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反思

第30章 反思

我的提議一被通過,衡陽府來的捕快以及南湖城的捕快都爭着要去看守我和李小虎。趙憲也樂得當好人,想去的都讓去,但客棧里的房間卻沒那麼多。最後只好是衡陽府來的所有捕快每天都在客棧駐守,南湖城的捕快輪番在客棧駐守。

我高估了官差們的節操,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官差住到了客棧里,更沒想到這些人這麼能吃能喝,更更沒想到的是這些南湖城的官差還打包往外帶,更更更沒想到的是這些衡陽府的官差還叫了老婆孩子過來游南湖。我的銀子在飛速地流失,我的身價在一天一天地縮水。至於我的心情,從我回到客棧,和李小虎說了兩句話開始,就沒好過。

剛回到客棧李小虎就對我來了一句:「你不是常說自己是高手嗎,怎麼連個捕頭都打不過?」

我說:「誰說我打不過他,我們剛才又沒打完,打下去不一定是誰贏的。」

李小虎說:「你還嘴硬啊,剛才打到最後,明明是你中了一腳,他不想傷你,那一腳才沒用力。」

我說:「那是我故意賣破綻給他,他要是敢一腳踢實了我,我肯定也能一拳打中他。我那一圈,肯定能要他半條命,你信不信。」

李小虎說:「你拳頭是不是這麼硬,我不知道。你嘴很硬,我知道了。」

我被李小虎氣得不輕。氣過之後,卻也是有了些自知之明,我現在這種練武方式是有缺陷的。我只練內力,很少練招式,與人打鬥一拳一腳的出招都是胡亂拼湊的,但仗着比別人快,比別人力氣大,往往也是無往不利。可一旦遇到速度、力氣和我相差無幾的對手,我的缺點就全暴露了,當別人使出精妙招式,我只能狼狽應對。

對於一個月後的過堂,我是不太有信心的。萬一真是證據確鑿,我辯解不清,那就只能跑了,而跑是少不了要大打出手,所以提高武功是當務之急。

這些年苦練內力,現內力增長已經緩慢下來,進入瓶頸期,若沒有什麼奇遇,內力數量的突破只能熬時間了。我現在練武,有兩個方法可以快速提升我的實力。

第一個方法是練那種可以神奇運用內力的秘籍,比如說用內力大幅提升速度的秘籍,用內力生成護體罡氣的秘籍,將內力化為無形劍氣射出的秘籍。不練這種特殊的秘籍,修鍊出的內力只能發揮最基礎的作用,比如一般地提升速度和力量,一般地防身護體,一般地有益於健康長壽。這種秘籍不好取得,我衡山派當然也是有的,但想要看到,不僅要在衡山派混到一定職位,還要捐出一大筆銀子來。整個衡山派能免費看到這些秘籍的,只有掌門和副掌門。我算了一下,我要想看到這類的秘籍,最簡單方法是先花一筆銀子在衡山派謀個職位,再花捐一筆銀子換取觀看此類秘籍的資格。但我有些捨不得。那趙憲內力不如我深厚,但速度不比我慢,看來是練過這種用內力大幅提升速度的秘籍,只是不知他是怎麼得來的了。

第二種方法就是練那些武技了,這種武技秘籍自然好取得,我一個衡山精英弟子,衡山派的武技秘籍,基本上是都可以學的。即使是市面上,也能買到一些不錯的武技秘籍。這些武技練好了,也是有莫大的用處的,華山的令狐少俠就是例子。不過令狐少俠天資出眾,我大概是沒這方面的天資。沒有天資,就要靠勤學苦練,雖練不到令狐少俠那種水平,但也會有不錯的收穫。曾聽人說過,練武技就是練套路,套路練到最高層次,就是不需要套路,一招一式隨心而動。

這樣比較起來,我現在更應該選擇練武技,也只有如此,才能在一個月之內大幅提高自己的武功。衡山派的許多武技我都是學過的,為了應對考試,一招一式我也都會背,只是很少去練。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也沒有什麼別的法子了,只好去練。我把自己記得的衡山武技想了一遍,選了一套《衡山銷魂拳》來練。

李小虎也是知道一個月後的過堂可能沒有勝算。在客棧的第四個晚上,他覺得自己已經摸清這些看守的習慣了,就準備逃走了。可他剛跑出客棧還沒五米遠,就被趙憲捉到了。從那之後,李小虎每天都被結結實實地捆在自己的房間里。我見他的機會也就少了,每次見他也根本來不及商議正事,因為他一見我就開始說「我早跟你說……」之類的話。

到了我回到客棧的第七天。我正在房間里練拳,聽到外面吵吵嚷嚷,就趕緊出門看熱鬧。

原來是一個書生因為住店的事情和官差們吵了起來。這書生也是迂腐,吵吵嚷嚷地說官差沒權不讓他住店,說自己是天子門生,聖人子弟。這些個官差只是南湖城的官差,沒見過許多世面,被這書生吼的有些怕了。

