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內心陰暗

當得知李湛對前兩個手勢的解讀方式，以及對第三個手勢的猜測后，林允兒是極度無奈且無語的。

即便意識形態宛如鴻溝天塹，更沒什麼默契可言。但能把甜蜜示愛解讀稱惡意中傷，內心到底是有多陰暗？

然而接下來，她見識到了更陰暗的。

那就是無論她如何百般解釋，哪怕鄭秀妍站出來現身說法，李湛都死活不肯相信。

林允兒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後來一來氣，直接四仰八叉往地上一躺。

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本姑娘認了！

認了就好，關門，放少女時代！

事實上，李湛並非不相信或不肯承認自己猜錯了，而是受不了林先生撬他牆角，和傻西西玩小甜蜜。

心裏沒點數，跟誰倆玩「撒浪嘿呦」呢！

好吧，歸根結底，還是他內心陰暗。

畢竟只是因脫離了世界天王的關係才掉粉，而並非什麼不可逆的黑料。

少女時代攜同名正規一輯回歸舞台後，粉絲團跌破冰點的狀況終於得以改善，並漸漸有了復甦回暖的跡象。

除偶爾登上可視電台刷刷存在感的鄭秀妍，其他少女開始遵照早前的安排，忙碌於各自的行程。

李湛也開始逐漸放權，將為少女時代規劃行程的工作，轉交給S.M娛樂的一班專業人士們完成。

從中，少女們也獲得了一定程度上挑選行程的權利。

即，在保證訓練與完成既定工作之餘，如果還有精力參加心儀的節目，可以通過金英俊向公司提出申請，再由李智昊出面接洽。而公司安排的實在不想參加的節目，也可以用同樣方式推拒掉。

孩子終究會長大，人生也終究是她們每個人自己的人生。

他能提供一個更加寬鬆廣闊的平台，卻不能把少女時代攥在手心裏，耗盡所有心力去負擔她們的未來。

是以，莫不如趁少女們對他產生更大依賴之前，讓她們充分適應正常的藝人人生。

繼而在工作與生活中，逐步構建屬於她們自己的朋友圈、關係網。

待到少女時代團隊地位穩固，每位少女也初步擁有了獨立的能力。

他便可以徹底放手，將時間和精力通通轉移到與鄭秀妍享受歲月靜好上。

當然，就目前階段而言，該操的心，還是一點都少不了的。

接到小表弟的來電，李湛簡單聽完對方的彙報，直接罵了回去。

「讓李承哲和孩子們在打歌節目上合作？誰出的主意，他是豬嗎？不，出注意的人不是豬。李智昊，你才是豬！」

「你自己沒腦子的？溢價買下《少女時代》所有版權后，這首歌便和李承哲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允許對方進行商業活動時繼續表演，已經算作仁至義盡。」

