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昆崙山的傳承

第117章 昆崙山的傳承

馬車變作了敞篷馬車。

只有一匹馬和車架的底座。

原本的三人行變作了四人游,白千池坐在馬車後面,兩條腿空懸著,隨着馬兒奔跑隨意的晃動着。

鄔滄雨在趕車。

唐戈在給古之月渡了真氣之後,她終於醒了過來,只是面色蒼白,眼神暗淡,以往的活潑俏皮少了許多。

劍道修行者的真氣便是劍氣。

古之月輕靠着唐戈,雙臂無力的垂著,低垂著目光,在想着某些事情。

白千池向後瞥了一眼,道:「她是怎麼回事?」

古之月的眼神更加暗淡了一些。

唐戈無言,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白千池意識到了什麼,趕緊閉口不言,這個姑娘應該是有些難以言明的秘密。

四人一馬披星戴月的朝着南方繼續遠去,留下的車轍印很快便被風沙塵埃掩埋而去。

夜色更深,寒意瀰漫,幾人都沒有困意,白千池更是無聊,他轉過頭看了看唐戈,一隻腳抬起踩在木板上。

他說道:「真想不明白,昆崙山底蘊極深,你們為何不回去,反而要逃亡到南陸的萬山之地?」

唐戈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着閉目養神的少女,輕聲道:「雲劍宗的長輩甚至是尤宗主都會去昆崙山要人,這種時候回去不合適。」

「這種時候?」

白千池面露疑慮,又問道:「這種時候是什麼時候?」

唐戈看着他說道:「你的問題有些多了。」

白千池一臉無辜的說道:「我救了你的性命,自然成為朋友了,難道朋友之間不應該無話不談嗎?」

唐戈眉頭一挑,突然覺得這個人很有趣,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還沒問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

白千池仰天長嘆,怔怔望着夜幕,說道:「有的人啊,就是不知道感恩,我救了他,他反而還要懷疑我。」

唐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白千池突然笑眯眯的盯着他。

唐戈只感覺毛骨悚然,這種笑容他只在寧知秋臉上見過。

不過也不知道那傢伙怎麼樣了。

白千池說道:「其實我對昆崙山嚮往已久,漫漫長夜,閑着也是閑着,講講昆崙山的事唄。」

唐戈無奈道:「你想知道什麼?」

白千池想了想,道:「世人一直推崇山主神通廣大,講一講他唄。」

唐戈說道:「不可說。」

白千池瞪了他一眼,又道:「那講一講他的傳人或者弟子總可以了吧。」

唐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此人有些裝瘋賣傻的成分,但下一刻又嘆了口氣,自己似乎有些敏感了。

白千池感覺有戲,緊盯着唐戈,滿懷期待的等待着。

唐戈抬頭看着越發明亮的月色,說道:「山主沒有傳人。」

「怎麼可能?」

白千池睜大了眼睛,嘴巴也是微微張著,似乎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唐戈攤了攤手,道:「怎麼說呢,可以說山主沒有弟子或傳人,也可以說昆崙山所有人都是他的傳人。」

白千池的神色由震驚轉為疑惑。

唐戈說道:「你所知道的那些昆崙山高手幾乎都是山主帶上山的,但山主並沒有收他們為徒。」

頓了頓,他又道:「昆崙山的很多代強者都是山主帶上山的。」

聞言,正在趕車的鄔滄雨眉頭微挑。

古之月靠着唐戈,睫毛微動。

白千池深吸了一口氣,他是第一次知道這些關於昆崙山的秘辛。

原來山主是昆崙山的開派祖師,至今已經接近千年,也就是說山主活到了現在,至少已經活到了十年前。

他究竟是什麼人,竟活了這麼久?

白千池不解、震驚。

包括唐戈在內的昆崙山門人亦是不知曉其中秘辛。

但是唐戈只是疑惑,並不震驚,對於他這個穿越七世的人來說,這種事情或許真的存在。

七星劫難之後沒過多少年,山主登上了那座浴火重生的神山,並且將其命名為昆崙山。

他是開派祖師,也是掌教,亦是登上昆崙山的第一人。

後來山主陸續帶了很多人上山,那些人皆是根骨奇佳,無一不成為了崑崙界的大人物。

人的壽命終是有限,終將會隕落於天地,但這些人也有傳人留下。

後來山主又從崑崙界找了一批根骨奇佳的人上了山,作為之前那些大人物傳人的師弟或者師妹。

如此下去,已是過去了近千年。

除了山主每一次帶上山的那些人留有傳承之外,昆崙山現存的大人物有幾位也是山主最近幾十年帶上山的。

岑夫子、葉滸,還有某些崖主,十年前隕落在誅仙陣下的劍聖亦是如此。

他們看似是山主的傳人,實際上輩分卻是比山主矮了無數倍。

或許這也是昆崙山有一股隱藏在暗中的力量的原因之一,當然唐戈並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白千池。

