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小師叔就是真理

姜息雷在臨終之前傳授給古之月諸多古月洞天秘法，其中有一種秘法名為凝靈術。

古之月以凝靈術將劍氣和玄源真氣凝聚在一起，又以一種玄妙的手段將這道凝聚之後的力量放進了古月鐲內，這才在危急關頭護住了唐戈的心脈。

矮丘北邊的幾棵樹下，唐戈盤膝而坐，無數道劍氣在周身呼嘯盤旋，他的眉心處亮着劍光，頗為奇異。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劍氣隱沒，他睜開了眼，看到了江神兒，她身材纖細修長，容貌頗為美麗，卻總是給人一種冷漠和冽氣之感。

二人對視一眼，忽然都覺得有些尷尬。

唐戈一身紅衣。

江神兒也是暗紅衣衫。

一陣安靜過後，唐戈說道：「沒想到江戰居然是你哥哥。」

江神兒說道：「我也沒想到你們居然會來調查他的死因。」

唐戈想了想，道：「逃命要緊，順便調查一下。」

江神兒眉頭一挑，道：「看來北邊的一些事情你還不知道。」

唐戈問道：「發生了何事？」

江神兒說道：「季青雲已經被女帝幽禁於大明宮。」

唐戈臉色微變，道：「為什麼？」

江神兒嘴角微動，有一絲戲謔之意，道：「你說呢？」

唐戈平靜看着她。

江神兒冷漠道：「尤宗主乃是世間一等一的強者，雖然你將何念體內殘留的青龍真氣抹除了，但還是被他發現端倪，他認定就是你和季青雲合謀殺害的何念。」

唐戈眉頭微皺，道：「所以女帝為了給雲劍宗交代，幽禁了他，然後準備交給雲劍宗處置？」

江神兒目光微閃，道：「所以你是承認了？」

唐戈沉默不語。

江神兒眼中的戲謔之意更深，道：「你對女帝有些誤解。」

唐戈說道：「不然呢？」

江神兒收回目光，平靜說道：「女帝將季青雲幽禁在大明宮是為了保護他，否則以尤宗主的道行要殺他很容易。」

唐戈沉默了一會，忽然抬起頭看着她說道：「他沒有證據。」

江神兒一滯，道：「他在何念體內發現了青龍真氣殘留。」

唐戈說道：「不可能。」

江神兒靜靜的看着他，她在那雙眼睛中只看到了深不可測的黑暗，片刻之後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試探？」

唐戈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望向了北方，心想希望女帝不會對季青雲做些什麼。

二人沉默。

二人都在思索着什麼。

某個時刻，唐戈說道：「你之前說江戰的死是因為巫靈泉？」

江神兒螓首微點，道：「巫靈泉一分為三，又屬於聖物之列，若想合三為一則必須用無上血體的血脈。」

唐戈眉頭微皺，沉默不語。

江神兒看着他說道：「怎麼了？」

唐戈說道：「可江戰已經隕落多年，巫靈泉仍然處於分開的狀態。」

江神兒臉色驟變，說道：「你怎麼知道？」

唐戈說道：「烏桓族族長那裏便有三分之一的巫靈泉。」

江神兒倒吸了一口涼氣，背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握著，眼神逐漸冷冽起來。

巫靈泉若要合三為一則需要無上血體的血脈，如果當年那場戰爭是流雲神將和巫族兩大部族的陰謀，那麼江戰已死，巫靈泉卻仍然沒有聚合。

二人都在想這個問題。

唐戈眼帘微垂，心想或許是當年墨依的父親拚死守護才沒有遺失那三分之一的巫靈泉。

但是他死後，為何流雲神將和另外二族沒有繼續搜尋，也沒多對烏桓族趕盡殺絕，而是將他們趕到了境谷？

唐戈突然眼瞳一縮，想到了祭壇下方的地下世界，想到了墨依成功繼承巫靈泉的場景。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江神兒察覺到他的異樣，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唐戈說道：「墨依剛剛繼承三分之一的巫靈泉，或許另外二族和魁流等的就是這個。」

江神兒說道：「墨依是誰？」

唐戈看了她一眼，無奈道：「烏桓族現任族長。」

江神兒沉默了會，又道：「傳聞巫靈泉在許多年前因為某些原因被迫塵封，而要解封的話只能靠三族族長，墨依成功繼承巫靈泉，恰好也將它解封，這正是魁流和另外二族要的結果，他們有另外三分之二的巫靈泉，定會有所察覺，然後會來搶？」

唐戈說道：「聰明。」

江神兒看着他，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唐戈躲開她的視線，隨意的望着山下。

江神兒冷哼一聲，道：「他們來搶怎麼辦？」

唐戈說道：「他們暫時還發現不了，再說了，你擔心什麼？」

江神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唐戈說道：「沒事我先走了。」

他轉身就要離去。

江神兒突然說道：「你在天寶閣內拿走了什麼？」

唐戈臉色微變，停住了腳步，片刻後繼續朝着遠處走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江神兒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更冷了幾分。

