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伙海盜

海盜船的速度一點也不快，順着季風，速度也不超過十節。朱海濤也放下了戒心，和船上的海盜們慢慢也聊熟了，只是因為那個叫牛邦華為中心的幾個人的淫威，其他人也不怎麼敢違背他的命令，和朱海濤的交流只是短短的一兩句話。

從海盜有一搭沒一搭的話中，朱海濤得知他們的來歷。他們大多來自兩廣沿海地區，生活貧困，本來就很不易，可是還要交皇糧國稅，加上地方官員的貪污勒索，他們只得下海做了海盜。

他們原本屬於珠江口地區的海盜集團，只是在一次海盜內訌之後才遠離了大陸，來到了浩渺的大洋之中紮下根來。

其實在明朝時期，中國沿海就有大批的海盜集團，他們經過了幾百年的發展，到了明末甚至都出現了鄭芝龍這樣的巨型海盜集團，傳至鄭成功，甚至能夠對當時的中國局勢都產生深刻的影響。

可是到了清朝時期，因為遷海令和禁海令的實行，閉關鎖國國策的實行，沿海數十里之內都荒無人煙，海商集團也遭到了沉重打擊，康熙收復台灣，攻佔這個最後的漢家凈土，鄭家集團也衰落了下去。

其中一些鄭家海商不甘於失敗，流落到了珠江口地區，和當地在明末就有的鄭、石、馬、徐四家海盜合流，到了乾嘉年間就演變成了紅、黃、藍、白、黑、紫六大幫派。

他們這一家原本是屬於紅旗幫的，這個幫的首領是鄭一，鄭一這個人是鄭家軍後裔，胸懷大志，多年來一直致力於將珠江口各家海盜統一起以他為核心的海盜大聯盟，重現當年鄭家的勢力，而他的妻子鄭一嫂也堪稱賢內助，夫妻倆同心協力，終於在五年前將海盜大聯盟給組成了。

可惜天不假年，合約剛剛簽訂，鄭一就因為強颱風而墜海身亡，年僅四十二歲，鄭一嫂這個時候臨危受命，領導了紅旗幫，可是這個時候聯盟中的黑旗幫幫主郭婆帶不滿鄭一嫂的領導，就準備暗殺她，被鄭一嫂提前發現，雙方大戰數個回合，結果郭婆帶損失慘重，只好投降了兩廣總督，兩廣總督讓他當了把督（正七品武職），鄭一嫂畢竟是個婦女，常年的殺人越貨也讓她也動了招安的心思，就在五年前託人向兩廣總督招了安。

這項決策讓紅旗幫里的部分人十分不滿，因為歷史上紅旗幫作為珠江口最大的幫派，和官府、洋人都結下了死仇，許多人都死在了官府手中。

現在這些海盜的大當家叫做李君梅，她的父親李百軍就是那批不滿的人之一。他們眼看着鄭一嫂鐵了心想要招安，也為了顧及多年來的顏面，在多次苦勸無效之後就擅自帶着部分船隻離開珠江口，準備去南洋打天下去了。

鄭一嫂知道了之後，並沒有下令追殺，而是顧及多年的顏面放了他們一條生路。可是現在鄭一嫂的丈夫張保仔不能看見自己的力量受損，就秘密下令追殺這批擅自離開的海盜，而且還和多年的敵人郭婆帶聯合，那批海盜被追上以後大戰一場，結過李百軍他們損失慘重，幸好李百軍經驗豐富，率先衝出了包圍，帶着自己的幾百個人來到了南洋打天下。

告訴朱海濤這一切的海盜名叫鐵牛，也是個窮苦人家，從小就跟着李百軍打拚，現在才二十一歲，可是已經在海上拼殺了幾十個回合了，身上也滿是傷痕。

他還告訴朱海濤，在逃離之後，李百軍帶領麾下的三十幾艘船和幾百個人就逃到了一個被他們叫做桃花源的島上。李百軍帶領大家在這裏發展生產，平時還帶着人馬出去做海盜。就在大家以為開闢了一個新天地的時候，災難再次來臨了。兩年多前在一次劫持西班牙船隊黃金的過程中，李百軍被西班牙人的火炮擊中，整個人被轟得血肉模糊，連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

為了整個海盜團體的穩定，李百軍的大女兒李君梅就站了出來，出任了大當家的。就是現在她也才二十歲。幸好，李百軍虎父無犬女，從小就在海上長大的李君梅，干這個時代普通女性都會的女紅不行，但是揮軍殺敵，指揮配合，反倒是因為耳濡目染而十分精通。她成功的讓隊伍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從困境之中走了出來，其他原本還有點小心思的海盜，見到李君梅這麼能幹，也就接受了她的領導。

