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想明白了

既然圓因坦誠地把實情說了出來，書中老人也同樣很坦誠地說：「我就是因為聽說圓求出事了，這才趕來。江湖出了這麼大的事，若是我不趕來，才是不合情理。」

圓因很老實地說：「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既然前輩來了，我也就放心了，無論殺死圓求師兄的魔頭是個什麼樣的魔頭，武功有多高，在前輩面前都會不堪一擊。我這下不用擔心圓旦師兄也會遭遇不測了。其實我最怕的，卻是圓旦師兄遭遇不測之後，我要被迫成為下一個掌門。他們對我說，在魔頭被找出來，並被除去之前，掌門之位只能由我們這些死了也不會對少林造成太大損失的老頭子擔任。」

書中老人看了一會兒圓因說：「我們多年不見，我現在竟然看不出你是不是對我撒謊了。」

圓因表現出一臉迷茫的樣子。

有人被指責撒謊之後，會表現出憤怒的樣子，有人被指責撒謊之後，會表現出哭笑不得的樣子，有人被指責撒謊之後，會表現出無奈的樣子，有人被指責撒謊之後，會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有人被指責撒謊之後，會表現出迷茫的樣子。

無論被指責撒謊之人，表現出什麼樣子，都會被指責他的人認為是在表演，也有可能會讓指責他的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書中老人被圓因迷茫的樣子打動了，以為自己猜錯了，就說：「怎麼？難道你只是知道圓求是被某個魔頭殺死，不知道其實另有內情，害死圓求的並非某個魔頭？」

圓因說：「什麼樣的內情？我不知道。」

書中老人說：「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是說他們不想讓你知道太多。」

圓因說：「前輩卻知道？」

書中老人故弄玄虛了起來：「天下又有什麼事情能瞞過我？」

圓因說：「當然沒有。前輩能告訴我我圓求師兄之死的內情嗎？」

書中老人說：「你為何想要知道？」

圓因說：「當然是想要為圓求師兄復仇。」

書中老人說：「又何必呢？」

圓因說：「既然圓求師兄之死的內情他們對我都隱瞞了，那知道真相的，怕是只有他們，以及前輩了。他們恐怕不會當真考慮為圓求師兄復仇的事情，他們只會考慮維護自己的利益。前輩從來都不喜歡圓求師兄，只要少林不亂，前輩大概也不會為圓求師兄復仇。為圓求師兄復仇的，大概只剩下我了。」

書中老人說：「若是殺你圓求師兄的人，有正當理由呢，比如說是為了復仇呢？」

圓因說：「我是不信的。圓求師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是清楚的。」

書中老人說：「圓求可不是一個好人。」

圓因說：「圓求師兄當然不是一個好人，但我圓求師兄是一個聰明人，不會與自己得罪不起的結仇，殺我圓求師兄的人，不可能會是為了復仇，只能是為了利益。」

書中老人說：「為何非要為圓求復仇呢？據我所知，你也不太喜歡你這圓求師兄。難道就為了一個同門師兄弟的名分，你就要為他復仇？」

圓因說：「當然不是。正義必須要被伸張，無論是誰害死了圓求師兄，都要為自己的罪行負責。我是為了正義而復仇，不是為了圓求而復仇。」

書中老人大笑說：「好。你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圓因。」

圓因說：「前輩可以告訴我圓求師兄之死的內情了嗎？」

書中老人說：「你圓求師兄是中毒而亡。」

圓因說：「中毒？」

書中老人指著時主任說：「正是。你圓求師兄中毒之後，與我這位小友比武。在比武過程中，毒發身亡。若是我這位小友不與他比武，他也會死，只是能多活幾個時辰而已。」

時主任只能承認：「沒錯。那天晚上，我與圓求大師比武之時，圓求大師毒發身亡。我仔細檢查過圓求大師的屍體，他絕對是毒發身亡。我是打不過圓求大師的。」

圓因想了一會兒就說：「原來是我少林寺內部弟子害死了圓求大師。」

書中老人說：「你想明白了？」

圓因苦笑着指著時不退說：「這位少俠既然是前輩的小友，又只是和我圓求師兄比武而已，自然不會再對我圓求師兄下毒。那天白天，我圓求師兄都在少林寺內。給他下毒的，應該就是少林寺內部的人。我少林寺內部的人，也有不少人，都有給圓求師兄下毒的動機。」

書中老人說：「你是不是也想明白了，他們為何不告訴你真相？」

圓因笑得更苦了：「我當然也想明白了。他們是打算要把這件事情壓下去，悄無聲息的處理乾淨，不讓外人知道真相。他們知道我的性子，若是讓我知道了真相，那個下毒的真兇不被正法，這件事情就不算是完。」

書中老人說：「你既然都想明白了，還想為你的圓求師兄復仇嗎？」

圓因說：「我說過了，我是為正義復仇，不是為圓求師兄復仇。所以，我不能放棄復仇。」

書中老人說：「很好，很好。」

書中好人還想說什麼，圓因卻長嘆一口氣打斷了書中老人，先說：「前輩若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書中老人愣了一下，就說：「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若是死了，我會為你復仇。我與你不同。我為你復仇，不是為了正義，只是因為你是一個好人，並且是我的朋友。」

圓因說：「能做前輩的朋友，實在是三生有幸。」

圓因走了。

圓因走了之後，時主任問書中老人：「你和圓因大和尚說話的時候，提到了很多次他們，你們說的這個他們都是誰？」

書中老人說：「我們說的他們，當然是指少林寺中掌握大權的那幾個，他們那幾個，除了圓旦，都是殺死圓求的嫌疑人。」

時主任問書中老人：「圓因這下是不是當真就凶多吉少了？」

書中老人說：「是的。圓因這是要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