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戰火蔓延（四）347

指揮部外，行星軌道上。雖然忠實於『天際』和新政府的AI已經緊急啟動了軌道防禦體系，並在收到消息的半小時內通知了幾乎所有己方骨幹和精銳部隊，但這點時間並不足以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所以，大多數參閱軍艦的艦長，在看到身邊的友軍突然升起護盾，進入戰鬥狀態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更讓他們感到詫異的是，位於閱兵區域中央類似於古代主席台的位置的『天際』親衛艦隊，也跟着升起了護盾，並同時將平時儲藏在艙內的各型火炮和導彈發射陣列推入戰鬥插槽，儼然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

「什麼情況？為什麼『聖瑪利亞』號開護盾了？為什麼少爺...總統先生的親衛艦隊也開護盾了？這是怎麼回事？」某艘主力艦上，正裝出席此次閱兵的艦長瞪大了雙眼，對於AI發出的警告感到不可思議——與他們緊挨着的那艘主力艦，此時忽然升起了護盾，並將武器推入插槽。

「不清楚，艦長，指揮部沒有回答，『聖瑪利亞』也沒有回答，我們...」

砰！

也許是虹光炮，也許是反艦導彈，某種威力巨大的武器命中了該艦的外側裝甲層，觸發了AI的最高警報，也讓軍艦指揮室的眾人感受到了連續的震動。

「升起護盾，拉響警告，將『聖瑪利亞』號標記為敵方目標，展開還擊！」如果這時艦長還不知道艦隊出了什麼狀況的話，那他就不配稱為新軍主力艦的指揮官了，「該死，友軍是吃錯藥了嗎？怎麼會突然對我們開火？」

「不清楚，艦長。但是附近的友軍軍艦都在交火，我們分不清楚敵友！」

「我去...不管怎麼樣，先讓『聖瑪利亞』號喪失戰鬥力！全功率運作，給我狠狠地打！」

「是！」

這兩艘緊挨在一起，有着統一塗裝、統一樣貌的軍艦突然倒戈相向，只是整支參閱艦隊混戰的一個縮影——原本秩序井然的艦隊中，體型大小不一的軍艦或是為了自保、或是為了消滅敵人、或是嘗試製止友軍的瘋狂行為、或是想要突出重圍，都脫離了自己原本的崗位。

激光與瞬發的火球交織，導彈與飛船的殘骸匯成史無前例的太空垃圾雨，整支艦隊連同行星的軌道防禦體系瀕臨崩潰。

「總統先生，這樣太危險了！您會成為敵人的攻擊目標啊！」而在親衛艦隊中央的旗艦上，再度闖入指揮大廳的歐陽月華正與多位指揮官進行着激烈的爭論。

「我知道發佈廣播會暴露旗艦的位置，但是現在如果我不出面加以引導，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主力艦隊就要徹底崩潰了，那些優秀的軍人，新聯盟政府堅定的支持者根本就分不清敵我，所以現在立刻給我把親衛艦隊的星圖公佈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哪些是真正的敵人！」

在旗艦升起護盾，將武器推入插槽的同一時間，月華便從自己的休息室趕到這裏，決心坐鎮第一線，以鼓舞『天際』以及新聯盟軍的士氣，反制那群雇傭兵掀起的叛亂。

「可是先生，我們是基於第一時間升起護盾的軍艦來判斷敵我目標的，敵我識別上也是這麼標註的，但是這並不能排除一部分自己人會收到什麼錯誤的引導，跟着那幫叛賊升起護盾啊。如果我們把他們都當做叛賊處理...」

面對臉色陰晴不定的月華，指揮官們並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只能依他的意思發佈廣播，但他們還是向他這樣建議道。

「我知道，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的主要問題是如何分辨敵我，其次才是止損！」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大廳中央的主控屏幕，期待能夠得到更多軍艦的響應——太空艦隊沿襲了傳統海軍的制度，即當旗艦因為某些原因發生更替時，各艘軍艦都必須要通過各種手段向上報道，讓總指揮對艦隊有個總體的了解。所以這個時候，如果有越多的軍艦回應廣播，則意味着叛軍的規模越小。

「好...好吧，先生。」眾指揮官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與他一同盯着主控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並基於這些響應的軍艦重建指揮系統，「先生，我們剛剛收到閱兵指揮部的信號，似乎那裏的平叛行動很成功，只是...嗯...出了點意外。」

「什麼意外？說清楚！」此刻的月華無法掩飾內心的慌張，於是對着這些忠實的指揮官怒吼了起來。

「就...就是指揮部的軍官里的確有叛賊同謀，而且他引爆了自殺式炸彈，破壞了很多設備，還傷了很多人。所以構建指揮系統的壓力全部都到我們這裏來了...」這些指揮官都是多年培養的專業人士，幾乎是立刻就給出了這次『意外』導致可能的後果。

「那就構建，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給我穩住艦隊，這是新政府的基礎，是我們贏得內戰的保障，艦隊絕不能崩潰。否則你們所有人今天都別想走出這艘軍艦。」冰冷的語氣中帶着決絕的殺意，月華的心情幾乎已經降到了最低點。

「是！保證完成任務！」立正、敬禮、退後、跑開，指揮官們通過這一套動作，逃似的遠離了那個失去親和力的年輕人，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為烏紗帽，甚至是活命而戰鬥。

而那個年輕人卻只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在極度憤怒與自責中尋求解決當前困局的方案。

約翰...『山崖』...你們這一招可真是狠毒啊，居然讓我毫無防備，是我看錯你們了。雇傭兵永遠只是雇傭兵，永遠不會講理想、講道德，等這一切結束之後，也是該結束你們的存在了。

......

距離『天際蒼穹』行星21光年，距離地球106光年。

第一象限星區，人類聯邦與企業聯盟邊界地帶。

在人聯與卡門協約大戰的第21天，進入軍事戒嚴狀態的聯邦邊境檢查站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這是一支三艘運輸船組成的編隊，每一艘船的塗裝和樣式都有所不同，艦上所有人員也都身着包括軍裝在內的各式服裝，佩戴着包括企業聯盟統合政府軍徽在內的各種印記，但在被聯邦邊境巡邏隊攔截下來之後，都無一例外地選擇放下武器。

「不要抵抗，按照他們說的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在被引導泊入人聯邊檢站之前，他們中一個身穿『戴勒斯』公司制服的人這樣警告道。

「你確定董事長他們是這個意思嗎？我們現在可是一個鍋里的螞蚱，你可別欺騙你的盟友。」通訊頻道的另一側傳來其他人的回應，是一位『華盛』公司的代表。

「怎麼可能？雖然董事長他們被暴君監禁了，但是我們跟聯邦的合作關係是不會變的，現在這亂成一團的局勢下，找他們幫忙一定沒錯！」

「可是萬一有別的變數...我們就這樣把底子全部透露給人聯，會不會引狼入室啊...」來自『簡氏』的人有些顧慮。

「唉，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沒了董事長他們，各個分部都各行其是，不聽指揮。這樣下去，我們肯定會被那暴君逐個擊破，只能動用這個後手了。」

眾人紛紛沉默，準備在泊入邊檢站後向人聯方面告知企聯現在的情況。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請求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