「現在居然提議讓他登上少女時代的舞台，主動給他送熱度。買家買完東西負責賣家的售後，你是家裏有礦，嫌錢多花不完？」

「而且，合作要不要進行合練，合練要不要耽誤時間？如果達不到令人滿意的效果，你能把浪費掉的時間花錢買回來？」

其實對於《少女時代》的原唱歌手，80年代叱吒風雲，把關閉的麥克風揮舞成金箍棒的李承哲，李湛是完全無感的。

但他對於前世堪比車禍現場的合作舞台，則是完全非好感！

甚至雙方的第一次合作舞台，他時至今日仍記憶猶新。

時隔多年重返打歌舞台，不知這位久疏戰陣的歌謠界名宿是緊張的，還是激動的。

歌曲前奏剛一開始，便在電子屏幕後的隱藏舞台里吊嗓子。

吊嗓子就吊嗓子，其實沒好指摘什麼的，但是不是該先確認麥克風關沒關好？

這下可倒好，沒等走到中心位置的金泰妍開腔，只聽遙遠的天邊隱約傳來一陣艱澀刺耳的男子假聲。

估計當時台下的觀眾怕不是在瑟瑟發抖，演播室鬧鬼了？

然而，這還沒完。

確認麥克風開着，大前輩不再瞎嚎。可也比之前更加緊張，更加激動了。

待到歌曲進行過半，重複主歌部分，他又記錯節拍，直接唱起了副歌歌詞。

「有點陌生的那模樣，不知怎麼你開始動搖我的心...」

鄭秀妍邊演唱邊往前走，還要邊摸耳返，顯然差點以為是自己唱錯了。

不但險些兩次釀成演出事故，副歌階段的合唱同樣不堪入耳。

作為少女時代回歸的第二場打歌舞台，少女們全部開麥，狀態無可挑剔。

可歌曲改編后不僅曲速加快，曲調更是高出原唱一大截，而李承哲又不是金鐘國。

哭狼嚎似的假聲副歌一經響起，少女時代整場的完美表現瞬間化作無用功。

對於如此狀況百出、颱風清奇的大前輩，連李湛都不禁雙手抱拳甘拜下風。

惹不起！

李智昊被罵的狗血臨頭不敢吭氣，只得把滿腔怨氣通通轉嫁到金英敏身上。

倒貼時間、精力、金錢，還要承擔演出失敗的風險。

就這吃裏扒外的二五仔水平也能當社長？

趁早別幹了！

不過李湛的想法倒沒表弟那麼簡單粗暴，罵人只是想讓李智昊以後多動動腦子，不要大事小情都來彙報。

至於提出倡議的人，既然能勝任S.M娛樂高管的職務，肯定是在娛樂圈混跡多年的老油條。

他不相信對方沒有合理的理由，便會提出如此費力不討好的合作倡議。

李湛走出帳篷，望着腳下群山環抱中炊煙裊裊的小城抻了個懶腰，只覺神清氣爽。

看來以後還是要多罵人，有益身心健康！

「誰出的主意？」

「是金英敏。」

李智昊一五一十的沉聲回答。

「理由呢？」

「他說少女時代才剛出道，可以通過合作致敬經典的方式，給公眾和歌謠界留下尊敬前輩的印象。」

「哦？」

李湛微微挑了挑眉，隨手接過隨行人員送上的咖啡，淺淺呷了一口，覺得倒也算合情合理。

畢竟無論少女時代名氣多大，在寒國歌謠界仍是個後學末進。翻唱完人家的成名曲，不合作一次，未免顯得太過不近人情。

「還有么？」

「哎？」

李智昊微微一怔，繼續複述起從金英敏那聽來的說辭。

「他還說李承哲即將召開演唱會，可以趁合作的機會讓少女時代擔任演出嘉賓，讓孩子們多增加些大型舞台的演出經驗。」

「哦...」

李湛稍稍收攏眉心。

臨近歲末，寒國各大頒獎典禮相繼召開。

少女時代並不缺少登上大型舞台的機會，着實沒必要多此一舉，跑到一台僅有小貓三兩隻的迷你演唱會上歷練。

不過轉念一想，皺起的眉頭不僅鬆開，更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是了！

還有什麼舉動是比幫過氣大前輩拉人氣、賣門票、撈錢，更能讓對方感受到晚輩的尊重的呢？

於是乎，李湛做出了如下決定。

「打歌舞台就不必了，讓金英敏着手聯繫李承哲，看他願不願意讓少女時代擔任演唱會的嘉賓。記住，是可以印在宣傳海報上的那種。」

邊佈置任務，又邊教育起表弟。

「智昊啊，其實這種事你完全可以通過自己處理。李承哲為什麼偏偏趕在這時候開演唱會，難道真是為了情懷？」

「人家想要什麼，就給人家什麼，大家各取所需。搞什麼打歌舞台合作，凈亂彈琴。記得事先談好，少女時代只參加原計劃場次，加開的場次概不奉陪。」

「內，哥，我明白了。」

李智昊連連點頭應聲，心底正感嘆這招擒賊擒王用得恰到好處，只聽電話中再度傳來表哥的問話。

「李秀滿知道這件事么？他是什麼看法？」

「知道，李秀滿直接表示贊同，並沒提任何意見。」

「呵...老狐狸，玩起閉口禪來了。」

李湛嗤笑一聲，尋腳步聲望見不遠處攜文件走來的申惠敏。

「好了，把我剛說的貫徹下去。以後多動動腦筋，不要一有什麼事都來找我彙報，就這樣，掛了。」

李湛掛斷電話，信手拿過申惠敏奉上的文件和簽字筆，漫不經心的翻了翻兩頁，在最後龍飛鳳舞的簽上名字。

「搬遷工作儘快進行，爭取在元旦前破土動工，春節前完成全部清障工作。」

「內。」

申惠敏雙手接迴文件，佇立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猶豫再三，難得對李湛的決策提出質疑。

