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海樓風波
問劍閣大門緊閉,庭院之中猥瑣男三人背靠着背被綁在了一起,癱坐在地面上,不斷求饒。
鬼泣劍立於地面,唐戈沒有包裹紗布的手搭在劍柄上,目光毫無波瀾。
古之月背着小手,提着驚月劍,繞着三人來回踱步,同時打量着他們的容貌,一個猥瑣,一個胖如牛,一個瘦如猴,還真是有趣。
寧知抱着秋寒劍,目光微寒。
「說,從哪裏來的?為什麼來?」
古之月聲音清冽,構不成任何威脅,她盯着那生著黑痣的猥瑣男,知道此人是三人的老大。
「姑奶奶饒命啊!都是小的們有眼無珠,誤闖了寶地,饒命啊!」
猥瑣男鬼哭狼嚎,手肘不停的杵著其餘二人,原本安靜的胖子和瘦子立刻跟着附和。
一時之間,庭院中儘是三人的哭聲。
「別嚎了!」
驚月劍直指三人,頓時鴉雀無聲,猥瑣男害怕的嘴角一抽。
古之月小臉微寒,實在是被三人的哭嚎搞得頭疼。
唐戈平靜說道:「這裏死過許多人,不介意再多三個。」
猥瑣男三人頓時膽寒,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低着頭不敢言語,身體不停的顫抖著。
「說。」
唐戈聲音微寒,三個鳳初境的修行者,是來送死的嗎?
猥瑣男咽了口口水,驚恐的看着唐戈,說道:「我們是...是三花宗的,聽...聽說了您的名聲,所以特地前來拜訪。」
「嗯?」唐戈眉頭一挑,看了他一眼。
猥瑣男趕緊低下頭,又道:「不...不是,其實是很多年前我們三花宗和昆崙山發生了一些摩擦,我們……」
古之月柳眉一蹙,道:「所以你們是來報仇的?」
「不,不,不...不是,純粹是來與昆崙山的大人們重建交情的。」猥瑣男趕緊解釋,生怕惹怒了幾人,尤其是那個看似波瀾不驚的唐戈。
唐戈說道:「三花宗是什麼東西?」
這不是罵人,他真的不知道三花宗是什麼。
「就是我們兄弟三人啊!」
猥瑣男突然提高了嗓門,看起來異常興奮,當他看到唐戈的眼神時,又立刻蔫了下去。
古之月嘻嘻一笑,道:「三花宗就你們三個人呀?那麼你是宗主嘍?」
猥瑣男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宗主」這兩個字非常受用。
唐戈說道:「繼續說。」
猥瑣男冷汗直流,抿著嘴,猶豫不決。
唐戈的手搭在鬼泣劍上,微微轉動了一下,聲音很輕,卻讓三人的神經直接緊繃了起來。
猥瑣男立即說道:「其實是有人發出了懸賞,只要能夠...活...活捉您的,就會有一千兩黃金的賞金。」
寧知秋眉頭緊皺,看向唐戈。
古之月小臉微寒,明眸冷冽。
唐戈說道:「只要活的,不要死的?」
猥瑣男嚇出一身冷汗,急忙道:「活...活的。」
唐戈覺得挺有意思,又道:「何人發出的懸賞?」
猥瑣男說道:「不知道,懸賞是在天海樓發的,若是捉...捉到您,也是去那裏領賞,現在公告還貼在天海樓呢。」
寧知秋說道:「這裏是朝天城,私自發佈懸賞難道沒人管嗎?」
猥瑣男說道:「天海樓的背景極深,官、軍都不管,黑白兩道通吃,哪有人敢管啊!」
「好啊……」
唐戈聲音淡然,卻讓猥瑣男三人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古之月說道:「其他人都不敢來,你們三個鳳初境來送死啊?」
猥瑣男顫巍巍的道:「小的...小的們也是被金錢所迷惑,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古之月看向唐戈,道:「師叔,怎麼辦?」
唐戈抬頭看了一眼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道:「既然有人想讓我們去,那我們就去。」
……
……
猥瑣男三人仍然被綁在問劍閣的院子裏。
唐戈和古之月一起踏入了朝天城的夜色之中,二人的手裏都拿着劍,前些日子唐戈也為驚月劍打造了把劍鞘。
朝天城熱鬧非凡,古之月看起來很開心,她還是第一次跟着師叔一起走過夜景。
但這一次不是來看風景的,他們的目的地是青龍區的天海樓。
一路之上,唐戈刻意放緩些腳步,也不知是累了,還是在等某人欣賞著帝都夜景。
從朱雀區到青龍區足足走了一個時辰之久。
天海樓前,二人駐足,喧鬧之聲從樓里傳出。
推杯換盞的聲音,嬌柔嫵媚之聲,甚至是破口大罵的聲音此起彼伏,各種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漫天飛舞。
看來就算在這朝天城最豪華的酒樓里也是充滿著人生百態。
古之月不是第一次來,她的小臉還是有些難看,又羞又惱。
這一次無人阻攔,二人直接走了進去。
一樓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一踏入其中,視線所及之處便是一面全部由碧玉雕成的巨大牆壁,游龍飛鳳祥瑞麒麟各種圖案躍然於牆上。
足以可見天海樓的雄厚財力,僅僅是這一面牆便是價值萬金。
也正是在這面牆的右下方有一片丈許大小的佈告欄,上面記載着各種懸賞。
丞相府南海血珍珠丟失,尋到者賞黃金五千。
玄武將府鎮區使二姨太走丟,懸賞紫金玉佛一對尋人。
大周府長官三姨太跟着花匠跑了,懸賞黃金萬兩追蹤二人,死傷不論。
……
視線下移,唐戈看到自己的名字。
活捉朱雀區正陽街問劍閣閣主者,賞黃金千兩。
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真正行動的卻只有那三個鳳初境的修行者,而且署名前綴是問劍閣閣主,並不是昆崙山門人。
咻!
