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首歌引發的掉粉

鄭秀妍的性格無疑是耿直的，而身體肯定是誠實的。

所以，當她對某件事非常不滿的時候，往往會通過毫不掩飾的暴力表現出來。

比如，直截了當給你一拳！

可就是如此耿直又誠實的鄭秀妍，打從知道李湛即將離開寒國的那天起，便一直刻意隱瞞着自己的真實情緒，將所有的難過與不舍通通積壓在心底。

而正是由於近月余的離愁淤積，她才能在連成員們都不看好的情況下頂住壓力，將表達失去摯愛后思念、惋惜的《LetHerGo》演繹得淋漓盡致。

更借全身心投入的演唱，誤打誤撞的為封閉在心內深處的負面情緒找到宣洩的出口。

《少女時代的天方地軸》上的傾情演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或許沒達到跪舔狗李湛所說的，超越原唱的程度。

但對比之前因「玷污神作」，而被噴退圈的歌手，能獲得素來吹毛求疵的歌神歌迷的廣泛認可，已實屬難能可貴。

然而唱得太好，除能獲得無數讚譽外，有時也會引發一些其他的事端。

特別當歌曲主旨是惋惜痛失至愛，歌手又唱的聲淚俱下，甚至演唱結束后，一度出現脫力狀況的時候。

直播電台的次日，李湛告別指着他鼻子痛罵「有了媳婦忘了娘」的李乃英女士，毅然登上飛往華國專機。

只為在這個星球上，離鄭秀妍更近一些。

正當龐大的空客翱翔於廣袤的太平洋上空，從昨夜開始便沸反盈天的首爾，輿論的風向驀然一變。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裏，「鄭小姐翻唱神作」和「吃貨時代」便各自讓出了時事熱點的一二名寶座。

「Jack和Jessica疑似分手」的傳言，強勢登頂。

儘管從半年前的歌神首爾演唱會開始，李湛便一直在極力澄清。

但小到簽名首字母「J」的雷同書寫方式，大到演唱會上的「婚紗」，可以佐證二人之間耐人尋味曖昧關係的蛛絲馬跡，簡直多到不勝枚舉。

所以，作為歌神尚未正式公開的女親，少女時代Jessica為什麼甘冒會被無數歌神粉絲anti的風險演唱《LetHerGo》？

又為什麼能把這首格外注重情感表達的傷心情，歌演繹得如此淋漓盡致、感人肺腑？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哈姆雷特，但公眾更願意追捧瓜最大的那個。

除了金融危機和恐怖襲擊，太平盛世還有什麼比「世界天王與青梅竹馬情變」更大的瓜嗎？

一時間，世界娛樂圈內外謠言四起，不過大部分自認為理智的吃瓜群眾，仍選擇繼續保持觀望態度。

看似鞭辟入裏的報道，實則是娛樂媒體捕風捉影腦補出來的。沒有真憑實據，大家不想跟着人云亦云。

然而觀望也僅僅是暫時的，不出一個小時的功夫，「真憑實據」來了！

昨天節目上，李湛瞎編了個假員工，今天卻蹦出來一位貨真價實的。

據S.M娛樂工作人員吐露的內部消息，少女時代已於數日前返回公司練習，作為少女時代製作人的世界天王卻一直未曾現身。

而少女時代同名正規一輯的第一主打曲，也是首寒國老歌的翻唱歌曲，並非世界天王的新作。

消息一出，公眾輿論瞬間成鼎沸之勢，小黃樓被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儘管出入員工對事件三緘其口，但世界天王因感情變故、工作矛盾與S.M娛樂分道揚鑣的消息仍不脛而走。

受此影響，S.M於寒國高斯達克市場的股價呈斷崖式暴跌。

少女時代粉絲團同樣出現大規模退團現象，本就與真正粉絲貌合神離的人成批出走。

人在三萬英尺高空中的李湛收到消息時，整個人是懵逼的。

按原本的計劃，是等正規一輯發佈后，才讓公眾慢慢發現他不在寒國的事實。

可萬萬沒想到，鄭秀妍跑去電台散心，唱了遍他的出道曲，會讓可以導致少女時代粉絲動蕩的兩件事同時爆發。

而且這兩件事被披露出來，還是為了證實他和鄭秀妍分手的消息。

李湛沒去理會沸反盈天的傳言，而是第一時間打通了鄭秀妍的電話。

離別的苦楚昨晚才緩和下來，他可不想傻西西稍有起色的心情，馬上被對成員們的歉疚所佔據。

與此同時，遠在寒國的S.M娛樂。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暴風雨來臨前極度壓抑的氣氛，甚至一度引發空氣凝滯。

