

《海上作戰條令》發佈以後，李岩便命令海軍三鎮和長江水師加緊訓練，為將要進行的朝鮮戰爭做好準備，兵工廠加緊製造，軍事研究院加緊改進研發新式武器，造船廠加大工作強度和速度，總之所有的部門高效運轉，為拿下朝鮮做好充分準備。

此刻歐洲正在進行轟轟烈烈的大航海時代，開闢新航線，找尋殖民地，進行新貿易；而整個東方一片沉寂，大明、日本、朝鮮實行的都是閉關鎖國的海禁政策。然而對於未來的海上戰爭，青楓早有準備。

崇禎九年，通過購買的方式取得了原明廷官方南京造船廠，開始建造內河運輸船隻，後來將部分人員抽調到襄陽兵工廠。到崇禎十一年上海造船廠設立，松江造船研究院設立，開始大量購置西洋武器、拆解西班牙武裝商船研究開發，中國人的理解仿造能力一直是世界第一的，此時更是如此。

在科學島成立以後，上海的造船工業得到飛躍發展。鐵鑄炮改為鋼製炮，這樣大炮的體積減小，機動性、精度和射程都有了大大的提高，因此船上火炮配置得到了增加。

對於戰船人員配備也大量增加，目的是建立一支既能善於打海戰，也能善於登陸作戰的兩棲軍隊。目前戰船動力依然採用歐洲的風帆動力為主，待蒸汽機研究、鋼鐵冶鍊、化學工業發展之後，船體才能改為鐵船，動力採用蒸汽動力。

有了錢又有了造船的人，上海造船廠早已經將木料、鋼材等材料準備充足。至於朝鮮、日本的航海圖，航海人才的培養，航海所需要的四分儀、指南針、望遠鏡都進入了科學島應用實驗室進行改進。

所以上海的海軍建設絕不是一朝一夕的成就，從崇禎九年到現在，已經將近了五年的發展、壯大，這些都為明年的對朝作戰打下了基礎。

南京消息，八月一日，橫波府董夫人產下一子，重七斤一兩，青楓高興之餘，恰逢《海上作戰條令》發佈，為子起名為卓海。

崇禎十三年七月，山西蒲州府大飢，草木皆被吃光，官府於城門外掘坑以埋餓死者，埋且滿，飢甚無食的人爭到坑內割食其肉，至有父子夫婦相食者。八月，山東沂州蝗災，蝗遍野盈尺，百樹無葉，赤地千里，斗麥二千。民掘草根剝樹皮，父子相食，骸骨縱橫，嬰兒捐棄滿道，人多自豎草標求售，輾轉溝壑者無算。

面對山東的飢荒，崇禎皇帝是無力賑濟也無暇顧及，按照山東某些官員的話，各州府眼下是自身難保，災民們還是各安天命吧！去年冬，韃子來到山東劫掠一番，最終不好是乖乖的回到了關外，等到年份好了，這百姓自然會越來越多。

青楓年初儲備的米糧在應對江南水災之後，仍然有大量的結餘，於是派遣上海縣主簿宋征輿送糧十萬石，由海路北上山東沂州，同時徐州鎮軍熊文燦、宋獻策收納難民，並鼓勵難民南遷上海。崇禎十三年末，上海人口達到了四百萬。

崇禎十三年八月三十日，新上海大學成立一周年的慶典中，青楓做了《新時代新青年》的重要演說，提出了青年是推動上海成為世界中心的動力，尤其是新上海大學的大學生們，並與大家一起高唱《光輝歲月》。

在眾多的高聲歌唱的人群中，一名月白長袍公子正是女扮男裝的寇白門寇公子，她腰懸寶劍不禁也跟着一起揮舞雙手高聲歌唱，只是旁邊的韓生斗和王竹軒卻是微微皺眉，無論青楓的演說還是這首歌曲都有着明顯的不臣之心。

慶典之後，寇白門激情涌動，她歡快的跳着，嘴上不斷的哼唱着：「天地間任我展翅高飛，誰說那是天真的預言。……。潮來潮往世界多變遷，迎接光輝歲月，為它一生奉獻。」

在上海，寇白門看到的全是新奇事物，許多東西在南京城都未曾見過。

比如黃頭髮綠眼睛的洋鬼子，身穿和服的東洋女人和頭戴斗笠的朝鮮男人，據說是他們都是乘船來自很遠的地方；雜貨鋪里賣的很多新奇玩意，那玻璃鏡子竟然可以將自己清晰的展現，還有來自日本的和扇、武士刀，朝鮮的高麗參、大清的鹿茸、西洋的千里鏡等等，這裏竟然什麼都可以買到。

還有上海醫院那些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平常所見的郎中明顯不同，郎中是一個人做事，而這裏的醫生卻是有着很多，大家聚在一起為民看病，最令他欣慰的是這個醫院看病是免費的。

最令寇白門激動的便是上海大學的這些學生，一個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然而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充滿了朝氣，尤其是那些女生，一個個穿着統一鮮明的服飾甚是好看，這裏女子竟然可以上學。

然而韓生斗卻和寇白門有着不同的感受，這便是身份不同，所見所想便不同，做為史可法的護衛，他常年跟隨史可法左右，忠君愛國、禮義廉恥等等早已經深深扎入心中。青楓在上海的試點改革，看起來百姓富足，精神振奮，但他看來恰恰是離經叛道，大不敬的做法。

韓生斗眉頭緊皺，終於他忍不住說道：「白門姑娘一直哼唱這《光輝歲月》，難道沒有發覺這歌詞有許多的不妥之處？」

「挺好的詞啊，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好聽而且別具一格的歌曲，你看那些學生都是激情澎湃，大家跟着一起揮舞雙手，每一個人都是充滿了信心和力量，為了上海，為了明天，可以奉獻自己的一切。」

「是啊，為了上海奉獻一生，可這上海，這松江還是不是大明的國土？」

「是啊，怎麼不是，卓大學士不是說了嘛，上海發展了，整個南直隸就發展了，大明自然也就發展了嘛。」寇白門對於韓生斗的說話，有些不解。

「在上海這些人的眼中，只有上海，沒有大明，只有他卓青楓，而沒有大明的崇禎皇帝。你看看他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浪費公帑，收買人心。據說朝廷現在非常缺錢，關外和陝西都在打仗，而這裏卻在修大馬路、建大學、醫院、居民區等等。」

寇白門聽着，眉頭也是不覺有些緊蹙。「那上海送往山東的糧食總不是假的吧？還有今年南直隸和浙江各地的水災，他們也有賑濟和贈送糧食？」

「哼，收買人心，此舉最能表明其不臣之心，正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朝廷有自己的官府衙門，收攏百姓、開倉放糧、賑濟災民，這都是官府之職事，他一個民間機構竟然充官府之要事，其心可誅。」韓生斗越說，心中怒氣越大，不由得加大了語氣。

王竹軒點點頭，隨聲附和道：「韓兄說的有理，國家財政如此破敗，而這裏卻錢糧富足，試問他的錢從哪裏來的？」

「這，……。」寇白門一時無語。

「哼，他的錢都是貪污了國庫稅銀，私通敵國走私禁製品得來的，還有吸取百姓血肉等等，再有了這虛假的繁榮，待返回南京之後，定要將這裏事情稟告史可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