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三百五十六章：誨人與毀人
毫無疑問，世間那些在等待之中度過的日子都是難熬的……比如說十年苦讀的寒窗學子摩拳擦掌地等待鄉試，或者是血灑疆場的廝殺軍漢翹首以盼地等待發餉……
嗯，學子與軍漢其實還好，而那些窮光蛋一直提心弔膽地等待着債主上門的日子……簡直就是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做為一個身無分文，地地道道的窮光蛋……伍果如今更是如此。
至於他現在的債主……自然就是那個拳頭最大的魔聖了！
江湖之中，拳頭最大的那個自然就是最大的債主……看哪個不順眼就可以明目張膽地向他討賬！
這就是江湖！
或者討要弱者的金錢，或者直接討要他們的性命！
雖然強者最後不一定就能存活下來……不過強者存活下來的幾率肯定要比弱者多上許多！
這就是江湖！
弱肉強食，這個本來就是一切生物的天生本能！
物競天擇，在生存的壓力之下，一切都是浮雲！
總之一句話，適者生存！強者是不是適者不太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弱者絕對不是適者！
這就是江湖！
人外有人，每個人都不是無敵的，每個人都要在江湖中直面生存壓力！
樹下無樹，就連看着老實巴交的大樹都在拚命地爭奪養分，欺負弱小！
這就是江湖！
所以伍果毫無怨言。
魔聖強橫，魔焰滔天，與其蹲在牆角怨天尤人，聽天由命……那還不如奮起迎戰，和他拼了！
我命由劍不由天！
此時天近晌午，他形單影隻地坐在翠玉谷中一塊大石之上……卻是好一幅孤單景象！透過頭頂的繁茂枝葉向上望去，烈日炎炎之際，一朵朵白雲在天空之中緩緩飄過，雖然姿態悠閑，卻又彷彿不堪重負……就像他心中那一片片難解的愁雲！
幾個大大小小的兄弟已經離開好幾天了，往日裏無比熱鬧的翠玉谷也變得鴉雀無聲的……一時半會還真適應不了！
嗯，不適應還是其次……他竟然變得有些沉默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和熱鬧喧囂想比，其實他平時更喜歡清靜……尤其在思考問題的時候。
咳！話又說回來了，以前他孤伶伶地趴在大樹上打了八年的瞌睡……基本上就是死宅男一個……不喜歡清靜才怪！
他現在變得沉默……那是因為心中一直在擔心兄弟們的安全！尤其是西去的一行人！
說好聽的他們現在是趁虛而入……若是說不好聽的……他們孤軍深入，隨時都有被小妖后包了餃子的危險！
心神不寧之中，這幾天和自家媳婦練劍的時候都是屢屢分神……道袍又被劍氣刮出了無數道大口子……若不是小桃每晚都要替他飛針走線，他現在早已變成一個茹毛飲血的小野人了！
蔡素真也沒有怪他……愛他，就理解他！小壞人天生就是一個婆婆媽媽的操心命，一直都想把幾個兄弟牢牢庇護在羽翼未豐的身軀之後……可是面對魔聖那個驚天魔頭，他自己現在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河了……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讓那些雛鷹出去闖蕩世界，展翅高飛了！
老天爺從來都是公平的，你夢想着遛彎的時候能夠迎面撞見一個仙家洞府……別人在夢中自然也能會到周公！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與運氣！
是的，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伍果現在能夠做到的就只是主動迎擊通天魔聖，主動去啃那塊最難啃的硬骨頭！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魔聖東來，天崩地裂，在那些好榜樣的帶動之下，人族每一個有血氣，有骨氣的勇士都會奮起迎戰！