位於會議桌盡頭的李智昊面色陰鷙，森冷狠厲的目光宛如一頭受傷的野獸。

由左手旁的李秀滿至右手旁的金英敏，一一剮過噤若寒蟬的在座眾人。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開口。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娛樂公司的員工為什麼會向媒體爆料公司的內部情況？爆料人是誰，他的動機是什麼，到底有沒有人在背後指使！」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這絕對是李智昊此時最真實的內心寫照。

剛上任沒幾天，椅子還等沒捂熱乎，風平浪靜中就突然爆發出驚濤駭浪。

把S.M娛樂攪得天翻地覆不說，還把表哥表嫂牽連其中。

爆料的人這不是擺明了在給他上眼藥嗎！

屆時家裏會怎麼看他，表哥表嫂又會怎麼看他？

聽出話中暗含「連坐」的意思，眾人不禁提心弔膽，誰都怕李智昊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第一個燒到自己頭上。

況且爆料事件牽連甚廣，小霸王背後的大魔王一旦問責下來，他們背後的家族搞不好都要受到無端牽連。

李秀滿掃量了眼默不作聲的眾人，心底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本是抱定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的態度。

可作為對李湛穩定大後方精神綱要領會得最透徹的人，此時卻不得不開口，旁敲側擊提醒李智昊，不要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為徹查爆料人，把公司內搞的人人自危，進而影響到即將發行新專輯的少女時代，那才是與李湛的意志背道而馳的。

「李理事nim或許有所不知，娛樂公司員工泄密的事其實時有發生。我覺得我們當前要務是...」

「我不需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怒火中燒的李智昊宛如一匹進入攻擊狀態的餓狼，李秀滿的話在聽他來，不啻於火上澆油。

「我覺得我們的當前要務是揪出爆料者，我需要一個交代！」

「還有，李總監泄密時有發生的說法，是在影射我倒霉活該？不然為什麼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趕在今天？」

李秀滿面色一僵，最終無奈的低下頭。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語氣平靜的告罪后，李秀滿身體靠向椅背，將肺腑之言通通咽回肚裏。

和話都不肯聽人講完的霸道大少爺，還有什麼好說的。

金英敏見死對頭被李智昊懟得啞口無言，幸災樂禍的同時，不由暗暗嗤笑對方草根階層，眼界有限。

政界金氏家族出身的他看來，像李智昊這樣的大少爺，哪裏會把S.M娛樂的股價漲跌、內部安定放在眼裏。

人家在意的，是比金錢金貴得多的面子。

上任之初尚無建樹，面子先丟了個乾淨。

李智昊不氣急敗，恨不得把爆料者挫骨揚灰才怪。

不得不說，金英敏確實猜中了一二。

不過李智昊在意的不僅僅是個人的面子，更多是等下面對錶哥的來電質詢，他能不能拿出個合理的交代。

既然自認摸准了李智昊的脈，金英敏當然不會錯失良機，不懷好意的掃了眼坐在高管席位上的某胖子。

申惠敏和李秀滿的黑色利益鏈條中，少女時代總經紀人無疑是個關鍵角色。

以前有申惠敏的庇佑，他動不了對方。可現在改朝換代，可以試着動動看了。

「李理事nim，我認為既然爆出的是關於少女時代的消息，那嫌疑最大的自然是與少女時代接觸最緊密的人，比如...」

李智昊詢問的目光中，金英敏拖着長音，笑眯眯的轉頭看向名字和他一字之差的金英俊。

「少女時代的後勤團隊。」

「mo？」

兩道錯愕的驚呼異口同聲響起，不但來自被點名后一臉懵逼的金英俊，同樣來自一臉荒唐的李智昊。

無語的打量了一番金英敏，李智昊心底不由感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他懟李秀滿，是認為對方不分主次。可金英敏連人際關係都拎不清楚，就這也能當社長的？

「金社長，完全沒意義的建議，就不要再提了。金室長（金英俊）管理的團隊，我還是信得過的。」

「內。」

金英敏訕笑着應聲，心裏不由泛起嘀咕。

李智昊上任以來在公司的動向，他基本上瞭若指掌，對方對於金英俊的新人，到底從何而來？

寒國娛樂圈裏，被經紀人泄露個人私隱的藝人比比皆是，被經紀人當豬崽賣掉換錢的藝人同樣大有人在，莫非......

