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孫二

白羽聽着孫二指點帶他去醫治傷勢。

此時劈柴衚衕的惠征府里，惠征和夫人面面相覷，為了自己的阿瑪早脫牢籠，此時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到哪可以拆借到那筆巨額的銀子。

一時間廂房裏寂靜無聲，二人都沒有說話的精力，雙雙發愁著，怎樣補足虧欠戶部的銀兩。

此時房門被推開，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阿瑪，額娘你們還在為祖父事情傷神嘛？」

惠征和富察氏抬頭看見進來的是長女杏兒，不由地想要矢口否認是為了虧欠戶部銀兩的事情在傷神。

可那杏兒冰雪聰慧，也不等阿瑪和富察氏回話，就繼續開口說道：「要不我們把這宅子賣了吧？這宅子賣了雖然差的還遠，但也給朝廷一個交待，最起碼錶明我們府上是在積極籌措款項還清戶部欠款的決心，如今我們賣了宅子無處棲身，也可以堵住那些落井下石惡人之口。」

惠征和夫人聽了杏兒的話，不由得相視看了一眼，齊齊點頭。這杏兒提議目前也算是個辦法。

幾十年前惠征祖父吉郎阿無意得罪鑲藍旗吉興阿，如今這吉興阿後人巴結了肅順，家裏漸漸得勢設計陷害惠征阿瑪景瑞虧空欠下戶部銀兩大案。

遭到朝廷的訓斥限期補足虧空，還把阿瑪景瑞下了大獄。

惠征恨自己沒有能力，也沒有門路找個好靠山如今家道中落，居然被小人算計。

惠征暗自神傷惱怒自責。

杏兒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燦燦的懷錶來，伸手遞給阿瑪惠征。

杏兒摸著帶了自己體溫的懷錶，懷錶看着很是名貴，金黃色的錶殼，圖案精美奢華，帶着根黃金鏈子，按動機關打開表蓋，錶盤裏面光彩琉璃，鑲嵌著寶石的盤面看着珠光寶氣，更顯珍貴。

惠征看着這塊懷錶，有些感動心酸，「杏兒這是你祖父給你的生辰禮物，平時你愛惜不肯示人，怎麼你捨得變賣這塊懷錶。」

杏兒看着自己阿瑪，看着他為了籌措銀兩救回祖父，這些日子煎熬的兩鬢斑白，額娘也帶病強撐著身體，杏兒急在心裏又無能為力。只有把祖父景瑞送給自己八歲的生辰禮物，西洋懷錶拿出來變賣，能給阿瑪額娘減輕些負擔。

惠征看着乖巧懂事的杏兒，心中很是欣慰。

「杏兒你還是收回這懷錶吧！這是祖父給你的禮物，就算變賣，也是杯水車薪抵不了事的。」惠征說完把金色懷錶還給杏兒。

一時房間里又安靜下來，三人各自想着心事，愁容滿面。

在醉仙樓雅間，白羽帶着已經處理好傷勢的孫二，找到了楊柳三人，在楊柳三人好奇注視下，白羽大口吃着飯菜，而那孫二因為傷勢，只能小口的喝着點給他的肉湯，不時被傷口牽動疼的齜牙咧嘴的。

路上閑聊白羽清楚了這孫二的家事，孫二商家出身，上面有個大哥，他也就排名第二，起名孫二。

家裏原來小有資產，在琉璃廠有家商鋪，專門出售些古玩玉器，只是後來家父和大哥吸食鴉片，好好的家道敗落下來。

孫二的爹悔之莫及羞愧自責中受了風寒，最後一命嗚呼。

孫二葬了爹爹后，承擔起養家餬口重擔，又要面對一個吸食鴉片的哥哥，日子相當困窘。

屋漏偏逢連夜雨，娘親被大哥給氣的發病，孫二隻好拿出家中收藏古玉，想着典當些銀子給娘親抓藥，沒成想遇見和記典當黑心掌柜，挨了頓毒打差點一命嗚呼。

孫二是個性情中人，看着年歲不大，性子柔弱模樣。可是跟白羽聊了一會後，才發現孫二並非那軟弱的主。

孫二述說着和記當鋪時眼中閃爍出仇恨的光芒，「冷哼一聲君子報仇三年未晚。」

之後在不提今日受辱之事，只是告訴了白羽自家處境，就和白羽談笑起來。

白羽看出這孫二是有主意的，懂得隱晦自己心事，是個可以交往的人物。

一頓飯由於孫二的風趣貧嘴，將京城裏的逸事趣聞娓娓道來，讓楊柳貝兒及環兒聽的驚奇不已。

吃飽喝足后白羽這才安排惠征府上的車把式雇來馬車，送孫二回家。

白羽怕孫二面子拉不下來，偷偷將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塞到孫二的懷裏，就直接揮手告別約好明日尋那孫二喝茶聊天就催促車夫離去。

孫二坐在馬車裏從懷中掏出那張銀票，心裏感動想着這白羽小兄弟看着年幼，可這待人處事很是圓潤，怕自己面子難堪，暗自塞了銀票告辭而去，是個可深交的朋友啊！

白羽心滿意足隨着馬車緩緩朝着劈柴衚衕惠征府上而去。

一行人拿着購買的大包小包的進了待客小院，白羽才在楊柳姐妹好奇追問下，講述了遇見孫二的過程。

接着白羽安排這兩日行程，和楊柳商量過後才告辭回到房間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惠征邀請下，幾人來到惠府客廳，用了早餐。

白羽和惠征閑聊著，看着惠征神情憔悴恍惚，心中明白他為了那筆還沒着落的欠銀着急。

白羽體會這種煎熬心情，真是求告無門，這種無力感讓人發瘋。

白羽感謝了惠征的款待，隨後告訴惠征今日打算住到外城，在京城逗留兩天就要離開。

惠征心裏被銀子壓的喘不過氣，聽到白羽告辭的話語后，一時有些羞愧，想着自己慢待了救了自己和女兒的恩人，一時有些不知如何表達了。

「白公子，阿瑪最近被祖父的事情煩擾，心神不寧怠慢白公子之處還請見諒！」這如脆玉銀盤般聲音，白羽知道是葉赫那拉·杏貞來了。

回頭看見那杏兒從內宅而來，一身滿人裝扮，那眉清目秀明眸皓齒，一雙寶石般深邃的眼睛望着白羽，「白公子這就要離去了嘛？」

白羽看着眼前只有十歲大的杏兒，無論怎麼想像都把她和今後的太后慈禧無法聯繫到一起。

就在白羽看着眼前打扮漂亮的蘿莉杏兒胡思亂想着，身邊的楊柳看了一眼傻瓜般的白羽恨不得撓死他算了，小小年紀看見漂亮女孩就一副豬哥樣。

白羽被兩道凌厲眼光給驚醒，心虛的看了一眼楊柳，才對着杏兒說道：「叨擾府上實在是不好意思，只是在京城待不了兩日，還要趕去山西祁縣，不得不辭別府上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