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高原腹地

西班牙東北海岸，巴塞羅那堡。在已經略顯殘破的城頭，一名蹲在垛牆后的高盧老兵，仰著頭目光獃滯的望着天空，小腿卻一直輕微的顫抖著。

天空晴朗，幾乎沒有一絲雲彩。但是從遠方卻不停傳來如同雷鳴般的巨大聲響。伴隨着這聲響，城牆也不時的微微顫慄起來，而且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那是海面上西西里艦隊對巴塞羅那堡的炮擊。大小几百條戰艦，成千上萬門加農鐵炮輪番噴吐着火舌，將一發發鉛彈石彈彈射向巴塞羅那的城牆。

饒是巴塞羅那的城牆厚實，也經不起如此狂轟。很快，那名普羅休斯的叛軍老兵就聽到有人喊叫起來：「不好！快跑！城牆經不住了，城牆要垮塌了！」。

他和那些同樣躲在垛牆后戰戰兢兢的兵士們不顧天空飛舞的箭矢，站起來就跑。還沒跑兩步，他頓覺城牆一陣劇烈的搖晃，整個人似是一腳踩空般沉了下去。這段城牆霍然間塌陷下去，騰起遮天蔽日的塵土。

在塵埃漸落後，已經從戰艦涌到巴塞羅那城前海灘的羅馬兵士們如同潮水般向豁口處涌去…

兩個月後，一支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在西班牙中部高原上向腹地馬德里前進。隊伍似乎每個人都無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樣子的樣子。居於隊伍中央，有兩名騎着高頭大馬，高級將官模樣的人。他們同樣眉頭緊鎖，還不時的有一句沒一句的作答著。

其中一名身材臃腫肥胖的說道:「普羅休斯老弟，有那麼多城池可去，我們為什麼要去馬德里。這山高路遠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元老院首席元老蓋優斯。自從反叛羅馬後，他的勢力割據西班牙半島和希臘半島上的幾個偏遠行省。但隨後這幾年羅馬的大反擊中，他很快失去了希臘半島的地盤，不得以跑到貧瘠的西班牙來。

這裏雖然是他的地盤，但卻沒部署多少兵力。他的兵力基本消耗在希臘半島南部的伊庇魯斯行省和亞該亞行省。所以，當高盧帝國崩潰，普羅休斯帶着高盧殘兵敗將退到西班牙與他會和后，反而喧賓奪主成了聯軍的實際領導者。

普羅休斯斜瞥了一眼蓋優斯那肥胖的身軀，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帶着嘲諷的笑意。但他還是用平淡的語氣回答道：「蓋優斯閣下，我們的城池除了馬德里和其周邊幾個小城鎮，其餘絕大多數都在海濱或離海濱不遠的平原地區。當下，馮虎的西西里軍完全掌控的了西班牙周邊的制海權。儘管他們兵力有限，不可能佔據所有的這些城堡城池。但他們可以在海上機動攻擊，一個接一個的攻佔或摧毀我們的沿海，近海據點。我們防不勝防。最近僅僅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們就攻克了城池城堡七座，摧毀我們的城堡城鎮二十餘個，崗哨據點更是不計其數。如此這般，時間久了，我軍必將不戰自潰。所以本將索性將我們剩餘的寶貴兵力和糧草集中起來，退守馬德里。那裏距離最近一處的海岸也有六百餘里，而且山路難行，我又讓士兵們將沿海剩餘的城鎮全部摧毀，物資全部清光。如此，馮虎要來攻我，需要靠他的艦隊運送物資，並且走幾百里山路運輸。我們還可以沿途設伏，等他們兵臨馬德里城下時，早已是筋疲力盡。那時我們將他們擊敗甚至擊退就輕而易舉了。」

蓋優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普羅休斯將軍畢竟久經沙場，還是將軍想的周到。只是…這馬德里可是一座盆地中的山城，我們守是好守了，可卻是沒有退路了啊！」

普羅休斯此時臉上露出明顯嘲諷的笑意，淡然說道：「退路？我們早年起事時就沒有退路了。」

蓋優斯聽了這話，張張嘴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終還是將話語咽了回去。實際上，他想說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和馮虎講和。也許亞歷山大不願意饒恕他們，但馮虎可能會網開一面，在交出軍隊后，放他們流亡異國他鄉。

……

西班牙半島西南部近岸的地中海海面上，十餘條西西里的巨型遠洋帆船正在游弋。馮宇正傲然挺立其中一條戰艦甲板上。儘管海面起了微浪，船身不停搖擺，可以他依然以劍拄地，如同在甲板上生了根般紋絲不動。不時有令兵登上甲板向他稟報著軍情。

此時，兩三條舢板從海岸邊駛了過來。馮宇此時如同泥塑的面容不經意的動了動。不一會，趙雲等將親自登上甲板，向馮宇稟報道：「啟稟主公，果然不出主公所料。華倫西亞也被叛軍放棄了。城鎮已被焚毀一空，夷為平地，海港也被投入大量雜物和擱淺大量沉船。看樣子也就是不久前的事。」

不久，又一名西西里本土將領登上甲板向馮宇報道：「總督閣下，派往大西洋的分艦隊剛剛遣船來通知我們。半島西岸的叛軍也在近日內紛紛撤離了沿海城鎮，不知去向。」

馮宇點點頭道：「不用想，他們定是向西班牙半島高原的腹地逃去了。而那裏只有一座大型城鎮，便是馬德里堡。傳我軍令，我軍艦隊就此登陸紮營，並通知其餘所有分艦隊來此海岸會和。另外登陸后，立即向馬德里和半島腹地派出偵騎斥候，以確認我的猜想。」

十幾條戰艦在海面上兜轉了兩三個小時，終於找到一處適合避風登陸的海灣，隨即泊船登陸。登陸的兵士立刻馬不停蹄的搭建起營地。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他們在海灣中修建起一處臨時碼頭，臨近的海岸建立起一座龐大的軍營。前來會和的分艦船也越來越多，每天都有大量兵馬和物資被卸載到海岸上。

前往陸地深處打探消息的斥候也陸續帶回來可靠消息，高盧叛軍的主力確實龜縮到馬德里堡一帶。又過了兩個星期，諸事準備妥當，馮宇一聲令下，大軍浩浩蕩蕩向梅塞塔高原腹地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