大敵當前，徐白冠已經氣喘噓噓地從娘子關趕了過來；而厲天鷹也帶着一隻雛鷹剛剛飛返。
妙衣衣在認真收拾包裹，打理行裝；吳真美則帶着雪參娃娃挖地刨土，栽花種樹……每個人都在默默做着自己應該做得準備與努力！
這場驚天之戰的結果，可以直接改變人族與魔族……甚至是整個天下的命運！
伍果正自神思不屬，忽然小道中傳來一陣輕盈腳步聲……抬頭看去，只見蔡素真與小桃自紅花綠葉之間輕靈走來……咳！此時天已晌午，兩個最美老師也不知被那些難纏弟子問了多少問題……直到現在才上完了早課！
「哎呀！怎麼現在才忙完呀？真是辛苦你們了！」若是論起態度之端正程度，伍果從來都是數一數二的！看見大小姐與小丫鬟一起曼妙走來，急忙從大石頭上跳起來，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蔡素真翻了個大白眼……咳！這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當老師不知道老師的苦！若論那些真陽弟子的難纏程度，那真是叫人焦頭爛額！
「嘻嘻，小姐今天給那些弟子講解了一番劍道意境之後……坐在下面的那些弟子卻是交頭接耳，眾說紛紜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差一點沒扯到爪哇國去！他們一直爭論不下，最後竟然都求着小姐再次當眾施展了那個『人間四月芳菲盡』的高深劍法！」小桃小聲笑道。
「唉！那些弟子之前被放養久了，說起來也是怪可憐的……現在他們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名師……自然都變成扯都扯不掉的牛皮糖了！」伍果搖頭苦笑一陣，隨即轉了轉眼睛，又小聲壞笑道：「媳婦，你就是一個最最老實的了！雖然我沒當過誨人不倦的老師……但是我天生就會毀人不倦呀！嗯！摧毀的毀！不行明天清晨我和你們一起去給他們上課！到時候你們不用說話，瞧我的好了！」
「你去給他們上課？講什麼呀？講怎麼害人嗎？」蔡素真與小桃一起好奇道。
「咳！那些弟子都是苦巴巴的同宗兄弟，我害誰也不能害他們呀！」伍果先是翻了個大白眼，不過隨即又小聲壞笑道：「雖然不能害他們，不過我可以累他們呀！嘿嘿，我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毀人不倦！明天上課的時候我先懶洋洋點兩個弟子當場比劍……嘿嘿，他們只管比他們的劍法，我們只管看我們的熱鬧……嘿嘿，如此一來主客顛倒，我們哪裏是什麼上課，分明就是袖手旁觀地看大戲嘛！」
「……」蔡素真與小桃面面相覷……心中俱是苦笑不已：「小壞人的幾個兄弟現在都閃人了，他心中正閑得難受……這下倒好！竟然又要去害那些難纏弟子了！」
「小桃，到時候你在一邊偷偷告訴我哪個弟子劍法最好……」雖然蔡素真與小桃都已是目瞪口呆的，可是伍果還在那裏喋喋不休地道：「然後我把那個劍法最好的點出來，接着再在人群里把曲登天給叫出來……哈哈！惡人自有惡人磨，藉著師兄弟之間光明正大的比劍之名，讓那個劍法高明的好好收拾一下有苦難言的曲登天！」
「……」蔡素真頓時就是一陣無語……翻了幾個大白眼后，心中突然想起來一件要緊之事，急道：「哎呀！我現在還有正事呢！可不能在這裏陪你胡鬧了！嗯，小桃沒什麼事情，就讓她繼續陪着你胡鬧好了！什麼？什麼正事？唉！我現在就要去見母親，把芳菲盡的劍法意境仔細和她說幾遍才好！如果說不明白，我還要仔細演示幾遍呢！我們馬上就要南下迎敵了……母親若不熟悉我的劍法意境，到時候扮成我的模樣給那些難纏弟子上課……還不立刻露餡了！」
「……」這回又輪到伍果與小桃面面相覷了……天呀！自家女王果然是一個勇氣過人的急先鋒！
魔聖東來，天崩地裂……值此危難之際，每個人都在默默做着自己應該做得準備與努力！
寧折不彎，一腔熱血……為了迎戰魔聖，連自家一根筋的傲嬌女王都已開始運籌帷幄了！