李君梅還有三個妹妹：李君蘭、李君竹、李君菊，海盜們都分別稱他們為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大家見到李君梅這麼能幹，就把對於李百軍的稱呼大當家的給了她。

至於那個想要謀害朱海濤的海盜名叫牛邦華，當初也是李百軍的助手，年紀輕輕就很能幹，在海盜中的威望也很高。

就這樣在海上漂泊了三天三夜，朱海濤跟着眾海盜們來到了一個荒僻的海岸靠岸了。

「朱先生，這裏就是呂宋島了。你上了岸往東北走就能看見一個小城市，那裏有許多華人。到了那你就安全了。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想別透露有關於我們的消息，要不然就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會把你碎屍萬段！」李君梅帶着朱海濤上了岸，一板一眼地說道，面無表情，語氣甚是威嚴。

朱海濤現在唯一的靠山就是他們了，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城市森林裏，那裏接受過這種野外訓練？這漫無目的的走下去，要是在路上被土人或者野獸給殺了，那自己這渾身的本事豈不是就白費了？

還不如加入他們呢？最起碼也是在人堆裏面活着，也不是茹毛飲血，怎麼都能生存下去。

「大當家的，我現在有個不情之請。我現在身無分文，而且又喪失了記憶，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大姐能否收留我，讓我加入你們。」朱海濤求情道。

「姓朱的，你還說你不是個姦細，你這麼處心積慮的想加入我們是為了什麼？趕緊滾蛋，要不然我殺了你！」牛邦華看見朱海濤不想走，頓時又要拔刀。

朱海濤疑惑了，這個傢伙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作對呢？自己和他無冤無仇啊？

「邦華哥，你這是做什麼？」李君梅對他揮了下手，牛邦華就不甘心地把刀給放了下來。

「朱先生，我們做海盜的可是在刀尖上舔血，做的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這麼大的苦，你吃得了嗎？」李君梅開口也沒反對，反而把球踢給了朱海濤。

「哼，小白臉細皮嫩肉的，你拿的起刀嗎？能殺人嗎？就你這樣也想當海盜，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牛邦華開懷大笑起來，其他海盜們也對朱海濤的想法感到疑惑，看他的樣子就好像看傻子，都想着這麼一副皮囊不幹個正經的行當，沒事跟他們拚命幹嘛？

朱海濤輕蔑地朝牛邦華一笑，說道：「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我使不了刀？不僅如此，我還會用火槍呢！」他心裏面怒了，這小子還真是蹬鼻子上臉，看來自己不拿出點絕活，這些海盜還真把自己給看輕了。

「鐵牛，去拿把火槍來！」李君梅打量了朱海濤片刻，開口說道。

「是，大姐！」鐵牛應了一聲，跑進了船艙裏面，很快就取出了一把火槍來。

朱海濤接過來一看，不禁撇了撇嘴。這是把原始的燧發槍，還是英國陸軍的制式裝備褐貝斯火槍，還應該是海軍型的短管褐貝斯。朱海濤的家裏就收藏了一款褐貝斯，只不過是晚些年的，他現在所處的這一年應該還沒有生產。

褐貝斯火槍在英國的地位很高，它自18世紀初期誕生，這種工藝平庸的武器居然幾乎沒有做過多少實質性的改進而一直用到19世紀中葉。它最早來自1714年9月15日由英國皇家軍械局簽署的一份軍火開發合同，而直到1839年，英國才停止了一切燧發槍的生產，到1854年，以褐貝斯為平台的燧發武器才迎來了軍事生涯的終結。在之後的歲月里，沒有一種武器能像燧發槍一樣主宰人類兩百多年的戰爭史。

只見朱海濤熟練地用嘴撕開鐵牛給他的紙口袋，往槍機上撒了點火藥，隨後將剩餘的火藥倒在槍口裏面，將剩下的袋子全部塞進槍口，用槍管下面的小鐵棍子將紙袋子捅到最底下，隨後就對準了不遠處在海邊覓食的海鳥。

「嘭」地一聲槍響，這隻大概離他們有三十米的海鳥應聲而倒。

想當初在軍訓的時候，軍官給了他們每人五發子彈，其他人最好也就是七八環的樣子，他卻能夠槍槍都在九、十環徘徊。

海盜們都瞪大了眼，他們有的根本就不會用火槍，會的也是手忙腳亂，根本就沒想到朱海濤居然用的這麼熟練。

「大姐，怎麼樣？」朱海濤拿着火槍，面帶喜色。

「嗯，很好。」大姐笑了笑，那樣子讓朱海濤感到很好，不過她話鋒一轉道：「鐵牛，把我那把從洋人那搶的劍拿過來，讓朱先生和邦華哥比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