一道血紅劍光刺破空氣,速度極快,瞬間便穿透了碧玉牆壁,又一個急轉,劍光迂迴,再一次刺穿牆壁,回到了唐戈的手中,化作一柄血紅長劍。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眾人只感覺頭頂一陣寒意襲過,沒來得及察覺,便是見到那巨大的碧玉牆壁裂出無數道細紋,然後瞬間崩塌。
氣浪席捲而出,煙塵震蕩,瀰漫了整個一樓,天海樓中安靜了一瞬,便又瞬間燥亂了起來。
那些距離牆壁最近的人們紛紛四散開來。
一陣恐慌。
這裏也有修行者,後知後覺那碧玉牆壁是被一道血紅劍光穿透了兩次。
有的人嚇的早已逃跑,還有一部分人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少數人想知道發生了何事。
待煙塵散去,碧玉牆壁已經化作滿地碎石,那後面的石牆上出現了兩個洞。
一眾魁梧的大漢匆忙跑了出來,看着眼前的一幕,驚掉了下巴。
有許多人從二樓走下來,震驚不已。
「是他!」
有人驚呼出聲,眾人的視線落到了那個坐在凳子上的紅衣少年。
他安靜的坐着,雙手搭在劍柄上,劍立在地面上。
一隻手還纏着紗布。
血紅的劍身,氤氳著薄薄的紅霧。
有修行者認了出來,正是剛剛毀壞牆壁的血紅劍光。
數名大漢立刻近身,將唐戈團團圍住,一柄藍芒細劍擋在身前,人們這才發現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妙齡少女。
唐戈說道:「之月,站到一邊。」
古之月螓首微點,退到了他的身側,眸子冷冽,劍光微閃。
數名大漢的影子落在了唐戈的身上,他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
這些大漢只感覺有冷冽的劍氣刺入了他們的眼睛,紛紛向後倒去,捂住眼睛,鮮血順着指縫流了下來。
痛苦哀嚎聲此起彼伏。
古之月微覺驚駭,玉首低垂,偶爾還會偷瞄幾眼。
所有人都安靜了。
人們看着唐戈,就像看着一個惡魔,只有一些修行者還保持着冷靜,他們已經隱隱猜測到了他的身份。
「我是唐戈,叫管事的出來。」
鬼泣劍的劍身依舊瀰漫着血一般的紅霧,如同唐戈目光一樣,冰冷恐怖。
很快,一個身着華服的中年胖子走了出來,他面色沉穩,沒有慌亂,也沒有害怕,甚至在看到唐戈的時候還有一點戲謔。
一個普通人哪裏來的如此底氣?
那數名大漢被斥退下去。
中年胖子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眯眯的盯着唐戈,道:「我是天海樓掌柜田晏,閣下何故破壞本店?」
唐戈說道:「為何會有我懸賞活捉我的告示?」
田晏說道:「有人出錢了,我天海樓自然照辦。」
唐戈又道:「何人?」
田晏說道:「天海樓一向注重信譽,有義務對客人的私隱進行保密。」
唐戈眉頭一挑,看着田晏說道:「這裏你說的算?」
田晏點了點頭,道:「自然。」
轟!
一道冷冽的氣息伴隨着銳嘯之聲自唐戈體內震蕩開來,田晏直接退後了數步。
唐戈沒有下殺手。
田晏的臉色一沉,道:「閣下這是何意?」
唐戈說道:「貴店出現了懸賞活捉我的告示,難道不準備給個交代?」
田晏冷笑道:「你可知道天海樓的背景是誰就敢如此放肆!」
轟!
鬼泣劍只是劍鋒一轉,一道血紅劍氣便是射向櫃枱,南海黃花梨的名貴木材瞬間破碎化作粉末。
田晏眉頭一皺,一揮手便是有小廝上前,田晏在他耳邊說着什麼,那小廝飛快跑遠了。
這一幕被唐戈盡收眼底。
田晏的臉色再次露出了笑容,有一種八輩子沒挨過揍的感覺。
「青龍將府做事,閑雜人等退避!」
冷喝之聲從外面傳來,伴隨着一陣金戈之聲,季青雲帶着一眾身着青甲的青龍軍走了進來。
寧知秋跟在最後,看到唐戈后迅速走到了他身邊。
田晏臉色微異,道:「季將軍,您怎麼來了?」
季青雲的視線掠過唐戈,說道:「聽說有人在這裏惡意藐視昆崙山門人,損害帝國和昆崙山的良好關係,我能不來嗎?」
田晏目光微凜,卻是笑眯眯的道:「季將軍這是說的哪裏話,小人怎麼會做如此之事呢?」
唐戈說道:「你知道你這幅嘴臉真的很噁心嗎?」
季青雲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揚。
田晏斂去笑意,目光突然轉向了門外,那裏有數道人影現出身來,氣息皆是不俗。
「這下我看你該如何囂張!」
田晏盯着唐戈,露出的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