公司兩大話事人先後被懟，其餘眾人均心有戚戚。

表哥的電話可能隨時打來，李智昊見時間緊迫，容不得他繼續陪一幫「啞巴」浪費，於是輕輕叩了叩桌面。

「既然沒人發言，那好，大家現在回去召集各自下屬，一小時內必須通通回到公司，逐一接受調查。」

「無論藝人，還是行政，我不接受任何人不到場。哪怕正在錄節目，哪怕重病住院，都必須給我一個不落的滾回來！」

話音剛落，眾人還沒來得及吭氣，只聽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驀然響起。

李智昊心裏打了個突，前一秒還氣吞萬里如虎的囂張氣焰轉瞬煙消雲散。

忙不迭掏出手機接通，對着空氣點頭哈腰的謙卑模樣，讓眾人差點以為他中邪了。

然而當聽到通話中流露出的隻言片語，連忙一臉肅穆的立正站好，集體跟着中邪。

「哥，我是智昊，剛要給你打電話。你放心，我已經開會讓把所有人叫回公司接受調查，爆料媒體那邊也正要派人過去。一有消息，絕對第一時間向你彙報。」

驚動了大魔王，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撲面而來，眾人不由冷汗涔涔。

卻沒想到已經開始表決心要一查到底、殺一儆百的李智昊，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mo？不查了？哦，好的，我知道了。哥再見。」

李智昊掛斷電話，仰天吐出一口濁氣，旋即轉頭看向正直眉瞪眼等著自己發號施令的眾人。

「負責宣發和法務的人跟我去辦公室，其他人散會。」

半小時后，蹲守於小黃樓外的大批記者，終於等來了S.M的公開回應。

新聞發言人再三聲明，按照公司規定，少女時代作為偶像團體，出道早期是絕對不允許談戀愛的。

所以某些無良媒體所報道的Jessica和JackLee的戀情，完全是捕風捉影的謠言。

所謂的JackLee與S.M在工作上的分歧，更是子虛烏有。

正規一輯的第一主打曲雖然是翻唱，但經過對方重新編曲。而第二主打曲和後續曲完全是對方創作，粉絲們可以放心購買。

至於沒有出現在公司，則是對方由於工作關係，已於前日卸任少女時代製作人的工作，返回美國。

驚聞世界天王秘密回國的消息，寒國記者悵然若失。外派多日受夠了無處不在的辣白菜的美國記者卻彈冠相慶，高呼終於可以回家了。

傍晚時分，轟轟烈烈鬧騰了一整天的「雙J分手」大戲，終於隨悄然降臨的夜幕稍稍冷卻下來。

然而，少女時代粉絲大規模退團，卻因世界天王卸任製作人回國成為定局。

華國魔都，巨大的空客A380呼嘯著盤旋降落。

不久后，一列懸掛3V標誌的豪華車隊魚貫駛出機場的快速通道。

「爆料者找到了？哦，只是個普通員工，直接辭退算了。智昊啊，如果想成為一個能做大事的人，一定要學會對普通人仁慈。」

「對普通人仁慈，便是對自己仁慈。人生短暫，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浪費在和他們的計較上，懂么？」

半真半假的忽悠過小表弟，李湛收起電話，眺望向窗外燈火輝煌的魔都夜景。恍然間，心底生出幾分舊地重遊的感慨。

自嘲式的苦笑一聲，壓下浮上心頭的陳年舊事，隨即思考起少女時代當前的處境。

早前打電話安慰鄭秀妍，恰巧大部分成員也在，於是分別和每個人聊了幾句。

儘管提前打過預防針，但自出道起一直享受鮮花與掌聲的少女們突遭變故，難免會忐忑不安。

不過大家也紛紛表示理解，既然想將少女時代打造成一個真正的女子天團，粉絲去蕪存精的陣痛期，是在所難免的。

只是誰都沒料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令人猝不及防，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距離《少女時代》發佈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十天，但願到時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李湛怔怔望着窗外，喃喃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