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蝶戀花
送走了眾人,黃明遠明顯感覺到身旁的裴淑寧有些緊張,連身子都有些發抖。黃明遠不由覺得好笑,自己有這麼嚇人嗎?
黃明遠不由得轉頭看向裴淑寧。
兩人的頭髮還連着,黃明遠一轉頭便撕扯到二人頭髮。裴淑寧吃痛,忍不住叫了一聲,抬頭時正看到黃明遠盯着她的目光,臉色瞬時便紅透了。
經過這個小波折,兩日也沒了最初的生疏。
不過雙方束著發,還是不方便。黃明遠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後結髮變成了合發,誰被綁着頭髮不難受啊。
黃明遠順手便解開了二人綁着的頭髮。
「哎!」
裴淑寧剛想阻止,黃明遠就解開了。裴淑寧眉頭一皺,沒有再說話。
黃明遠看到裴淑寧的臉色,知道她的心思,便說道:「放心吧,現在已經可以解了,否則成了婚的都綁着頭髮,也別入洞房了。」
裴淑寧輕輕一笑,又彷彿想到了什麼,赧紅的臉色暈開了春天。
黃明遠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又不是像小夥子一樣飢色。不過二人終究初相見,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忽然,黃明遠聽到外室輕微的動靜,便站了起來。這時候所有人都應該出去了,怎麼還會有人。
還有人敢聽自己的床根。
黃明遠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下人,所以沒有想到這一點。
掀開帘子,外室正站着兩個侍女,正是裴淑寧的貼身丫鬟錦瑟和年華。之前也沒有細看,內室和屏風之間有一個小床,一會應該是二女之中的一人會在這裏休息。
陪床丫頭。
黃明遠立刻就明白了了,可是明白歸明白,這種將私生活暴露在人前的事情他永遠也無法接受。難道一會夫妻性事的時候給丫鬟們做現場直播嗎?
「你們兩個,收拾收拾出去吧,讓來伯去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
二女不明白黃明遠的意思,
有些愣神。
錦瑟忙說道:「姑爺,晚上我們是要睡到房裏的。」
二人卻是沒動。
黃明遠盯着二人,有些嚴厲地說道:「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馬上出去。」
二人如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可還是沒有動腳。
黃明遠在軍中養成了令行禁止的習慣,哪裏見過有人不把他的話當回事過。剛想動怒,內室的裴淑寧也掀開帘子出來,對二人說道:「你們聽姑爺的,趕緊出去吧。」
錦瑟見狀,只好開門出去,不過仍然戀戀不捨地看着裴淑寧,彷彿是在看一隻落入狼窩的小白兔。
二人剛離開,裴淑寧便欠身行了一禮,說道:「郎君,錦瑟和年華初來乍到不懂事,惡了郎君,請郎君恕罪。」
黃明遠扶起裴淑寧,扶着她做到一張胡凳上,站着說道:「夫人多慮了,夫人不必緊張,你我既已成婚,那就是一家人,你且如在家一般待我就好,不用過於拘束了。我這個人,往日閑散的很,從不講究什麼大禮小節的,更不需要舉案齊眉的這麼折騰。妻子就是妻子,需要尊重,所以你待我如待你自己即刻。」
聽到黃明遠的話,裴淑寧放下心來。
「郎君說得是,妾身記住了。」
黃明遠搖搖頭,說道:「稱呼就不對,什麼郎君,妾身,你以後叫我明遠或者夫君就行,對了你叫什麼。」
以前黃明遠沒有字,大家都還可以稱呼他為明遠,現在這個稱呼只能是長輩們才能叫得,哪有身為妻子叫丈夫名字的。
不過裴淑寧聰慧的很,也看出黃明遠不是作偽,自然依其行事。
「好的,夫君,妾身名喚淑寧,小字安安。」
「淑者,清湛也,淑寧好名字。」
二人消除了初識的膈膜,倒也跟後世相親的男女一樣,暢聊了起來。對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註定了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黃明遠不願意未來和自己的妻子真的同床異夢,那就只好努力讓自己去喜歡上對方,幸好自己對裴淑寧還算喜歡。
裴淑寧有貴氣而無傲意,會是個好妻子的。
與黃明遠一樣,裴淑寧也在不斷的了解自己這個丈夫。與外邊傳得不一樣,他不像是個殺人如麻的屠夫,也不是別人口中粗鄙的寒傖。相反,他一身才學,氣質出眾,溫文爾雅的很。
裴淑寧知道黃明遠心中有別人,也知道這些日子傳得很沸沸揚揚的寵妾事件。裴淑寧心中覺得黃明遠不是一個好女色的人,也不像那些人口中傳得那麼的不堪。
二人聊得興起,黃明遠站了起來,走到書桌旁說道:「雖然今日作詩作的我都頭痛了,但我仍然想寫首詩送給你。訂婚兩年,之前從來都沒有給你送過什麼東西,寫首詩也算是補上之前的欠賬。」
裴淑寧一喜,立刻笑靨如花,讓人如沐春風。
「夫君的詩和字,連虞先生都讚不絕口,今日淑寧能夠一飽眼福了。」
裴淑寧上前依偎在黃明遠身旁給他研磨,陣陣幽香傳入黃明遠的鼻子中,佳人、明月、文章,頗有種月下讀書、紅袖添香的感覺。
裴淑寧只見黃明遠寫道: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凡塵歧路無那歇,燕子依然,軟踏簾鈎說。此去前途心未決,春叢認取雙棲蝶。」
裴淑寧看得很新奇,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詩體。
「夫君,這首詩有名字嗎?」
看裴淑寧的感到驚喜的樣子,黃明遠才反應過來,「蝶戀花」是原唐教坊曲,後用作詞牌,現在怕是不會有人知道。
「那就叫《蝶戀花》吧!」
黃明遠的字剛正肅穆,有一股精氣神在裏面,誰知寫這種兒女情長卻是別有一種風味。
裴淑寧將寫好的字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又將其放到盒子裏。
黃明遠看她謹慎的樣子,笑着說道:「不用這麼小心,哪天你想要我再寫就是。」
裴淑寧說道:「那不一樣,這是夫君第一次送我禮物,淑寧很喜歡。」
看裴淑寧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莞爾一笑,彷彿春天都到了。黃明遠無奈地笑了笑,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裴淑寧順勢靠到了黃明遠的肩膀上,依偎入他的懷中。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