趙憲走了出來,對那書生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滾。」

那書生竟然還是不懼,上前直言:「你們這些官差,竟然妄言包下客棧辦公,這銀錢是你們自己所處,還是公帑所出?若是自己所出,此客棧一日花銷怕要比過你們小小官差一月俸祿,你們何來如此巨款,怕是腐敗透頂。若是公帑所出,公帑使用,朝廷自有標準,你們是何級別,竟敢住此等客棧,怕是僭越吧。」

這書生看似迂腐,但講起話來卻也句句擊中要害,趙憲也不知該如何回他。

我走到近處,對那書生說:「這錢不是他們出的,也不是公帑出的,是我出的。」

那書生問我:「你是什麼身份?」

我說:「我是他們看管的犯人。」

那書生說:「哎呀,這麼說來,你們這些個官差就是收受看管犯人的賄賂了?豈不是罪加一等?」

趙憲說:「你這書生,是要我等如何,你才肯罷休。」

那書生說:「好說,我就是要住店,你讓我住店就行。」

趙憲說:「你住多久?」

那書生說:「要你管?」

趙憲指着我說:「這可是殺人要犯,窮凶極惡之徒,你也不怕?」

那書生說:「有你們這麼多官差看守着,我怕什麼?」

說着,這書生就進了店。

書生進了店,問我:「他們住店的錢都是你出的,那我住店的錢,你出不出?」

我說:「當然出。終於來了個能讓這些官差吃癟的人了,我想請都請不來。」

那書生說:「那好,等會兒,你在再請我吃飯。」

我說:「那是極好。」

趙憲說了:「他是朝廷要犯,你不能和他一起吃飯。」

沒等那書生開口,我就說對趙憲了:「都說吃別人的嘴短,拿別人的手軟,你怎麼還這態度?我花了這麼多銀子,也還沒跟你提過要求,我現在求你同意讓這書生陪我,你總要給個面子吧。」

趙憲說:「你們隨便吧,但你們說什麼,我可要在旁聽着。」

過了一會兒,那書生收拾妥當,就找我請他吃飯。我這才仔細看了這書生。雖說不清原因,但總覺得這書生渾身散發着世家貴公子的氣息。想來也是這個原因,讓趙憲不敢對這書生動粗。

我跟書生剛剛坐下,趙憲也過來坐了。

我問那書生:「你這書生怎麼稱呼啊?」

書生眼睛轉了轉說:「你喊我張大力就好了?」

我愕然問他:「看你也是一個白凈書生,渾身散發着說不出來的貴氣,怎麼叫這麼個名字?」

張大力說:「你突然問我名字,我一時編不出來別的,就隨口說了這個名字。你就這樣叫我就行。」

我點點頭說:「大力兄弟,你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怎麼在這裏停下了?」

大力說:「我從家中來,向江湖而行,此處有江湖,便停下來。」

我說:「說人話。」

大力說:「我是京城人士,出來遊玩,瞧個熱鬧,到了南湖城覺得這裏風光不錯,又見這裏有熱鬧可以湊,就在這多住幾天。」

我對大力說:「你這樣說才對,我們才能交流。」

大力問我:「那你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我說:「聽說劉尚書遇害的事情了嗎?」

大力說:「你乾的啊?」

我指著趙憲說:「他們說是我乾的。」

大力說:「難道不是你乾的?」

我說:「真不是我乾的。」

大力問趙憲:「你們為什麼要說是他乾的。」

趙憲不回答他。

大力又問我:「你為什麼會被他們懷疑?」

我把從那天路上遇到劉尚書的車隊,到被羈押於這間客棧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給大力說了。

大力說:「哦,你是衡山的牛大啊?」

我說:「你聽說過我?」

大力說:「沒有。你們衡山派我只認識莫掌門。」

我問大力:「你聽了我的故事,覺得我有嫌疑嗎?」

大力說:「劉尚書當然不是你殺的。」

我激動地說:「知我者大力也。」

大力說:「不過,劉尚書是不是你殺的不重要了。」

我急問:「怎麼不重要了,事關我的清白。」

大力說:「你殺沒殺劉尚書,恐怕已是一場博弈,如果支持變法的一方贏了,那劉尚書就是你衡山派牛大殺的,如果反對變法的一方贏了,那劉尚書的死就與你無關。」

我說:「可我真沒殺劉尚書啊。」

大力說:「那又何妨?聽了你講的事情,找到真兇一點也不難,可你見我們趙捕頭動了嗎?」

大力又問趙憲:「你大概也知道真兇是誰吧。」

趙憲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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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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