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終章
這會兒,簡單處理完傷口的佐伊已安靜重新走至身側。
「繞着彎來勸慰?」賽尤拉通透地笑了,「沒有,我對自身沒有想法,就是想你們死,不能做到就沒有談話的必要。」
「為什麼。」佐伊雙目黯淡,低低地問。
沒等回答再繼續想說的卻一直未出口的解釋,「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背後害了你然後還會放你回來的人,所以......你能諒解嗎,我不是不在乎你。」
「那你現在為什麼願意相信,願意承認了?」
賽尤拉沒有露出一絲動容之色,「是因為現在威脅解除了,還是受到了其它影響,說到底在你心裏衡量的是我嗎。」
「我......」
佐伊難過地看她,說不出話。
「尤拉姐姐,有些事刨根到底沒有意義。」莫小莉接過話,「我剛才不是繞着彎勸慰,是你的回答、你的選擇就是對於你的處理結果。如果你只想我們死,可以。」
可以一詞落下,賽尤拉下意識地蹙攏眉心。
「我們會滿足你的任何願望。」莫小莉邊想着姐姐他們定下的最終方案,邊看向川田,「動手吧。」
「別......」佐伊剛要阻止,然離得最近的人已然動身。
莫小莉握緊因因血而顯得額外冰涼的手,「佐伊姐姐,沒事的。」
「這真的好嗎。」
接下來,佐伊看着失去知覺的身影,腳下像被釘在原地似地輕喃道。
「那你覺得要是所有認識的人都死了,這地方也變成地獄浩劫,達成目的的尤拉姐姐就會開心了嗎。」
「......不。」
「那她最終會明白的。」莫小莉安慰似的點頭,「而且引導的是夢境空間,實際不會有事呢,放心。」
良久,佐伊從重新變得空落落的,只余絢爛落葉的景緻上回神,「好。」
另一邊,諾亞默默分析著似乎過於順利的進展,自言自語,「這兩年都幹什麼了,奇怪。」
......
「只你們?」
相隔不遠的王城高塔上,零望向來人。
「對付你綽綽有餘。」奎勒冷回一句,然後不再廢話地沖了上去。他從來不愛婆婆媽媽地啰嗦一堆有的沒的。
就這一瞬間,數十人擋在了兩人中間。
「你們最好都在這裏,省得老子再浪費時間一一去找。」巨力的餘波中,奎勒絲毫不意外地冷哼一聲,再度揮動手裏黑光閃爍的戰斧。
廣闊的半空中,越來越多的人影相繼出現,然後死死地糾纏一起。
片刻。
「餘下的六百目標,齊了。」阿蜜彙報道,「都在這裏。」
邊沁只點了下頭,然後出現在再無多餘閑人守護的零前面。
「呯。」肉體撞上厚重石柱的沉悶聲響起,邊沁盯着幾無異色地半撐著身體、緩過一口氣索性靠坐在地板上的零。
沒有反抗,也沒有其它動作打算。
一絲異色從邊沁眼底閃過。
他靠前兩步,低頭開口,「看來在這裏過得很輕鬆?」
零與之對視,搖搖頭,不明意味的笑意一掠而過,「被四處追逐的可談不上輕鬆。」
「在等我們來?」
「是啊。」
「放棄了?」
「你說呢。」
「還有沒有想說的話?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就算抹去了記憶,你也只能單獨被囚困,萬年,永遠。」
邊沁不容錯過一秒錶情地盯緊他,說着針對性的處置措施。
「哈哈。」
零少有地放聲大笑,腹腔內傷被震動,再突兀地悶哼停止。他抬起手,「不用恐嚇我。問再多也沒有要說的。」
收拾完阻攔的傢伙,慢一步而至的奎勒剛好聽到最後一句話,手腕一翻,寒光閃過,眼前左臂沿肩處切口平滑斷落,斧口深深沒入其後厚牆處。
殷紅鮮血瞬時積了一灘。
「恐嚇?」奎勒遠比在場人高聳的身軀在廊處投下暗影,「放心,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我會慢慢陪你玩,直到你自願自殺。」
「當然,就是自殺了相信也能重來。」他補充說,嘴角咧開。
邊沁斜視一眼。
亮光閃過,安瑟直接出現在其身側。
血腥氣首先鑽入鼻子,她皺了下眉頭,掃了眼站立無事的兩人,才看向半靠塔壁的零。
敵對了這麼久,不是穩佔上風就是隨便地拋下血肉之軀,故安瑟這還是第一回見到這人落入下風的、虛弱的模樣。
不過這虛弱僅指受傷的身體,而神色......零淡笑無事地看向終於姍姍來遲的安瑟。儘管沒有說話。
安瑟輕皺的眉頭沒鬆開。
應該還有分身在距離不遠的地方?負責監測的......
