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蛛絲馬跡

柳俊言去一家飾物店買了一枚戒指，戒指上一個很長的骷髏頭，幾乎蓋住半個手指，剛好可以遮住那枚雲戒。

電話響了，安然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柳俊言道：「馬上。」

安然還沒放下電話，眼前藍光閃了一閃，就被他抱在懷裏，驚叫了起來。

柳俊言在安然臉頰上親了一下，就要下樓去。

安然忽然拉住他的手，問道：「你不開心，出什麼事了？」

柳俊言想不到她這麼敏感，反正遲早要告訴她，於是坐下來將跟余青青會面的事情告訴了她。安然也有些傷感，她和余青青之間感情很好，但事關自己的幸福，她也無法做些什麼。

她頓了頓說道：「你說我們以後怎麼面對青青姐呀，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了一樣。」

柳俊言輕撫着她頭髮道：「你沒什麼錯，要說錯那也是我的錯。」

安然伏在他腿上，幽幽嘆了口氣道：「本來咱們三家之間關係不是挺好的嘛。可現在倒好，我爸給余伯伯逼得二十年不敢回家，你父親的遺物還在余伯伯手中，連我爸也欠你們家的，現在我和青青姐關係又是這樣，我怎麼覺得好混亂呀。」

柳俊言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說道：「我不管這關係有多亂，我只知道一件事，該是我的，我一定會把它拿回來。」

接下來的兩天，柳俊言專門去買了個新的旅行箱和一些換洗衣物，準備去北京。讓他沒想到的是，余青青主動打來了電話。

「你在哪裏，來我辦公室一趟，有案子要你幫忙。」

「我？我自己還是嫌犯呢，你不是讓我去投案自首吧？」

「你的案子沒事了。馬家的人現在銷聲匿跡了，局裏也沒人再提你是嫌犯的事情。本來就一直壓着沒發，所以現在你還是一個良好市民。」

「可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我去北京的飛機票都買好了。」

「是左良的案子，他可是個殺手。」

柳俊言心中一凜，急道：「有他的消息了？」

余青青道：「想知道就趕快過來。」

柳俊言追了一句道：「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北京？」電話就掛了。

柳俊言匆匆趕到警察局，余青青早派了人在門口迎着他。上得樓來，找到地方，一打開門，便見到偌大間辦公室里滿滿當當的都是人。余青青正在角落裏的一張長台邊上同兩個警察說着什麼，見他進來，招了招手讓他過去。

她先向柳俊言介紹了兩個警察的身份，棲桐分局刑警支隊的，同時也是特保局外勤人員。一個又黑又胖，叫老陳，一個瘦些，叫小陳。他們在調查當地一家酒吧發生的鬥毆傷人事件的時候，在檢索酒吧監控設備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了吳姬的蹤跡。

柳俊言笑着道：「老陳，小陳，兩位什麼關係啊？」

兩人都打了聲招呼，笑呵呵地一副不以柳俊言戲語為意的樣子。

余青青將兩人帶來的視頻播給柳俊言看。畫面中，一個妖媚的女人正轉身要離開吧枱的樣子，正是差點壞了柳俊言初夜的吳姬。她的手還伸出鏡頭外面，似乎正牽着另外一個人。

柳俊言按了播放鍵，畫面繼續，吳姬閃出了鏡頭，然後是一個男人的背影走進來，又走了出去，始終看不見正面。

柳俊言又將進度倒了回去，把這段畫面反覆看了幾遍，才沉吟著道：「這個男的應該是左良。」

余青青道：「我也覺得有點像，但不敢確定。」

柳俊言點頭道：「肯定是他，他走路的姿勢有點特別，我見過他很多次了，不會錯的。」

余青青興奮地道：「那就好，這下子說不定能將他們兩個一起抓住。」

柳俊言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余青青道：「棲梧分局那邊已經開始安排人手清查酒吧附近的出租屋和酒店，看看有沒有這兩人的消息。」

