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茫茫天地間
一言出而天下驚。
蜃龍是什麼？
那個樣貌絕美的女子竟然是蜃龍？
無數昆崙山弟子面面相覷，一時難以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這種震驚比雪姑娘挑戰山主並且落敗時的程度還要深。
那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秘生物此時正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
白衣女子抱着昏迷不醒的雪姑娘，平靜的望着山主說道：「我叫白寧。」
山主仍舊站在極高的天空裏，說道：「起了個人族的名字，換了個人族的樣貌，可你終歸不是人族。」
白寧說道：「只是我的喜好。」
山主看了一眼她懷裏的少女，說道：「你們認識？」
白寧微微一笑，說道：「她在北境大雪山修行多年，我們自然認識。」
山主的眼神平靜至極，掃了一眼隨着雪姑娘落敗已經恢復容貌的昆崙山，大河繼續流淌，叢林現出綠意。
他說道：「帶她走吧。」
白寧仍站在大樹上，眼底浮現一抹戲謔，說道：「你為什麼不敢下來？」
「不敢？」
山主微微眯着眼睛，說道：「你這話倒是有些自大了。」
白寧說道：「你本就在朝天城受了傷，又與這丫頭戰了一場，現在的你不會是我的對手，你在害怕？」
山主平靜說道：「過往無數歲月，我何曾怕過，別忘了，這裏可是昆崙山，我的昆崙山。」
白寧抬頭望向蒼穹深處，那層無形的光幕散發着玄奇的波動，她說道：「我能無視阻礙穿過源陣，有恃無恐的進入昆崙山，你以為憑什麼？」
山主的眼神仍舊淡漠，看不出一絲情緒，他的身形看似緩慢下墜，卻轉瞬間出現在下方的某座山頭上，與白寧隔着百丈距離相望。
他說道：「你到現在都沒有動手，想做什麼可以直說。」
「不愧是山主，真是令人欽佩。」
白寧微笑道：「我沒有什麼想法，只想帶一些人走。」
山主的目光在極短的時間內落到了昆崙山各個角落裏，墜星崖、飛雪崖、大河畔等地都有人影望着這邊。
「有些過分了。」
他的聲音還是如溪流一般平靜自然。
白寧說道：「那就只能打一架了，但我猜你不想見到這種局面。」
山主沉默下去，片刻后說道：「你想帶誰走？」
白寧隨意說道：「這要看他們自己的意願了，誰想走都可以走。」
話音落下，她便抱着雪姑娘，迅速升到高空，朝着北方掠去。
一道寒冰從墜星崖的方向衝天而起，迅速跟了上去。
那是念如音。
片刻后，又有凌厲劍氣破空而出，景鹿隨之而去。
接下來便是長久的安靜，一直到白寧、雪姑娘、念如音和景鹿離開之後，昆崙山一直處於死寂的沉默中。
山主站在那座孤山上，望着北方天空呢喃道：「我還是有些威望的。」
……
……
「要留下嗎？」
大河畔，花曉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沒有擔憂和心悸，只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葉拂握住了她的手，黑黑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留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我們的女兒已經出去了，沒有後顧之憂了。」
花曉溫婉一笑，緊緊握着他的手，說道：「好，我陪你。」
……
……
「你不是一直想離開我嗎，為什麼不走？」
藏青洞前，山主站在崖邊，靜看雲捲雲舒，眼神淡漠至極。
葉滸跪在身後，虔誠恭謹，甚至還有一絲懼怕，他說道：「弟子跟隨祖師多年，怎會離去。」
山主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腳下被風吹起的沙礫，嘴角突然浮現莫名笑意，說道：「這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在我面前隱藏心事，但你既然能夠留下來，就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葉滸說道：「請祖師吩咐。」
山主輕輕撫了撫新衣的衣袖，說道：「朝天城還是鬼界，你自己選，至於要做什麼，不需要我說了吧？」
葉滸一怔，隨即額頭緊貼地面，說道：「弟子明白。」
……
……
茫茫雪山，無窮無盡，一座隱藏極深的洞府前，念如音和景鹿已經站了很久，眼前的雪景也變得枯燥乏味起來。
洞府內不斷傳出強大的波動，附近的積雪早已被震散至百丈之外，露出漆黑冰冷的岩石。
景鹿突然說道：「沒想到唐戈那傢伙把蜃龍都說動了。」
念如音說道：「她也只是隨意而為，怕也只是為了救雪姑娘出來，還遠遠達不到與山主開戰的程度。」
景鹿垂下目光，沉默了一會，說道：「昆崙山的弟子們還是更加願意追隨山主啊。」
念如音說道：「他一手創立昆崙山，並且執掌千年，若是連這點威望都沒有，他就不是山主了。」
景鹿輕嘆一聲，說道：「眼下大勢，很多人更願意順勢而為啊。」
寒風拂過，二人皆是沉默下去。
「二位前輩覺得什麼才是大勢？」
忽有聲音從雪山中傳來，一道黑袍身影踏着雪地緩步走來。
一個年輕男子，渾身劍意凜然，濃厚的寒氣氤氳在身體表面，好似雲霧，正是雲劍宗最正宗的雲霧劍氣。
念如音和景鹿看到來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任何話。
「巫清見過二位前輩。」
他是在雲劍宗死裏逃生的天才弟子巫清，這些時間一直遊離在大雪山之中。
景鹿說道：「你覺得呢？」
巫清欠身行禮后便緩緩起身說道：「很明顯，山主的方向才是如今崑崙界大勢。」
景鹿眉頭微挑，說道：「所以呢？你來是為了什麼？」
巫清淡淡一笑，說道：「雖然山主勢大，但晚輩也不會與他為伍，一切尚有選擇的餘地。」
景鹿說道：「看來你的死的確不是意外，現在尤東桀已經臣服山主，你與他對立也是可能的。」
巫清眼底閃過一抹異色，說道：「晚輩來此，只是來表明誠意。」
景鹿看了念如音一眼，然後看向巫清，臉上露出莫名笑意。
巫清說道：「尤宗主此時應該已經去鬼界尋找唐戈了，可唐戈又怎麼會是太清境強者的對手。」
念如音突然說道：「你有辦法？」
巫清左手伸進懷中，掏出一個半個巴掌大的木盒，說道：「請二位前輩親自前往鬼界將此物交給唐戈，裏面有可以剋制尤宗主弱點的東西。」
念如音目光微冷，說道：「我如何能夠相信你？」
巫清微笑不語。
忽有聲音從山洞內傳來，白寧走了出來。
「他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