這念頭剛泛起,球球的話緊接打斷了思考傳入耳內,「沒有了。」
什麼?
「沒有打算逃跑。」球球平靜地陳述說,「他是在等你們處理。」
怪異的感覺驀地從內心升起。
等待處理是什麼鬼。但球球能讀心啊,按理不會有錯,那是哪裏錯了?
而球球沒再回應她的暗暗苦想。
「喂,你們沒話說了我就帶走了啊。」奎勒見其來到后只盯着人而不說話,便開口說道。
「等等。」
安瑟擺擺手。
上前半蹲下去,平視,「是你嗎。」
兩人之間距離極近,零目光澄澈,一如在舞台初露面的他,「你說呢。」
「你這樣問也不會有答案。」球球不動聲色地吐槽,「人家自我洗腦也可以。」
......安瑟心裏嘆氣。
似知道她在想什麼,零再度開口,「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認輸了?」
他說着,露出一貫的不帶感情的微笑,「不過,這也不算我們輸。畢竟現在在這宇宙里佔據絕對高位的,也是我們。」
沾上血跡的右手伸出,撫過最近一縷髮絲,「你也是我們。」
安瑟眯了眯眼。
「永恆族這名字不錯。」零湊近,低語,「與神族有同曲異工之妙。」
儘管說話的聲音接近耳語,極輕極低,但在場人該聽到的還是聽到。本已習慣的奎勒按下了一瞬升起的不適。
「我也覺得不錯。」
安瑟站起來,自然而然道,「不管是不是我們,你都是一定的......」她頓了下,笑,「輸了。」
說罷偏頭瞧向奎勒,「你要處理?」
「嗯。」奎勒直白地回視。
安瑟點頭,沒再說什麼。
很快,這裏內外人去塔空,只有殘留的血腥氣息和周圍損毀的建築證明著曾經的造訪。
王城中心本沒閑人,更別提凱定然提早撤走了無關之人。
安瑟面對塔外,半身靠在欄桿上。
「在想什麼?」一隻手臂環過肩膀,身上帶上重量。
「不知道。可能就是......感覺有點不真實?」
「近似流浪地苦追了這麼久,哪裏不真實了。」邊沁懶洋洋地笑,「難道非要發生什麼意外才算真實不成?」
安瑟側頭橫去一眼。
明明理解卻打什麼岔。
邊沁見分散了注意力,臉上笑意加深,「我們現在能放個長假了吧。」
「嗯?」
「陪我去個地方。」
「哪?」
「一個常年飄雪的極寒之地。」邊沁眼裏是她的倒影,「一個我出生的地方。」
安瑟一下子忘了所有其它事情,少有地有些怔愣地望他側臉。出生的地方?這可是首次提及與自己相關的背景,還有......家庭?
雖然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都已經聽諾亞興緻勃勃地念過不止一回。
但,總歸不一樣。
「那裏的人很普通,甚至有些世俗。風景也不太好看,除了雪原冰湖,我喜歡的好像就只有有些鬧騰的白熊了。可我還是想介紹給你認識。」
邊沁罕見地抿了下唇,好像在緩解某種情緒,「你願意去嗎?」
安瑟眨了下眼。
然後噗哧一聲笑了。
......邊沁感覺姿勢有些僵。
笑是什麼意思?他在說什麼好笑的嗎?
「對不起,我......」安瑟忍不住笑着撲在他懷裏,「我只是有些不太習慣你這副樣子。」
「......」
「不過,很可愛,我喜歡。」
邊沁這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最後緩慢的、帶着呼吸的聲音落入耳內,「我願意。」
安瑟湊近耳朵,淺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