「會長nim，這裏地處偏僻，四面環山又有河流，實在不適宜興建大型高爾夫度假村。而且我們還要負責原住民的遷徙安置，成本實在太大...」

李湛抬手示意下屬禁聲，閉起眼睛，深吸了口清新自然的山間空氣。

彷彿是在感知什麼，又像是在回憶什麼。

驀一瞬，山風拂過，衣袂飄飄，出塵縹緲的氣息油然而生。

沉默良久，李湛思緒回歸，再度緩緩睜開雙眼，回頭洒然一笑。

「申助理，你跟了我十二年，何曾見我做過虧本的生意。」

申惠敏連忙誠惶誠恐的彎下腰。

「會長nim，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李湛不以為意的搖搖頭，拍拍對方肩膀示意她起身，旋即將目光再次投向山下的小城。

「你沒說錯，這裏的所有條件都不適宜大興土木，更何況全世界最大的高爾夫度假村。而這個項目，3V集團也註定血本無歸。可那又如何？」

「損失的利益，我們可以通過其他途徑賺回來，可有些東西...」

李湛言語一頓，啞然失笑着揮揮手。

「算了，下去忙你的吧。」

再次見禮后，申惠敏帶着滿腹的疑惑回到自己的崗位。

而與此同時，接到商議合作舞台的召喚后，金英敏躊躇滿志的叩響李智昊門扉。

「李理事nim。」

「嗯。」

李智昊不咸不淡的點點頭，隨手把拿來裝模作樣的文件丟到辦公上。

起身來到會客沙發率先坐下，才指指對面的位置。

「坐。」

「內，內。」

金英敏摩搓着手掌，欠著身子落座，將下屬面見上司的情景演繹得惟妙惟肖。

李智昊臉上保持不動聲色，內心裏卻格外受用。

最起碼比表面上唯唯諾諾，骨子裏卻對他愛答不理的李秀滿強。

「金社長關於少女時代和李承哲進行合作舞台的提議，我稍稍考慮了下，認為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儘管意義不大，但如果能儘早獲得前輩們的認可，進而博一個好名聲，也算幫少女時代減少了不小的壓力。」

金英敏聞言，腰桿再度向下躬了躬。

「您過獎...」

「別着急高興，我話還沒說完。」

李智昊擺擺手，示意對方稍安勿躁，旋即身子靠向沙發背，翹起二郎腿。

「合作打歌舞台，我看還是算了。大家都清楚彼此想要的是什麼，莫不如簡單點，省得浪費時間。」

金英敏壓制住心底的失望，以免其表現在臉上，前探著身子徵詢。

「不知李理事nim的意思是...」

「聯繫李承哲，推薦少女時代擔任他的演唱會嘉賓...哦，可以提前公佈進行宣傳的那種。」

李智昊自顧自說着，霍然起身伸出右手。

「既然事情是金社長提議的，那後續的事情便交給你執行吧。」

「內，李理事nim的辦事風格真是雷厲風行，我馬上去處理。」

金英敏連忙左手拖住右手肘，躬身接住，順勢知情識趣的提出告辭。

輕輕幫李智昊帶上門的瞬間，站直打進門起一直佝僂著的身軀，目光晦暗不明的返回社長辦公室。

「少女時代...還真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什麼讓前輩感受到尊重，什麼演唱會嘉賓，通通都是扯淡，都是託詞。

繞了那麼大的彎子，其實他想要的只有打歌節目的合作舞台！

少女時代從成員到所有後勤人員，完全是遊離於公司體系之外的鐵板一塊。

想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安插人手打探情況，只能趁臨時增加合作舞台，需要增派人員對佈景和演出進行重新調整的時候。

而只有掌握少女時代的內部詳細情況，他才能對申惠敏與李秀滿的黑色利益鏈條，以及李智昊來S.M娛樂任職的動機，做出更理性的判斷。

可沒想到，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辦法，到頭來卻為李承哲做了不勞而獲的嫁衣。

別看都是合作舞台，打歌節目是S.M的團隊負責，而演唱會則是李承哲的團隊，他同樣插不進去手。

金英敏頹然坐上辦公椅，點上一支煙，靜靜思索。

想用摸排少女時代，實現一舉兩得的機會，暫時是不太可能了，那如果只確認李智昊是不是來娛樂公司獵艷的花花公子呢？

這個倒相對簡單一些，只要介紹個美女，看對方上不上鈎。

但新的問題又隨之出現了，S.M娛樂雖然號稱美女集中營，可現在他哪個都不敢動。

別忘了，小霸王背後還有個大魔王，誰知道這哥倆咋分配的，萬一來個綠帽版「李冠李戴」...他怕是離死不遠了。

「內部不能動，外部又不容易控制...那如果把外部拉近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