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降神陣現世之後,那五處陣眼便暴露了出來,自然而然還有那幾個人。
方希齡、炎燚、韓禹、守塔人。
在子夜和紅蓮兩位神將的雷霆手段下,這四人很快被抓捕,而且他們根本沒有要逃的跡象,甚至就連石塔都變得出入自由。
唯有鄔滄雨,仍舊在問劍閣待着,沒受到任何追捕和拘禁。
澹臺漓隱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寧知秋不願去想那些存在於黑暗中的事情,在說過季青雲的事情之後便再一次閉眼療傷。
女帝重傷閉關。
山主遠遁。
除了鄔滄雨,一切和他有關的人都被殺死或者拘禁。
誅仙陣被女帝撤回。
朝天城恢復了安寧。
秋風遠去,幾場冬雪過後,春意再一次灑滿人間。
整個崑崙界都很安靜,但朝天城卻發生了一件不算起眼的事。
季青雲失蹤了,在秋末的那場大戰之後便沒了音信。
寧知秋仍舊待在問劍閣。
澹臺漓和鄔滄雨離開了朝天城,不知去了何處。
古之月自從隨女帝進入大明宮之後便一直沒有音訊。
山主再無消息,一切都顯得那般和平而自然。
……
……
北境大雪山之上。
黃昏,天空漸漸烏雲密佈,翻滾不息,雷電隱隱,彷彿隨時都會落下。
極高的雪山洞府中,巫清從裏面走了出來,來到山頂,抬頭望了一眼遮天的陰雲,然後盤腿坐了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
雷霆炸裂。
無數道閃電落了下來,全部打在這個凡人的身軀上。
巫清的身體表面瀰漫着劍光,與雷光交融,散發着恐怖玄妙的氣息。
滅世雷霆不僅沒有摧毀他的身體,反而被緩慢的煉化吸收,甚至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不知過了多久,雷霆湮滅,巫清身體上的劍氣和電弧也在閃爍中消失,他望着天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着洞府走去。
嘩啦啦!
大雨瞬間傾瀉而下,一道白衣倩影從雨中而來,卻不沾染分毫水汽。
她的目光平靜淡然,像是看透了時間和空間,又像是廣闊天地盡收眼底,彷彿來自上古。
一道獸吟聲在雨中響起,她隨着巫清走進了洞府里。
雨幕下,隱約能夠看到一頭龐大的蜃龍虛影慢慢成型。
……
……
女帝最信任的不是念天下,而是夜淵神將,重傷修養這段時間也只召見過他一人。
永昌殿外,紅蓮神將緩步走來,鐵甲叮噹作響,在地面上留下一抹紅光。
夜淵神將站在大殿外,彷彿已經等候多時。
紅蓮神將走到他面前,直接問道:「陛下何時出關?」
夜淵神將說道:「不知道。」
紅蓮神將有些失望,雙眸中閃過一絲悵然,她說道:「齊地的動靜越來越大了,齊王似乎在密謀着什麼,陛下不下命令,我沒法行動。」
夜淵神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陛下雖然重傷閉關,但定對外界的情況瞭然於胸,不會出事的。」
紅蓮神將螓首微點,片刻后又道:「季青雲失蹤很久了。」
春日的風有些冷。
夜淵神將的眼神更冷,說道:「山主離開朝天城的時候,他便失蹤了。」
紅蓮神將眉頭微挑,說道:「你是說他也和山主有關係?」
夜淵神將說道:「任何人都有可能與山主有關係。」
紅蓮神將沉默下去,又待了一會便離開了。
夜淵神將望着那道消失在西方天際的紅光,已經猜到她要去哪裏,心想你果然還是放心不下。
有腳步聲傳來,念天下從永昌殿外的長廊走來,神色淡然,真氣全無,僅是一個普通人。
夜淵神將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
……
「齊地那邊還是我去吧。」
念天下背着雙手,望着青天怔怔出神。
夜淵神將說道:「你能去嗎?」
現在的念天下修為盡失,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這個修行者當家的世界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卻是淡然說道:「不管是紅蓮還是如音,都無法阻止我那個弟弟,只有我的話他還能聽進去。」
夜淵神將想了想,說道:「你打算怎麼去?」
念天下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道:「我現在的狀態自然是飛不了了,不過聽說神將大人有一匹神駒……」
夜淵神將臉色一變,說道:「原來你想打我血聖馬的主意!」
念天下仍舊認真說道:「也只有血聖馬能夠讓我最快抵達齊雲城。」
夜淵神將面無表情的盯着他,最終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
……
過完冬天,寧知秋的傷好了一些,但仍舊沒有痊癒,山主的輕輕出手,讓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玄武湖已經被夜淵軍團的鐵甲團團圍住,湖畔小築早已淪為廢墟,經過冬雪的洗禮,顯得更加滄桑。
寧知秋站在遠處的街道上看了很久,最終無奈的嘆息一聲,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一道人影攔住了去路。
白衣之上綉著鬼面、骷髏等各種各樣的詭異圖案,隨風飄着,好像一面陰界的鬼旗。
尤其是他眉心處的血色印記,更透著詭異氣息。
「上官隱?你回來了?」
寧知秋看着來人,有些吃驚。
上官隱平靜的點了點頭,隨意的看了一眼玄武湖的方向,說道:「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
寧知秋說道:「是啊,可惜你錯過那場驚世之戰了。」
上官隱說道:「我能夠感受到到當時的慘烈。」
他的目光落到倒塌的湖畔小築上,眼中有一絲可惜閃過。
寧知秋眉頭一挑,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在玄武湖畔住了這麼久,可知道下面有什麼?山主為何能逃?」
上官隱臉色微異,沉默了片刻說道:「我雖然可勘天機,卻也不知道下面有什麼,或許只有山主那般人物才有如此玄奇的手段吧。」
寧知秋忽然想到了什麼,眼中浮現古怪的神色,說道:「你也會卜算預知,不會和天機谷可有關係吧?」
上官隱眼帘微垂,說道:「曾經有關係,不過也只是曾經。」
寧知秋看着他的反應,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
「好久不見啊,上官師兄……」
忽然間,有聲音傳來,寧知秋看了過去。
男子緩緩走來,帶着如清風般的微笑。
寧知秋正在疑惑中,卻看到上官隱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