……

……

古之月盤坐在床榻之上，身體上真氣流轉，她看到唐戈走進來，直接收斂了真氣，嘴角露出笑意。

唐戈走到她身邊，取下古月鐲，輕輕套在了她的玉腕上。

古之月依舊盤坐在床榻上。

唐戈在床邊坐下。

安靜了好一會。

古之月看着他的側臉，因為他安全回來而鬆了一口氣，也因為他現在奇怪的舉動有些疑惑。

良久之後，唐戈開口道：「該去梅嶺了。」

古之月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唐戈又沉默了一會，道：「我想你留在這裏。」

古之月俏臉微變，眼神略顯暗淡，低下頭，片刻后又抬起來，道：「你不是說不會再留我一個人的嗎？」

唐戈心口一酸，轉過頭看着古之月，有些無奈，更多的是心疼。

他說道：「滄雨他們都在這裏，我自己去梅嶺。」

古之月一臉黯然的垂下了腦袋，唐戈亦是眼帘微垂，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古之月突然抬起頭，嘟著小嘴，一臉無辜的說道：「我不管，反正你要說話算話。」

唐戈神色一滯，盯着她看了許久，最終苦笑着點了點頭。

……

……

當唐戈回到房間告訴鄔滄雨他準備去梅嶺的時候，鄔滄雨卻說了另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泠泉要拜師。

唐戈問道：「他要拜誰為師？」

鄔滄雨說道：「聽他的意思，可能是我。」

唐戈想了想，道：「還行？」

還行？什麼還行？

鄔滄雨一臉惆悵，道：「師叔，我的意思是想讓你收他為徒。」

唐戈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經有一個徒弟了，不想再收了。」

鄔滄雨無奈，低頭不語。

唐戈又道：「你很看好他？」

鄔滄雨說道：「感覺還不錯。」

有時候認識一個人就是這麼簡單。

唐戈想了想，又道：「這樣吧，不用拜師，你留在這裏教他一些劍道。」

鄔滄雨一愣，道：「不是還要去梅嶺嗎？」

唐戈說道：「你們都留下，我和之月一起去。」

鄔滄雨臉色微異，欲言又止，片刻后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

……

去梅嶺之前，還有一件事。

唐戈帶着元澈找到了墨依。

墨依曾說過，巫靈泉可以將月魑從元澈的身體里趕出來並抓住它。

問題來了。

抓住月魑之後放在哪裏呢？

鐵籠柵欄之類可困不住它，唐戈想到了如意袋，可是如意袋也無法存放這等暴戾之類。

最後他想到了崑崙印，心想聖物應該能夠完全將月魑封印在其中。

墨依的房間中，房門緊閉，元澈盤坐在石凳上，唐戈站在不遠處，墨依站在元澈旁邊，手中捧著黑石一般的巫靈泉。

詭異的黑氣和聖潔的白氣從墨依的身體中釋放出來，她將巫靈泉拋向半空，被黑白二氣托著，飄在元澈的頭頂。

唐戈看着從墨依身體中散發出來的黑白二氣，心想這應該就是巫術吧。

叮鈴之聲響起，墨依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黑白二氣越來越盛，承托著巫靈泉，同時也開始向元澈涌去。

僅僅是片刻之後，元澈的眼底忽然浮現幽藍之光。

唐戈的眉頭微微一皺。

「吼……」

低吼之聲從元澈體內傳出，雙瞳中湧出煞氣，但很快便被黑白二氣凈化。

接下來的時間，煞氣不斷湧出，又不斷被黑白二氣凈化，如此持續了很久，一直到夕陽西下，依舊沒有停止。

……

……

古之月和江神兒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子，一個俏皮可愛，一個颯爽英姿。

她們站在一起，除非是朋友，或者有共同話題，否則很難聊到一起。

不過星空之下的兩道倩影，也別有一番美感。

古之月雖然年紀小，卻已然是崑崙界鼎鼎大名的大人物。

但是在江神兒的眼中，她還只是個小女孩。

江神兒說道：「聽聞古月洞天執印長老的古月鐲可以容納真氣等玄妙之物，不知可否一觀？」

古之月臉色微異，卻是搖頭說道：「抱歉，古月鐲乃是古月洞天至寶，不可與別人觀看。」

江神兒眉頭一挑，道：「那你還給你小師叔戴了那麼久？」

古之月撇了撇嘴，一時間啞口無言，片刻后才倔強說道：「小師叔又不是別人！」

江神兒無奈，抬頭看了一眼夜空，又看向古之月問道：「古月鐲能否容納有狂暴氣息的血液血脈？」

古之月柳眉微蹙，道：「理論上是可以的。」

江神兒又問道：「可還有其他寶物有這般作用？」

古之月搖了搖頭，道：「這事你應該問我小師叔，他知道的多。」

江神兒面露不悅之色，道：「你是不是對他有些盲目崇拜了？」

古之月想了想，說道：「沒有，不過他說的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