柳俊言皺眉道：「你們不怕打草驚蛇嗎？」

余青青白了柳俊言一眼，鄙夷地道：「只是要當地街道辦的大媽大嬸們去摸摸情況，看最近有沒有什麼陌生人物出入。你以為是全城大搜捕啊？」

柳俊言嘖嘖有聲地道：「厲害啊，我看在咱們中國，這些街道大媽大嬸才是社會長治久安的主力軍。要知道，讓敵人陷入人民戰爭的海洋，這可是當年**他老人家教導過我們的。」

余青青「哼」了一聲道：「從來都是。」她沉吟了一會，嚴肅地對柳俊言說道：「從今天開始，你要配合我們的工作，長期駐守棲梧分局。我會派人專門負責你的事情。」

柳俊言叫苦道：「啊！不用吧？有事叫我就好啦。」

余青青語氣堅決地道：「不行，現在是關鍵時期。一旦發現這兩個人的行跡，就要馬上實施抓捕，萬一因為一點點時間上的耽擱，讓他們逃跑了，再想抓住他們就難了。」

柳俊言不情願地道：「抓人那是你們的事情啊，要我去幹嘛？」

余青青氣道：「柳俊言，別忘了，你現在也是特保局的編外一員。再說，你不是一直想替楊逍報仇嗎？抓住他們，就正好可以順藤摸瓜，說不定連田野也可以繩之以法！」

柳俊言這才有些意動，沉吟片刻道：「好吧。」

他走出辦公室，在走廊里給安然打了個電話，將這一切都跟對她說了。安然也沒說什麼，只是叮囑他一切小心在意，但聽得出情緒不高。

柳俊言又溫言安慰她道：「這只是案子需要，等抓到人了，我馬上就可以回家。我向你保證，絕對為你守身如玉，決不勾搭美女，就連想都不去想。」

安然啐了一口道：「德性，我才懶得管你。」

兩人又絮叨了些情話，這才掛了電話。

一轉身，正看見余青青看向這邊的眼神，見他迴轉身來，慌亂地站起身，走向別處。柳俊言握住電話，怔怔地站在那裏，一時有些走神。

柳俊言一連和棲梧分局刑警支隊的人呆了三天，這才發覺做刑警真不是一般的累。

這些人大都生活極不規律，吃飯睡覺都不能按時。所以他們並不像電視上演的一樣，個個精悍異常，身板結實的樣子，反倒大多要麼有些肥胖，要麼過於瘦削，很多人腸胃都有毛病。一忙起來，通宵達旦也是平常，再加上個個都是老煙槍，於是辦公室里便總是煙霧繚繞，讓柳俊言很是受了不少罪。

好在他只是協助辦案，平常並不需要做些什麼，只是呆在給他安排的桌子邊上，無聊地翻看着報紙。

開始的時候，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以為有情況了，跳起身來要跟着走。後來這種情況見得多了，刑警們總是來去匆匆，雷厲風行的架勢，他也能沉得住氣，不再驚慌了。

這天晚上，他正想去隔壁小間里的床上躺一會，就看見小陳行色匆匆地向他走了過來。

他預感到有事發生了。

果不其然，小陳告訴他發現了吳左二人的蹤跡，卻不是在出租屋裏。這兩人為了掩藏行跡，特意找了一家房主移民去了國外的空屋子。屋子裏舊傢具電器一應俱全，兩人倒也不愁生活，只是在夜裏才出來活動一下。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雖然沒人見過他們出來活動，但居委會的劉大媽卻發現了有人使用這間屋子的蛛絲馬跡。

劉大媽偶然撞到抄電錶的小張，兩人站在一起聊天的功夫，聽到小張報怨說起這家電錶突然開始轉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電錶出了毛病，自己還得找人來看看。

居委會劉大媽也是個老革命了，前一次出租屋調查雖然沒什麼結果，她卻留了心思。她跟房主很熟，知道他們近期不可能回國，所以一發現這個情況，就想到可能跟案子有關，於是便立即報告了當地派出所。

情況很快匯總到刑警支隊，老陳派人在對面樓進行監視，發現在晚上的時候，雖然屋子的窗帘都拉上了，但仔細觀察依然能從縫隙里見到一絲光亮透出來，於是斷定裏面有人。

余青青收到報告后，立即決定實施抓捕行動，除了警察，還特別調動了武警部隊，左良本身就是一個攜槍殺手，更何況還有一個不明底細的吳姬。

行動時間定在凌晨三點。柳俊言暗暗祈禱一切順利，千萬別出什麼意外，自己好早點回家去，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警察局裏了。

可惜事與願違，老天爺總要搞出些事來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