但白千池雖然看似驕傲自戀,思緒卻極為敏銳,他問道:「這麼多年,山主一直這麼做,兩方不會有矛盾嗎?」

一方是山主帶上山的人。

一方是那些不斷傳承下來的人。

其實他們並無差別,只是隨着時間的累積,自然有人心中產生異樣。

尤其是山主最後一次帶上山的那些人,底蘊和根基都不深,自然被那些傳承了無數年的昆崙山門人所不滿甚至是不屑。

劍聖是這種人,但也是因為他驚世的道行,那些人並不敢說什麼。

但是十年前劍聖隕落之後,這種苗頭便再次出現。

就算岑夫子、葉滸等人都是無相境強者那又如何,他們自然也有無相境的修行者。

雖然有些差距,但畢竟都是站在修行界頂尖位置的大人物。

唐戈看了白千池一眼,隨意說道:「有矛盾就有吧,沒關係。」

白千池逐漸恢復了平靜,撇著嘴說道:「你倒是看的開。」

他突然有個莫名的想法,昆崙山以後會不會在內部爆發一場大戰。

唐戈一眼便看穿他心中所想,說道:「短時間內不會出事,至少不會被雲劍宗和貪狼殿佔了便宜。」

白千池尷尬一笑,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道:「你們昆崙山本就和貪狼殿不和,如今又和雲劍宗鬧翻了,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嘍。」

唐戈輕輕拍了拍古之月的肩膀,沒有理會他。

白千池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自顧自的笑了起來,道:「你說昆崙山的前輩們會不會為了不得罪雲劍宗而讓你們幾個淪為棄徒?」

鄔滄雨眼神微寒,向後看了一眼。

古之月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唐戈說道:「不會。」

白千池說道:「你怎麼這麼自信?」

唐戈說道:「之月和滄雨是昆崙山未來的支柱,自然不會被逐出山門。」

當然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他不會說,他想到如意袋裏的那個金字塔,突然感覺還不錯。

白千池像一個去廚房偷吃沒有得逞的孩童,長嘆了一口氣,眼皮耷拉着,似乎還在想昆崙山的故事。

唐戈看着他又說道:「雖然現在甩掉了雲劍宗和各宗門的追殺,以後恐怕也不會太平,你就打算跟着我?」

白千池聳了聳肩,說道:「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個,去哪裏都一樣,不過我感覺跟着你能幫助我揚名立萬。」

他望着夜空笑了,笑容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唐戈說道:「你就這麼想出名?」

白千池斜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懂什麼,像山主這般大人物,天下皆知而又無人敢欺,誰不想成為?」

唐戈微微一笑道:「首先你得有那般境界才行。」

白千池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獨自望着星空。

唐戈低頭看向古之月,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嘴角有笑意浮現,臉色都顯得不那麼蒼白了。

唐戈說道:「沒事的話就起來自己坐着。」

古之月嘟著小嘴,一臉無辜的說道:「還有些難受。」

唐戈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動,任憑她靠着。

少女梨梨渦淺笑,體內那存在了十幾年的缺失感好像被什麼東西填充了一般。

夜風雖冷,卻有暖意圍繞。

……

……

遠離五株林,馬車又向南方行駛了一段很長的距離。

本該已經到了天光灑落的時間,天穹上卻被鉛雲密佈。

忽而風驟。

遠處的天幕陰暗沉重,壓向群山,從蒼穹上飄落的雨絲,在凜冽呼嘯的風聲中,卷過蒼茫的大地。

細雨落下,馬車上的幾個人還在前行着,幾個孤單的身影略顯悲涼。

荒野之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四下莽莽,只有一條古道從遠方延伸而來,又孤單地向遠方延伸而去。

鉛雲里,悶雷聲響起,雨勢也漸漸大了起來。

天地肅穆,荒野上只有風聲雨聲,天光暗淡,古道延伸而去的遠方出現了一個黑點。

黑點逐漸變大,竟是一間酒館,旌旗上的幾個大字隨着風雨搖曳。

馬車停了下來,四人走進去,不一會兒,鄔滄雨又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張草席,為大黑馬披上。

這是個荒野小店,最簡單的酒館陳設,身材臃腫的老闆慵懶的坐在櫃枱之後,他眯着眼睛,好像睡著了一般。

唐戈四人走進來,他沒有察覺。

他們坐了下來,他還是沒有動靜。

他們坐了有一段時間,他依然不動如山。

古之月跺了跺腳,氣沖沖的走了過去,竟是聽到了細微的鼾聲。

唐戈說道:「無礙,在此等雨停吧,一時之間不會有人追上來了。」

說着話,他掏出了如意袋,光芒閃爍之間,桌子上出現了幾壇酒。

星河鎮的清河酒。

唐戈隨意打開一壇,飲了起來。

白千池面露喜色。

古之月和鄔滄雨不喜飲酒,或許是因為年齡還小。

外界的雨勢更急。

唐戈飲著酒,抬頭看向外面的雨幕,偶爾還會響起悶雷之聲,雨氣撲面而來,竟有一絲涼意沁入心脾。

某個時刻,他忽然看向白千池問道:「上官隱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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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個問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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